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zaxsw.org/ 《失心疯》作者:讳 文案: 芦苇对自己那个美艳彪悍好姐妹十分困惑—— 为什么面对深沉多情BOSS、骚包美少男和温润谦和到蛋疼的心理医生,你选择了勾搭最后一位? 安安嘴角微翘,眼神迷离:心理医生多会照顾对方情绪啊,老娘每次看见他都会想,跟他做起来,一定会很舒心很棒! 芦苇:呃???悄忝看握饷聪氲氖焙蛴忻挥邢牍?魑?睦硪缴?乃?丫?涯愕南敕?创┝四兀? 安安:…… 讳二:多种男人风格,总有一款适合你。 安安:哼哼,有适合我的女人么? 讳二:这个……这个……也、也可以有! 三个男人一台戏,安安自以为冷眼旁观,却早已经被台上几人的一举一动扭曲了心智,心理学上把这种情况叫做——失心疯。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娱乐圈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安 ┃ 配角:习默然,梁景凡,梁远 ┃ 其它:木有了 晋江2013-05-02VIP完结 总点击数:46175  总书评数:1203 当前被收藏数: 1080 文章积分: 19,225,900 ☆、安安   第一章、安安   前一笔广告代言费今天刚到账,安安厚着脸皮跟lisa撒娇耍赖又撒泼的要了一个上午的假,打散了头发,扯了条丝巾,戴了副墨镜就奔去了市中心最贵的那家中央商场。   眼看秋天都过了一半,她却忙得跟狗一样,有两三个月没出来逛过街,所以整个商场一层一层的扫下来,卡里的钱已经去了五分之一。   安安扫了一眼手机上银行发来的余额提示,嘴角微微一撇。   不是商场里的东西太贵,而是她的薪酬太低。   出了中央商场,街对面就是一家顶级的家居商场。   兴之所至的时候,安安跟所有正常女人一样,只要还有的逛,就永远不会觉得累。更何况,她最近确实有挪窝的打算。   都说字如其人,很多时候,家居布置是同样的道理。   小清新、文艺范的家居风格从来不入安安的眼,奢华、简约、舒适才是她的菜。   有一套简约欧式风格的卧室搭配很得她的意,安安问了价格正戳在床边抱着臂暗自咬牙,蓦地听到一道细软娇声响起:景凡,你觉得这张床怎么样?   她正在走神,因为听的太真切,还以为人就在她身后,转身见没人才知道是隔壁。回了神,安安打算招呼服务员,这才发现服务员见她走神,已经出了样板间去服务别的顾客。   因为那个吓死人的价钱,她琢磨的结果就是不买,这下正好趁服务员不注意,直接走人算了,省的自己那副买不起的寒酸样再丢了人。   出了样板间,路过隔壁的时候,里面恰巧响起一道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嗯,你喜欢就好。”   安安继续走了两步,然后才顿住。   转身回去往那个样板间里看了一眼,身材窈窕的女孩子身边并肩站了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随意却沉稳的站姿,一如他每次早上出门时的挺拔背影。   对于眼前的场景,安安的反应就是,挑了挑修理整齐弧度优美的眉尾。   正巧之前的那个服务员凑过来,“小姐你好,请问您对这套家居设计还满意吗?”   安安在那两人转身之前抬脚进了刚才的样板间,淡淡扫了一眼每样家具上的标牌,最终把目光定格在白紫相间的床上。   该是什么关系,才能到一起置办家具的地步?   半晌,安安撩了下头发说:“这里面的我都要了。”   *   下午有个化妆品的广告拍摄,马上就要到约好的时间了,连许韵这种一线大牌的明星都到棚化妆去了,安安居然还没到!   lisa急的拨了一遍又一遍的号码,就是没人接,只能恨恨的骂人,骂完安安又低头骂自己,你还不了解她那二百五的性子吗!玩疯了就什么也顾不上,偏偏她求你两下就把假给了她,你是没见过她撒娇还是没见过她撒泼!   正骂着,那边电梯叮的一声,lisa下意识的往那边看,眼睛顿时就亮了,蹭蹭几步走过去,揪住人就往一边拉,边拉边斥:“你上午怎么跟我请假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今天下午要不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再迟点,人家就要跟你解合同了!这么大个广告你都不上心,你还想不想红啊?”   安安跟上午逛街时一样,还戴着墨镜,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围了一条墨蓝色围巾,周围有几个工作人员都扭脸看了看她,人不红,范儿倒是像那么回事。   只有lisa看着她那个松散散的样子就来气,安安赶在她说话之前开头:“我到底不是没迟到吗?你再啰嗦下去才真该迟了!”   直到进了化妆间,lisa那口气被安安噎的还没喘过来,但碍于许韵就在旁边化妆,她和安安不是同一家经纪公司,气了半天,最后只能幽幽说了句:“摊上你这么个不成气候的,早晚得让我操碎了心!”   安安从出道一直都是lisa在带她,要说lisa平时也不是这么窝囊,她手上还有几个艺人,最出色的那个现在已经是二线偏上了,比安安有前途许多,但那几个艺人私下里再不屑,对上lisa也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只有安安不怕她那个御姐样,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软硬不吃,弄得lisa一对上她就头疼,每次都是她先认命。   许韵的旁边是一个三线的小女星,她早早就来了,化好妆甜着嗓子和许韵聊天,见安安进来就止了声音。   lisa说完话,安安一边顺理成章的受着,一边在化妆镜前坐好等化妆师上妆,许韵却听得噗嗤一笑,任化妆师画着眉毛,慢悠悠的对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经纪人说:“琳达你看看人家,不管怎么样都有人操着心管,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体贴体贴我呀?”   琳达不疼不痒的拍了许韵肩膀一下:“你新戏的票房都创本季最高了,还让我怎么操心?把心全操在你身上,我手上其他那些不长进的该怎么办?”   许韵淡笑着“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旁边那个混的人精一样的小明星早就听明白了,许韵这是嫌那个没什么名气的安安不仅装大牌晚到,还一进门就冷着脸,连招呼都不跟她打,虚荣心没得到满足,所以发飙了。   眼见被嘲讽了的安安,一动不动的目视前方,任化妆师化妆,这个小明星也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低头找粉扑补妆。   直到唇妆上好,安安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下嘴角说:“我们这些没名气的小艺人总是不如大明星让人省心的。”   许韵以为安安这是忌惮自己,认低服小了,刚要笑吟吟的谦虚一句,就听安安接着说:“大明星么,跟人睡多了总能凭着经验迅速睡到最有利用价值的那个,哪跟我们一样,又想出名又想守身如玉,摸爬滚打好几年,除了落得个身子干净,什么票房和名气,全都得不到,还白白让自己的经纪人操心。”   许韵和她经纪人琳达的脸,唰一下就变了。   琳达刚才提及的、许韵刚上映的那部票房红火的新戏,虽然许韵在里面的表现可圈可点,但圈内嗅觉稍灵敏些的人都知道,本来那部戏许韵和另一个女星的试镜表现不相上下,甚至许韵还欠了点火候,但她想方设法的睡了导演,这才拿到了女主角的戏。   安安毫不顾忌的撕开许韵那层华丽的外衣,露出肮脏的内里,一时气得许韵扶着椅子就要蹿起来,琳达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她肩膀,化妆师偷听着八卦,没提防她突然动作,眉笔一个哆嗦,在许韵的额头上刷的扬了一道。   许韵盯着镜子里自己糟糕的额头,一张脸差点扭曲起来,但到底也是圈里的老人了,将将忍着没在一干人面前发作,只挥手让人重画。   围观的小明星早就傻了眼,她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三线和一个大牌叫板,说白了,这个圈子里真正干净的能有几个?即使是三线,那也不是光摸爬滚打就能爬上来的,多少人上了多少张床才能从默默无闻爬到三线,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守身如玉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刚才那番话被安安说的如此理直气壮,那种不屑的神态,还真就让她信以为真了。   果然气场这种东西,它不光是用来做装饰的。   对于许韵的反应,lisa递一个警告的眼神,安安在鼻间哼了一声,只当没看见。   这其实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安安嘴里坦荡荡的说着,不过是仗着那股子气势和她们这种大牌对她一个小明星私生活的不关心罢了。   这次广告拍摄给她们几个搭配的服装是礼服,因为化妆时间较长,担心把礼服弄皱了,所以都是先化妆再换衣服。   考虑到女孩子们害羞,所以化好妆工作人员都躲到外面去,留下各自的经纪人或助理帮忙。   换好衣服临出去的时候,许韵实在瞧不过安安那副懒洋洋的自得样子,见周围没人,鄙夷的看着她甩下一句:“装什么纯啊,自己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不清楚?当了婊-子又想在别人眼前立牌坊,真以为别人看不见你那浪荡样儿啊?”   说完,拖着裙摆怡怡然的出去了。   安安盯着她花样繁复的裙摆,目光又冷又狡黠。   *   棚里搭好了拍摄场景,因为化妆品公司想要表现高贵、优雅又灵活百变的产品特点,所以特意找了三个女星过来,一个大牌带两个小艺人,这样预算合适,影响力也较高。   走台位的时候,许韵走中间,安安和另一个走两边,并且稍稍错后半步,安安一手叉腰,平心静气的微昂着下巴面带微笑的随着两人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迈出去的右脚却一个趔趄崴了一下,顿时整个人都往那边斜了过去,直直踩在了许韵拖地的裙摆上。   安安踩她的时候就算好了步子,她脚踩上去的时候,正是许韵往前迈步的时候,许韵穿的是抹胸礼服,这一踩一抻,许韵本就半露的酥-胸唰就整个蹦了出来,颤巍巍的顶着两片乳贴上下晃动……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鼓足勇气开新文啦!新坑亟需呵护~~如果姑娘你还算喜欢,就请欢快的收藏、撒花吧~~作者这货坑品好,尽量日更,请放心跳! ☆、梁远   第二章、梁远   许韵盯着自己赤-裸的前胸呆滞了有一秒,才尖锐的叫出声,迅速的提起已经滑到了肚脐的衣服裹在胸前。但她动作再快也不及旁边那几个探班记者的反应速度,她拉衣服间,闪光灯已经兴奋的咔咔亮起来。   许韵毕竟也不是吃素的,短时间里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摆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一手抱胸一手目标明确的指向安安,“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踩我裙子害我出丑!你一定是在责怪我刚才在化妆间没把头饰让给你用是不是?”   安安趁她说话间,早悄然往前迈了一步,距离近的让许韵抬起的那只手正好停在安安礼服的胸侧,然后摆好表情,抬手握住许韵的手往下压,另一只手同时揪住自己裙摆用力一扯——   棚里抽气声、丧气声顿时此起彼伏。   抽气是因为这个小明星也要被扒衣服了,丧气声是因为,她居然在礼服里面套了件衬裙!不要说露点,连肉都没露多少!   安安动作利落,下手快准狠,从许韵弱声指责到安安自己的裙子落地,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等大家回过神来,安安正同样可有可无的捂着自己胸口,脸上是满满的恰到好处的震惊。   许韵脸上也是一片呆愣,安安赶在她之前抢先开口,声音里饱含了不可思议的惊诧,轻软但却足够清晰:“许韵,我敬称您一声姐姐,你就这么容不下我们这些小明星?我不小心崴了脚踩了你的裙子,你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扒我的衣服?”   许韵脸都气白了,“你血口喷人!衣服明明是你自己拽的!”   “这么多相机摄像机都对着我们,我会自己扒自己的衣服?我敬你是前辈,受了气挨了骂也不会吭声,可是扒衣服会不会太过分太低下了点?”   “我没扒……”许韵刚要再出声,被拎着外套匆匆赶上台的琳达一把拦住,“别说了!”一个大牌跟一个小艺人公然吵起来,现在还被弄得辩无可辩,再继续说下去,除了自降身价,毫无其他可言。   这时有记者凑上来拦住欲下台的琳达两人,追问究竟。   琳达用外套把许韵裹严实,冷声说:“首先,我拒绝任何搏出位的炒作,所以也请媒体朋友谨慎考虑今日的事情;其次,许韵刚才在外界原因下形象受损,情绪稍有激动,但是我想观众和媒体都知道许韵的为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她不会做。”   琳达和许韵说完就匆匆离场,几个记者迅速把焦点转向另一方当事人。   琳达说的犀利嘲讽,安安正要开口,却被后面赶来的lisa捅了一下,接着苏晨晨便拿着外套从lisa背后走出来,仔细的裹好衣衫不整的安安。   安安盯着陡然冒出来的苏晨晨,只见她装作给自己拢衣服,在背对相机的地方,悄悄张嘴冲她比了个口型:看我的!   安安顿时心领神会的垂头摆出一副受气小明星的落魄样。   苏晨晨就是lisa手下的那个成绩最出色的二线明星。   她年初的时候,凭借着在一部大制作的武侠剧中扮演清纯可人的女主角而正式跻身玉女掌门人的候选行列,又在夏天的一档电视剧中表现出色,现在正是人气大涨、备受媒体青睐的时候。   她一出现,几个记者立马把录音笔递了过来,问她的看法。   苏晨晨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我今天来其实是探好朋友班的,实在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我现在说什么可能都会被认为偏袒安安,而且琳达她说的什么损人不利己的话我是不太懂啦!我也不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好朋友安安她人品怎么样了,自己人嘛!”   “我就是有一点疑问,许韵姐姐刚才说安安是因为嫌许韵姐姐没有把头饰借给她用,所以才故意陷害的,这话大家应该都听见了。但是许韵姐姐今天要表现的是优雅,所以戴了一顶王冠头饰,而安安要表现的是OL风格,随便一个懂点搭配的人就该明白两者的矛盾,安安又怎么会嫉妒许韵姐姐的头饰呢?许韵姐姐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   直到上了车,苏晨晨还有些激动:“哎,我都好久没这么痛快的说话了!爽死了!我早就看不惯许韵那个傲慢样了,明明是只鸡,装什么凤凰呀!”   lisa一个眼神递过来,“注意你自己的形象,少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苏晨晨缩着肩吐了吐舌头。   教训完这个,lisa又转脸去训斥安安:“你知道自己今天这么做有多险吗?你以为你装了无辜舆论导向就能偏到你这边来?她许韵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你真当她没脑子啊!”   安安想起许韵在化妆间里那个鄙夷的表情,半躺在座位上哼了一声说:“老娘就是看不惯她那个德行!”   “看不惯你今天就跟吃了枪药一样四处找碴啊?一点隐忍都不懂,再这么下去,早晚你得败在自己这个性子上!”   安安任lisa训着,脸上却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气得lisa正要再骂,却不巧自己的电话响了,只得瞪她一眼坐回座位接电话。   旁边的苏晨晨听的迷瞪,凑过来戳了戳安安肩膀:“什么叫四处找碴啊?我来之前你还干什么缺德事了?不应该啊,你早上在公司里不还傻乐呢吗?你今天不对劲儿呀!哎,你说句话啊!”   安安被她戳的东摇西晃,睁眼瞪了她一眼,“老娘已死,有事烧香!”   lisa接完电话,见闯祸的这两人还在没心没肺的闹,不悦的拿着手机敲了敲椅背:“你们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阿蓝那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公司一趟,你们两个给我消停点,听见没有?!”   说完就让司机在路边停车走人。   没了女霸王,车里气压总算平稳了不少,安安看了看周边环境,吩咐司机:“去七情街的酒吧。”   旁边苏晨晨顿时呀了一声,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说:“我是玉女明星呀!不能去酒吧!”   安安侧脸威胁她:“不去就给老娘下车。”   苏晨晨挥挥手,“去就去,不过说好了啊,我这可是陪你去的,不是我自愿去的。”   安安鄙视的看了她难掩雀跃的小脸一眼,“装吧你就!”   *   苏晨晨遇见杜易纯属意外。   她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宣传活动,偏巧那个活动是杜易赞助的,活动中两人还算谈得来,后来又一起吃饭便相互认识了。没想到今天好不容易来酒吧嗨一下,就遇见了老熟人,还是在苏晨晨顶着浓重的烟熏妆,完全颠覆以往青春玉女形象的时候。   杜易眼神好使,率先认出她来,当时他心里就惊了一下,知道那些明星私下里跟镜头前不一样,没想到这么不一样。   不过既然认出来了,也不好再装作不认识,苏晨晨被安安带的一点做作意思都没有,杜易也不是平日里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两人一拍即合,坐到一边喝酒去了。   安安之前跟着音乐和苏晨晨疯了一会儿,结果去了趟洗手间就不见了她人影,张望半天才发现她在一边沙发上背对着她和几个男人聊天。   苏晨晨毕竟顶着个清纯玉女的头衔,偏偏她还无所顾忌,安安只得头疼的过去找她。   酒吧里人乱声大,安安今天喝的也有点昏,隔着两个人叫了好几声见她都听不到,当即一脚就踢了过去,“叫你半天没听见啊?”   然而脚上刚踢完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女人哪有这么硬邦邦的小腿啊?   果然,坐苏晨晨旁边那个本来在侧脸和同伴说话的人唰就扭了头,顶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就骂:“哪个孙子这么不长眼踢的小爷啊?”   他骂的声音大,安安应着他唇形听了个清楚,原本想要道歉的那话顿时变成了一声冷哼:“老娘踢得,你想怎么着吧?”   这回原本说话的杜易和苏晨晨总算听见她声音了,齐刷刷扭头看过来。   梁远被自家哥哥踢出家门出了半个月的差,今天刚一身疲惫的飞回来,又被几个发小拼命拉着出来喝酒,心情简直暴躁到了极点,骂完听见居然有人回骂,刚要瞪眼就看见了居高临下的眯眼看他的安安。   梁远那一身的怒火霎时一个哆嗦,齐齐涌向了小腹,点燃一身燥热。   他还是头一次见过有女人的眼睛长得这么媚,一双眼睛里跟蓄了春水一样盈盈亮着,即使蕴了怒气不带丝毫情-欲也仍勾的人心痒。   只不过心痒完了,梁远就只剩了无边的懊恼……叫你充大爷!即使充你也该看清对象再充啊!   杜易一看自己兄弟直愣愣的想装大尾巴的狼的样,就知道他这是动心思了。正巧边上苏晨晨拉了安安一下,他便连忙活络的起身说:“原来都是自己人啊!梁二还不给人家姑娘道歉!”   苏晨晨也忙说:“真是不打不相识呀!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真没错!”她说着就扯了安安坐下,凑她耳边说:“这几个二世祖都是花钱不眨眼的!”   安安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后拉赞助,少不得还要搭他们的关系呢。   有人出来圆场,梁远忙瞅准机会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道歉!”   安安是不敢再惹这几个了,只笑眯眯的问:“口头道歉是不是太没诚意了呀?没点实在的?”   梁远被她那张笑脸甜的昏了脑袋,早忘了自己才是挨踢的那个,当即凑到她旁边,摆成大字往沙发上一摊:“我从头到脚,想要什么实在的,随便你!”   安安难得有点愣……老娘的意思,难道不是大家喝杯酒就完事了吗?   再看梁远那副装作慷慨就义却又迫不及待的样子,安安一双眼睛眯了又眯,当即浅浅笑着伸手点到了他胸前,“真的是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呀?”   梁远顶着一张干净的年轻俊脸傲然应声:“当然,我梁二少说到做到!”   “梁二少?”安安一边反问着,一边用食指点着他胸膛慢慢往下滑,“久闻梁二少大名呢!”   她手指并没用多少力,偏偏隔着衬衫就能带起一路酥麻,弄得梁二少虚荣心砰砰大胀的同时下-身也有肿胀的趋势。   梁二少直勾勾的盯着那指滑到了他肚脐往下的青葱如玉,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兄弟,一边暗暗发誓,她再往下一寸,他就不管不顾的扑倒她!   眼看一寸就到了,梁远正欲翻身动作,那手指却倏地一转滑到了他身侧,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梁远只觉得腿根一个酥软,那根白腻的手指已经勾着个闪亮亮的东西晃到他眼前了。   安安噙着笑说:“梁二少,就拿这个当道歉礼怎么样?”   梁远盯着自己那串才握了没几天的、印着三叉戟标志的车钥匙,当即就傻眼了……   *   直到出了酒吧,安安嘴角上的那点笑都没消失过,想起梁远自作自受后那副装着大方又忍痛割爱到肉疼的表情,她心情就一阵大好,连手机响起来都看也不看的接了。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低沉干净的声音:“在哪里?”   安安脸上的笑一僵,又想到自己今晚心情好,就顿了下满不在乎的说:“酒吧!”   那边也是默了片刻,然后才说:“我刚忙完,在家。”   安安应了一声“哦”。   听见她的反应,那个男声又沉了沉:“过来吧,有事和你说。”然后不等安安说话就迅速利落的挂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码完字,结果JJ又抽抽了,半天才打开,大哭……有姑娘说新坑开头要更三章,汗,我都不知道这个惯例……不过mia mia,我明天或者后天争取两更好啦!喜欢的话,要记得收藏撒花哟~~ ☆、梁景凡   第三章、梁景凡   一个女人因为身体欲-望,可以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睡上一夜,但又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和这个男人连续睡上一年多呢?   这个问题,前几天lisa才试探着问过安安,安安眄着她风轻云淡的一笑:“难道是因为爱?”   见lisa一脸僵硬,她才轻嗤了一声:“你还不了解老娘么?因为什么你不知道?”   拿钥匙开了门,安安轻车熟路的转了一圈,最后在卧室里才找到人。   梁景凡刚刚洗完澡,披了件浴袍正从浴室里出来,隔着两米远他就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安安翻个白眼:“废话,去酒吧不喝酒难道去做应召女郎啊?有什么事赶紧说,老娘还等着回家呢!”   梁景凡就跟没听见她说话一样,往前迈了两步继续沉着声音问:“半夜三更的,和谁去的酒吧?”   “哟!梁总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私事来了?”安安抱着胳膊斜斜看他一眼,“我可从来没打听过您的私事,要不您先告诉我今天跟什么小姑娘出去玩了,我再告诉你我和什么小帅哥出去喝酒了?”   “你今天怎么跟炸了毛的刺猬一样?”   梁景凡扯着嘴角问了这么一句,安安顿一顿,见他再没说其他的意思,凉凉的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我听说你今天下午广告拍摄的时候跟许韵闹了点事?”梁景凡坐到床边,气势却一点也没矮下来,“媒体今天都快把电话打爆了,你还有心思去酒吧?事情这么大怎么收场你想过没有?”   “有什么好想的?”安安居高临下的挑眉看他,“左右我不过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什么难听话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就是了,老娘扯她衣服图的就是个痛快,没指望媒体能有什么好话,梁总您多虑了!”   “胡闹!”梁景凡低斥了一声,“这会儿闯祸了,你倒不提自己的名声了!早点怎么什么都顾忌,生怕自己红不了呢?”   安安也是冷哼:“因为发现指望你老娘一辈子也红不了,所以破罐子破摔了!梁总您休息吧,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容易招人非议,不用送了!”   她说着转身就走,梁景凡忍不住皱了皱眉,“回来!”见她顿住,颇显无奈的说:“我什么时候不让你指望了?”   安安转身看他,眼里全是嘲讽:“你怎么让老娘指望了?除了床上见你下功夫,别的地方你下过功夫吗?”   梁景凡本来皱着的眉顿时就展开了,连嘴角也多了抹笑,伸长手揪住人往跟前带,安安一把挣开,冷笑:“干什么?老娘卖艺不卖身,梁总请自重。”   “你真是一点也不听话……”梁景凡看着她无奈的叹了一声,“我今天和赵导谈了谈,如果没问题,女一号就是你。”   ‘女一号’仨字一出,安安顿时愣了,“赵导?赵明义赵导?”   梁景凡见她满脸的不敢置信,漆黑的眸子里涌起丝笑意,但脸上依旧是沉稳镇定,沉声说:“还有哪个赵导?”   安安几乎是呆了三秒才终于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见梁景凡正微微挑着眉看自己,当即虎躯一纵,一把将梁景凡扑倒在了床上,“你说真的?赵导那部《惊魂八小时》的女一号真的给我了?!”   赵明义两年前因为一部惊悚悬疑电影《手》而名声大噪,中国的惊悚悬疑片总是在框框中行走,一直都缺乏突破,然而电影《手》却完全做到了国际性影片‘高大全’的特点,不仅在国内包揽各类大奖,片子送审戛纳和柏林,更是先后都得到了最佳影片奖,受到了各界的如潮好评。   赵导要拍《惊魂八小时》的消息早就传出来了,因为上一部《手》中的女主角就是个毫无名气的小明星,所以这次试镜安安也参加了。   其实她试镜的时候根本没抱什么希望,《手》那部电影当初是没料到会有这么大的反响,所以投入并不大。如今赵明义成名了,新戏中为了增加看点,恐怕要请的都是大牌,她能沾上边演个配角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回她不仅沾了边,还演女一号!   好像一瞬间,那些小金熊、小棕榈、小金狮全都在冲她招手,成名似乎就在明天。   安安嘴边的笑挡都挡不住,垂眸看着被她压在身下的人,伸手戳了戳他脸颊,“难得你有这么上道的时候!”   梁景凡看她笑得开了花似的,勾了嘴角伸手搂在她腰上,“不是卖艺不卖身吗?这会儿趴我身上算怎么回事?”   安安一双眼睛顿时流转的媚色无边,“今天只卖身,不卖艺……”说着就低头贴上了梁景凡的唇,梁景凡吮了她唇瓣一下,伸手推开,“你先去把这身酒味和浓妆洗洗。”   “靠!你敢嫌弃老娘!”安安听的一怒,一把推开他起身去浴室。   梁景凡躺在床上看着她背影叹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女人,改改你说脏字的毛病?”   lisa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安安还在睡梦中。   “几点了你还不来公司?有事找你呢!赶紧给我过来!”   “嗯……”安安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就又要睡过去,lisa早就知道她什么习惯,在电话那头吼她:“你还没起床?!你今天十点跟人家约好了拍封面,还不快点!”   安安被她吵得翻了个身,睁眼见身边已经空了,这才稍稍清醒,再一想到昨晚和梁景凡的谈话,一下子便来了精神,“lisa!老娘这回真的要红了!”   lisa在那边咄咄逼人,“你没睡醒呢吧?”   “不是,”安安一点也不跟她计较,“我是说真的,昨天梁景凡说了,《惊魂八小时》那部戏的女一就是我了!”   电话那边久久都没有声音……   “说话啊你!老娘昨天再高兴也没跟你一样傻了半天啊?”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在梁总那儿?”lisa的声音从那边幽幽的传过来,安安靠在床头说话漫不经心,“废话,不然我怎么得着消息的?”   “那你这个时间还没起床?!梁总都给我们开完早会了,你居然还没给我起来?!”   “……”   *   梁远昨天晚上在安安走后就多方打听弄到了安安的手机号,一个上午他都心痒如猫挠,把手机按的亮了灭,灭了亮。   办公室外面的人来来回回的路过,都忍不住惊奇的透过百叶窗往里看一眼,难得啊!梁家二公子难得有屁股这么稳,这么坐的住的时候,平时不都是骚包的来转一圈就撤么?   终于等到临近中午了,梁远再次盯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一眼,眼一闭,按了通话键。   安安拍封面的这家杂志,无论在时尚还是时事方面都没什么知名度,但像她这种游走在二线边缘,稍不露头就掉到三线甚至被彻底遗忘的小明星,只能靠这些东西来保证出镜率。   想到这些她就心烦,照片又拍个没完,她已经换了两遍妆,第三遍的时候,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刚巧给了她个出气目标:“谁?!”   梁远听见这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心里霎时凉了半截,但话还是得说:“你好安安,我是梁远……昨天我们刚见过面。”   安安想起昨天梁远肉痛的表情,嘴上就忍不住笑,“哦,原来是梁二少啊!有事吗?”   昨天昏了脑袋,今天清醒了,梁远才发觉她咬着‘梁二少’的这几个发音时,总若有若无的带了那么点不屑,便咳了一声说:“是这样,昨天送你的道歉礼,我突然想到还没有过户给你……”   那头一声毫不掩饰的笑意传过来,梁二少剩下的那半截温热的心也顿时凉了个透……你扯什么话题不好,偏偏提道歉礼,提过户,你听听人家这笑声,明显就是在嘲笑你小家子气啊……   安安见他不再说下去,缓了缓笑说:“昨天纯粹是开个玩笑,希望梁二少不要介意。车子我没有动,就在你昨天停的地方,车钥匙在我经纪人那里,她就在星娱文化,你可以直接去找她……”   梁远顿时急了,“安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真的,车子已经是你的了,我就是想跟你把手续办一下。”   “什么手续?结婚手续吗?”安安又是一乐,见摄影师冲她招手,便说:“不用了,谢谢梁二少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要忙,以后再聊吧。”   说完电话就挂了。   梁远看着漆黑屏幕上的那个人,抬手就往上扇了一巴掌,叫你嘴笨!   安安是下午一点半才拍完的封面,正琢磨着去哪吃饭,不想却在大楼下看见了一辆骚包的招人眼绿的玛莎拉蒂红色敞篷、以及车上那个同样笑容风-骚赚人眼球的男人。   梁远这个一手搭车边一手搭方向盘的姿势是他对着后视镜摆了半个小时才摆出来的,见安安微微愣住才满意的开门下车过去,“忙了一上午饿了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安安确实早就饿了,但在停止招惹梁大之前,她并没打算招惹梁二,所以她礼貌一笑:“我吃过饭了,梁二少要是还没吃,就赶紧去吃饭吧!”   梁远一呆,不可能啊!他问好了lisa,她因为拍照,是不能吃东西的啊!   眼见安安就要绕过他走掉,梁远一跺脚,伸手拦住她,“我也吃过了,既然都吃过了,那我们去办正事吧!”   “什么正事?”   梁远扭头示意,“这个车我梁二少说送你就是送你了,今天就去把过户手续办了,免得安安你以后嫌我烦。”既然软的不吃,那就上硬菜!   安安见他搬出‘梁二少’来拐着弯的威胁自己,当即眯了眯眼,笑容满面的说:“既然盛情难却,那就过吧!”   梁远说硬话纯属无奈,但见她居然应了,顿时心花怒放,然而直到出了车管所,他也没能再笑起来。   去车管所的路上,安安先是以“老娘饿了”为由,让他半路转向了饭店,中间吃饭,两人吃的正爽快,安安挑着眉问他‘你不是吃过饭了吗?这么快就饿了?’,梁远正要添饭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半空。   再后来,安安又以没带证件的理由让他开车回家拿证件,可怜只吃了一小碗饭的梁二少,开着敞篷,吹着秋日小冷风,城东城西的把H市跑了个遍。   好在手续办好后,安安的表情很满意,他那颗小心心便又重新温暖起来,见天色不早,正要问她是不是一起去吃晚饭,安安已经率先上了敞篷的驾驶位,并且吧嗒一声给车落了锁。   “既然手续都办完了,梁二少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我有个朋友住院了要去探望,不太方便送梁二少回家,我们在这里分手没问题吧?前面不远就有个打车的地方,打车回家很方便,梁二少要是不介意,我就先走了。”   安安说完,冲他挥挥手,一踩油门就开着自己的新车、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被扔在原地吃了一嘴灰的梁二少,终于忍不住在萧瑟的秋风中泪流满面了。   *   安安昨天工作少,再加上最近比较顺,又刚得了辆新车、还把梁家老二耍了一通,心情已经好的不能再好。受好心情影响,第二天再次醒来,仍是被lisa的电话催醒的。   扫一眼闹钟已经是九点,安安以为lisa又是催命来的,接通电话率先“嗯”了一声,以表示自己醒了,你不用再骂了的意思。   事实上,lisa也并不是叫她起床的。   “安安我问你,你确定梁景凡跟你说的是参演《惊魂八小时》的女、一、号?”   她最后几个说了重音,安安听她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说,“嗯……昨天媒体采访赵导的时候,他不也承认了吗?你吵醒老娘睡觉就为了这个?”   那边lisa又是沉默,就在安安快睡着的时候,她才说:“可是他们给我的确定好的参演表里,你是女二号……”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时间真的是好晚啊……除了脸,其他部位你们随意抽打……不过四千字其实也不少了吧?因为母上生病挂水,事情比较多,导致说好日更结果这个时间才更……我有罪!我一定抓紧机会双更的!所以你们放心的撒花、收藏吧! ☆、女二号   第四章、女二号   孙颖给梁景凡做了近两年的秘书,从来没见过敢这样直愣愣的冲到顶层来的艺人,并且这个艺人还带了一身凌厉冷然的怒气,更重要的是,她都没有排在公司招牌明星的行列内!   反应过来的孙颖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去拦她,“您好,梁总现在不方便,您不能直接闯进去。”   安安深吸了口气说:“我不为难你,你告诉梁景凡我要见他,现在就要见。”   孙颖一愣,她从座位上蹿起来时,是真以为她要为难她的,公司里好多艺人,即使没什么名气和作品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得能碰上这么一个‘亲切近人’的,可再一听她直呼梁总的名字,问题似乎又有些棘手。   “梁总刚刚吩咐过,不见……”孙颖斟酌着说到一半,就被安安一个挥手打断,“我说了现在就要见,你再不去告诉他,我只能硬闯了!”   可你刚刚才说不为难我的!孙颖心里哀嚎着还欲再拦,座位上的内线却响了,梁景凡镇定自若的声音传过来:“让她进来。”   安安因为被孙颖拦了一下,早上在床上听到换角色时的那股极怒已经缓和了一些,再见梁景凡也没了刚才想要揍人的冲动,只冷着眼看他:“解释。”   梁景凡昨晚有大半夜没睡,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在考虑该怎么跟她说这件事,然而昨天想了一肚子合理不合理的话,最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赵导昨天晚上决定的。”   “你别拿赵导糊弄我!”安安憋在胸膛里的那口火顿时起来了,“他要是没决定好,昨天下午能对媒体承认让我演?你跟赵导什么交情,这种话是说反悔就反悔的?换角色,那你告诉我,陶悦晗一个刚大学毕业,没签约没作品的新人,直接就能去演女一号?赵导什么性格谁不知道?如果不是你的主意,他能换角色?梁景凡你真以为老娘是傻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决定的,怎么,昨天晚上陶小姐很美味,梁总尝鲜尝的很爽是不是?”   “安安!”梁景凡听到最后一句终于也皱了眉,抬手扔了笔沉声说:“你太不像话了!为了一个角色就闯到我办公室破口大骂?你还有没有一点形象意识?你看看自己现在像什么样子!”   “为了一个角色至不至于?”安安气得怒极反笑,“梁景凡,我跟了你不是一天、不是一个月,是一年!老娘从跟你上床起就把目的说明白了,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结果呢?他妈一年的时间我才从三线爬到二线,现在你为了讨好新欢,就抢走旧爱花了一年时间才得来的东西,你会不会太残忍了点?”   “你收敛自己的性子踏实演戏,到了时候,我自然会给你机会。”梁景凡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现在太激动,我没办法和你谈下去,具体情况我已经跟lisa说了,机会我也在循序渐进的给你,下周就有一钞娱乐我最爱’的节目录制机会,你该知道这个节目的影响力……”   安安嘲讽的盯着他笑:“我有脸去么?万一人家主持人问我怎么会突然换角色,我该怎么说?说我们老板不满意我的床上功夫,所以把我换掉了吗?”   “你真是被我给惯坏了,动不动就口无遮拦!”梁景凡脸色也冷了下来,“一味的把自己的前途和我们两个的事挂钩,按你这意思,我从头到尾都是你上位的一块垫脚石?”   安安那颗心,顿时跟那天早上在家居商场里一样,透凉。   从头到尾,你都没有解释过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陶悦晗是谁,如果她不是新欢,为什么你不否认?如果是,拥着新欢在侧,你还有什么脸问我你在老娘心中的位置?   “垫脚石?梁景凡你拍着胸口问问,你起到垫脚石的作用了吗?”   安安脸上全是冷意,看在梁景凡眼里,她这样的面无表情,就是在昭示她自始至终的不屑,一时也忍不住冷笑起来,“不是我没起到作用,是你没有自知之明,你以为随便一个小三线跟我睡上一年就能轻易爬到二线了?”   安安那层嘲讽瞬间全变了色,“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格外开恩了?梁景凡你也太他妈把自己当回事了!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你简直禽兽不如!”   梁景凡猛地抬手拍在了桌子上,震天响声里,显得他声音格外压抑和阴沉:“安安,不要以为你跟了我一年就可以随便放肆,我能容忍你,但不是永远都能。”   梁景凡性格一向沉稳、内敛,许是从一开始,安安在他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性子,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都是有火便发,而他,多数纵容,少有斥责。   可如今终是因为一个陶悦晗,他开始说,我能容忍你,但不是永远。   坚韧果敢如安安,在听见这句话后,死死瞪住梁景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梁总……”办公室门被推开,超低气压下,lisa少见的有了瑟缩之意,“我来……”   梁景凡正要皱眉,见是lisa,眉间顿时一松,脸上尽显疲色,挥挥手说:“你领她回去静静。”   lisa拽了安安一路,她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到了没人的楼梯间里,lisa才推了她一下,“你别这个样子,让人看见以为你多委屈呢!”   安安不是不说话,是怕自己一说话,眼里掉出东西来,lisa这样一搡她,她好不容易憋回去的那点水分,立即又有往外冒的趋势,便连忙倾身抱住了lisa。   半晌,等确认自己真没有哭的冲动了,才低低骂了一句:“老娘真他妈瞎了眼!”   lisa抱住她拍了拍,叹了一声:“眼睛瞎不瞎无所谓,只要别动了心就行。”   安安一时没说话。   lisa推开她,软声安慰:“其实女二号也没有那么差,好赖你都出现在了这部戏里。”   “女二号不差?”安安撩了撩眼皮看她,“女二比女一少了有一半的戏份,你真以为我没看剧本好糊弄?”   “我的姑奶奶,”lisa扶额叹了一声,“你今天这么恼火,知道真正问题出在哪里吗?不是因为角色变成了女二号,而是一开始你就没找准自己的位置。”   “赵导是什么背景的,当初拍《手》的时候,剧组三分二的资金都是他自己掏的。他有钱,所以整个组都是他说了算,何况是选演员呢?大牌有很多,他不喜欢,他就喜欢你这样不出名的,可是不出名的远远比出名的人多,赵导能选上你,即使是女二号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安安刚要张嘴,lisa挥手打断她:“我知道你想说你本来有机会演女一,但是你混圈子也有几年了,能让赵导当着媒体承认了回头又反悔的人,她能是一般的新人?陶悦晗跟梁景凡关系匪浅,但她自己的背景也没你想的那么小,利益面前,赵明义能顾及你?”   这个道理安安自己也明白,就是不提赵明义有什么利益,单说梁景凡的那层关系,他能让自己演女一号,就也能把自己扒拉下去捧另一个新人演。   见她不说话,lisa严肃了表情说:“除了陶悦晗自己的原因,你也该看看你自己。”   “你只能演女二号的原因,背景不如人家只是一方面,更重点的是因为你本身就没什么成绩。你跟了梁景凡一年,一直嚷嚷着要出名,可你看看自己取得了什么成就?但凡你能抓紧点机会,一年的时间,足够让你达到随意挑剧本挑角色的高度了。”   安安定定的盯着最高的那层台阶,没有说话,楼梯间里除了lisa尾音的杂乱回声,一时静极。   “安安,你不能因为想争取在梁景凡心里的位置而放弃当初成名的信念。”lisa伸手戳了她额角一下,安安抬眼瞪她,“老娘没忘!”   lisa倒笑了起来,“没忘你就应该清楚待在梁景凡身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一年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只碰你一个女人,但对你来说,安安,一年的时间,你完全可以做到大红大紫。”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章,我收到鸟24个评论,好开心……第二章,我收到鸟16个评论,开心……第三章,我收到了8个评论,啊,也还好……可是今天,你们知道我今天神马心情吗……我不敢再更了啊啊啊!!万一更了一个评论都木有该肿么办啊!于是,作者这货眼含泪水更完新去写下一章,乃们表再等了,太晚了,明天再看吧~~乖~~ ☆、醋意   第五章、醋意   安安平时没少跟梁景凡拌嘴,但像今天这样真正吵起来,还是头一次,所以觉得格外累人,正好今天没事,她也懒得在公司里待下去。   出了电梯正好接到家居商场的电话,服务员说她买的家具还没有给她送,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什么时候送。   安安这才想起来前两天买的家具。   从签了星娱文化,安安就一直住在公司的宿舍里。公司宿舍条件虽然不错,但都是新人来住,而且是两人一套,大家一般住个一段时间,便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和品味,便都先后搬了出去。   安安住了近一年,正打算也搬出去的时候,宿舍里来了个叫芦苇的小艺人,同样的三线,两人很聊得来,再加上H市的房价确实太贵,便一起住了下来,一住就又是两年。   前不久同宿舍的姐妹找了个极品男人包养,跑出去住高级复式了,宿舍里就只剩了安安一个人。   其实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梁景凡就以去她那里不方便为由给了她一套精装房。   他们两个始终没有明确过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安安当时不愿意搬过去,是因为觉得住了他梁景凡的房子,她就不能再找别的人上位,影响她自己的前途发展,虽然事实上,即使没住他的房子,安安这一年里,也没再有过别的男人。   只不过当初她有这么个计较,所以没过去住。   后来仍不愿意住到那儿,是因为什么来着?   安安站在大楼门口,眯着眼睛想的出神,又恍然觉得秋天的太阳太过刺眼,回神才发现,刺眼的不是太阳,是门口那辆能闪瞎人眼的蓝色保时捷。   梁远见安安出了大门,当即如行云流水般的下车、甩门,嘴角轻扬,带着一脸灿烂微笑凑了过去:“安安!”   笑得再灿烂,安安也能想到昨晚后视镜里他一脸灰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溢出抹笑来:“梁二少,这么巧。”   眸光流转、巧笑嫣然,梁二少顿时有点找不着北,“是啊,好巧!”   说完,后知后觉的梁二少又起了扇自己巴掌的冲动,巧什么巧,你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呃……”梁远咳了一声说:“其实我是专门过来请你吃午饭的,安安。”   安安挑眉看他,梁远解释说:“我听说你新戏的角色上面出了点问题,觉得你心情不好,正好我知道有家菜馆饭不错,所以想帮你换换心情。”   “梁二少对我的事情倒挺清楚?”安安噙着笑看他。   梁远又是一声咳,“我也是从我哥那里听来的。”   安安本来没打算跟梁远有什么牵扯,可听到他这句话,眉毛却是微微一扬,眯眼看了看天,笑眯眯的说:“原来是这样,真是有劳梁二少挂心了。其实饭我是很想吃的,只不过我现在还不饿,不如我们改天再约怎么样?”   改天该是哪天啊?梁远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么个机会,自然不肯放过,又想起昨天安安突然变卦、自己惹一身尬尴的事情,忙说:“可是我饿了,也快中午了,说不定到饭店你就饿了,不如就今天吧?”   “今天真的不行,”安安认真的拒绝,“我买了家具约好今天送过去,我得去看着,你饿了就快去吃饭吧!”   梁远保持被雷劈的姿势呆滞了两秒,才说:“呃……其实,我也不太饿……不如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家具都很沉,万一不小心伤到你怎么办?”   安安诧异的看他,“你刚才还说饿,现在不饿了?”顿了顿又严肃表情说:“我们真的可以改天再约,虽然我确实需要朋友帮忙,但不能饿着梁二少,所以你还是去吃饭吧?”   “我不饿!真的!”梁远一脸保证的拍了拍肚子,“你需要帮忙,我还是先跟你去看看,吃饭不着急。”话刚落音,某二少的肚子就十分配合的叫了两声。   梁远一脸吃了排泄物的表情。   安安跟没听见一样,只是脸上笑的格外明媚,“那就麻烦梁二少了。”   终于忙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梁远为了证明是自己是来热心帮忙的,一直在和送货员抢着搬东西,几趟跑下来,中午饭一口都没吃的梁二少几乎瘫在了沙发上。   安安看着平日四体不勤、此刻气喘嘘嘘的梁远,憋笑到内伤,离家出走了一天的同情心总算回来了,“今天辛苦梁二少了,走吧,我请你吃饭。”   安安带梁远去的一家小店,下午人很少,安安点了一道水煮鱼,转手便将菜单递给了梁远,闲聊一样的说:“你有忌口吗?这家店的水煮鱼味道很正,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吃一锅就痛快了,你可以尝尝看。”   “这么说你今天心情不好?”梁远翻菜单的手一顿,抬眼见安安了无生趣的表情,顿时了悟,当即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关怀体贴相:“因为被悦晗抢角色的事情?”   “悦晗?”安安淡淡一笑,“看来梁二少跟她很熟嘛!”   梁远急的摆手,“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一起玩的朋友,她跟我哥关系才比较好!”   安安了然的点头,漫不经心的问他:“所以她是梁总的女朋友?”   梁远虽然一见安安就容易昏头昏脑,但不该说的那些话,还是格外有分寸,支吾了一声说:“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只不过陶悦晗她家和我们家关系不错,所以经常在一起玩。”   话说到这,正好服务员送菜上来,梁远便把话题转到了鱼身上,可整整一顿饭的时间,安安那颗心的温度也没能高过那道水煮鱼。   *   陶悦晗和安安这两个女演员是《惊魂八小时》最后才定下来的,所以签完剧本过不了几天,电影就要开拍。   开拍前的这几天安安手上很空,正好她也不想看见梁景凡那张脸,便一心扑在布置那套房子上。她那个同样没名气的舍友最近倒是惹了不少绯闻上身,被媒体围堵炮轰的只能钻到她这边来避难,安安一分心,也就懒得再去想梁景凡那棵花心萝卜。   然而古人有句话说的好:山不过来,我就过去。你不理花心萝卜,花心萝卜便凑过来理你。   两个人出去玩,舍友芦苇被自己那个金主抓了现行强行带走了,安安只得一个人回公寓。   走到公寓楼下才发现,自己被花心萝卜围堵了。   安安在离梁景凡的车有一丈远的地方站定,抱着胳膊冲他打招呼:“哟!梁总也搬家啦?好巧。”   梁景凡甩手下车走到她跟前,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刚才去你宿舍没人,问lisa才知道你搬这里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老娘搬家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吗?”安安冷眼看他。   梁景凡勾着嘴角说:“这儿不是我们的房子吗?怎么跟我没关系?”   “是吗?”安安哼笑一声,“不好意思,我记得房产证上只有我的名字,跟梁总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她拒不配合的冷言嘲讽,却看得梁景凡笑起来,伸手去碰她额头,被她一个闪身闪开了,只得收回手无奈的叹气:“这么多天,还跟我闹别扭?”   “闹别扭?是啊,在我眼里晴天霹雳一样的东西,在梁总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吧?”安安无视梁景凡微皱的眉毛,自嘲的说:“我知道,我比不起陶悦晗家世背景,可能也没她漂亮干净,她演女一我认了,我以后只安分守己的演戏,你安排什么我演什么,再也不胡闹,但我也恳请你,带着你的新欢离得我远远的,我没那个心情看你们在我眼前折腾!”   安安说完扭身就走,梁景凡疾追了几步一把攥住她手腕,“什么新欢不新欢的!你站住听我说!”   “老娘不想听!”安安甩手使劲把他挣开,刚冷声喊完,见单元楼大厅里有人出来,稍稍放低了声音说:“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咱们好聚好散,你继续左拥右抱,老娘就不奉陪了。”   梁景凡听她放狠话听的上火,伸手攥紧她胳膊不让她走,“别动!再动我保不准动手揍你了!”说完见她斜他的眼神里全是“老娘怕你怎样”的情绪,顿时头疼的厉害。   “你这个性子还真是爽快又豪迈,心比石头还硬,别人欺负你一尺,你就要还别人一丈,报复完了拍拍手就走人,半分留恋也没有,至少你总要听我把话说完再下结论。”   安安嗤笑的看他,“你是能说破天还是能出花儿来?”   梁景凡挑挑眉,“陶悦晗不是新欢,这算不算花儿?”   安安脸上的冷笑,在一瞬间的僵硬后变成了狐疑。   梁景凡这才揉了揉额角沉声说:“陶悦晗的母亲是吴家的人,梁氏和吴氏有不少合作,陶悦晗想进演艺圈,所以才把角色给了她,我跟她只是关系不错罢了。”   安安仍是不信,“我之前问你,梁景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会儿不叫梁总了?”梁景凡勾着唇逗了她一句,见她瞪眼才说:“之前我没意识到你是在吃醋,所以懒得跟你解释。”   安安瞪他的眼神更凌厉了。   梁景凡伸手勾了她腰一把,“现在能带我上去看看咱们的房子了?”   安安的心情还沉浸在他说的‘吃醋’二字中,抬眼见他自得的表情,眼神闪了闪,点头柔声说“好”,又昂了昂下巴提醒他,“你车还没锁呢,车门都没关好。”   梁景凡见她总算不再计较了,便依言去关车门,结果关好门锁好车,再一回头,安安已经站在单元楼的大厅里面了,正隔着玻璃门冲他无害的笑。   梁景凡刚消了的那点头疼顿时又冒了出来,疼的他只觉得额上青筋都跳了起来,他没有这个小区的房卡,大厅的门根本进不去。   “开门!”   安安仰脸冲他露出一个姿姿媚媚的笑来,隔着门梁景凡听不太清,只见她饱-满莹润的唇一开一合,倒是把唇形看了个大概,“生理问题,梁总可以找新欢解决,或者找右手解决,旧爱还在吃醋,就不帮你了!”   说完,安安婀娜多姿的转身进了电梯,留下一腔怒火或者邪火的梁景凡暗自咬牙又无奈。   只不过,直到《惊魂八小时》的开拍仪式结束,全剧组动身前往拍摄地,安安的‘醋意’仍没消散,梁景凡便也一直没能找旧爱帮自己解决生理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真好!窝今天又收到了好多条评论,动力瞬间回来了有木有!乃们这么好,我也忍不住善意的提醒一下,如果乃们愿意评论,可以尽量把评论字数写在25个字以上,这样到时候如果开了V,我就可以翻回评论给你们送积分~~然后乃们可以用积分免费看文~~算是优惠啦~~然后,我掐指一算,大概明天奏要有某重要人物出场啦!哦,对啦,这个文按我的大纲来说,CP还是很明确的,至少目前是很明确的!嗯! ☆、见面   第六章、见面   《惊魂八小时》的拍摄地点在泰国的一个热带小岛上,电影讲的是一位年轻女老师带着几个小学生和几个成年人作为第一批游客、在导游的带领下到一座刚刚开发的岛上游玩,结果却在一位小学生旺盛好奇心的引导下误入一片怪石嶙峋的石像林,并在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必须在八小时之内走出石像林才能活命、且逃命过程中每过两小时就会有一个人死亡的信息,从而几人开始了八小时的惊魂之旅……   陶悦晗演的是伪装成导游的女警,而安安的角色是这位年轻女老师,也是本次恐怖事件幕后黑手的成员之一。   剧组飞到泰国再转船才到岛上,然后在海滨酒店包的房间,导演给了全组两天假,美其名曰熟悉环境,后来才知道,还有两三个重要成员没来,其中包括陶悦晗。   据说她有其他宣传活动,所以要迟两日才能来。   安安的助理小如学着她的样子嗤笑:“真把自己当大牌了,名气成绩没有,架子倒挺大!”   对此,安安乐着弹了她脑门一下,悠悠然的出门晒太阳去了。   一同陷入石像林的那几个演员都到齐了,安安除了跟他们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和扮演学生的三个小演员增进师生情。   虽然她的角色属于反面,但被揭发前一直都是位和蔼可亲的好老师,并且因为一路相处积累下来的感情,使得她在最后危机时刻,选择了放弃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学生。   所以几个人之间的熟悉、默契感需要在拍戏前迅速积累。   安安采用了最直接最有效的相处办法——做游戏;而三个不到十岁的小朋友最喜欢玩的游戏是——沙滩追逐游戏,通俗来讲,就是小朋友在沙滩上撒丫子狂奔,安安在后面撒丫子狂追……   这几个小朋友因为年龄太小,所以过来拍戏都有家长陪同。安安在跟家长借孩子促进感情时,为了给家长留下一个安全、放心的好印象,特意穿了一条美丽大方的花色沙滩长裙,这直接导致了她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仍没有追到已经玩疯了三位小朋友。   这时已经离人群聚集的地方有一段距离了,安安见周围没人,索性拎着裙子毫不保存实力的大追,跑在最前面的那个小朋友回头看她越来越近,表情又乐又惊恐,脚下一加速,结果自己被自己绊了一下,啪叽摔在了沙滩上。   后面紧跟着的两个猝不及防,又被横在地上的他绊住,双双都趴下了。   这下安安终于追了上来,趴在地上的仨人见到她,顿时尖叫疯笑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跑。安安累的腰都弯了,然而光脚疯跑了一下午的心情却格外轻松,看着他们挣扎的动作笨拙又滑稽,喘着气、叉着腰,完全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一只去扶小朋友起身的手出现在她视野里。   后来的无数次,想起和习默然的初次见面,对于那只率先闯进她视线里的手,安安的评价是——惊艳。   安安那串笑几乎是戛然而止。   较一般男人偏白的肤色,形状修长的手指,轻易把小朋友的胳膊圈了个圈,用力间,指节分明有力,还有修剪整齐的指甲,手指按在他们沾了一身沙子的脏兮兮皮肤上,显得格外干净莹润。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安安又是一愣。   毕竟是在娱乐圈里混的,不管是天生还是整容,英俊、帅气、个性的男人她没少见,可见到眼前这个,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夸上一番。他的长相一如他的手一样,干净、内敛、好看,迎着夕阳的金光,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浓到深处又显淡然的温润低调。   安安兀自愣怔,习默然已经扶起了三个小朋友,嗓音含蓄润朗的问:“有没有摔到哪里?”   三个小孩一块儿摇头表示没事,安安这才觉得人家小朋友摔倒在地、自己身为照看他们的老师,幸灾乐祸的大笑多少有点不厚道,走过去给几人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说:“快谢谢叔叔!”   仨人又异口同声的说:“谢谢习叔叔!”   习默然听那声“叔叔”听的眼角一跳,弯唇笑着说:“不客气。”   一边听着的安安却又呆了一下,习叔叔?她以为,眼前这个人只是个游客,没想到这几个小孩都认识他?她不记得演员里有他,难道是其他工作人员?   这么想着安安就问了出来:“你也是剧组里的?”   习默然挑了下眉,微微笑着说:“算是。我姓习,习默然。”   什么叫算是?安安纳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解释的意思,也不再往心里去,自报家门的说:“安安,演员。”   说话间太阳已经西沉,只留下一点余光,远处的酒店也亮了灯,安安招呼几个又要跑远的小朋友,“你们三个!再玩该饿肚子了,走了!”   又侧脸问习默然:“你要不要一起走?”   习默然有那么0.1秒的愣怔,随即点点头,“走吧。”   三个小朋友很快凑了过来,仰着脸问:“安老师,你还追我们吧?”   “不追了!”安安露出一副凶巴巴的表情,“你们跑那么快,老娘都快累死了也追不上你们,打死也不追了!”   几个小人早就玩疯了,听了安安的话得意嘻嘻笑,转身往酒店方向蹦蹦跳跳的玩闹着走去。   安安看着他们,心情一阵好,冷不防却听见身边的习默然说话:“你饰演他们的老师?”   安安转脸看了他一眼,心里又夸了一遍好看,点头说是,习默然便没有再出声,安安正考虑要不要跟他再聊点什么,又听他声音淡淡的说:“小孩子的学习能力都很强。”   “是啊!”安安笑着眯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人,心里却是一阵纳闷,话是没错,可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沙滩上人越来越少,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安安虽然觉得习默然这个人有点古怪,大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但仍是忍不住把刚才简短的几句对话过了一遍,回忆到一半的时候,脸唰的绿了——敢情他这是在指责刚才她说的那句“老娘都快累死也追不上你们”会教坏小朋友?   “你……”安安嗖的扭脸睁大眼去看他,习默然嘴角仍带着温润谦和的笑,目光自然而真诚,“怎么了?”   安安自认演技不错,却也分辨不出此刻习默然脸上表情的真实程度,质疑的话在嘴里绕了一圈,最后还是生生憋了回去,“走快点吧,老……我饿了!”   *   陶悦晗在第三天才姗姗来迟,一同来的还有苏晨晨。   早在她们的船尚未到港时,苏晨晨就雀跃的给安安打了电话,称lisa忙得走不开,没空过来看她,正好她有几天时间,所以就代替lisa来照顾她。   安安听的嗤笑她,“挂羊头卖狗肉!直接说你想出来玩不就得了!”   苏晨晨在电话那边娇呼她讨厌,又神神秘秘的说:“你来码头接我,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哟!”   陶悦晗果然就是那天在家居商场见到的那个女孩子,正面比背影还要漂亮,但是娱乐圈永远不缺漂亮女人。安安看了她一眼便没了兴趣,正要移开视线时,却看见了跟在她身后下船的梁景凡。   安安目光一转,微翘着嘴角,眯眼去看苏晨晨。   苏晨晨最怕安安这样看她,缩着肩膀凑过来,委屈的瘪着嘴说:“人家真的以为是惊喜嘛!”   安安冲她冷笑,“我昨天看见酒店经理家的小孩正在学习中文,你这几天也别度什么假了,跟着他一块儿学中文吧!”   说完,拿眼横了气鼓鼓的苏晨晨一眼,“拿着你的东西,走了!”   后面下船的陶悦晗看见转身的安安,不太在意的随口梁景凡:“这是电影里的那个女二号吧?”   梁景凡目光一直停在安安身上,自然看见了她冷笑的表情,一时从身到心全都提不起劲来,无力又无奈,根本没听见陶悦晗在说什么。   陶悦晗碰了心不在焉的人一下,“景凡?”   梁景凡回神看了她一眼,“嗯,走吧。”   陶悦晗乖巧的点头跟在他后面,表情却有些失落和委屈,烦躁的扯了一把系在腰上的丝巾。   娱乐圈里特别有钱的导演不多,特别有才华的导演不多,特别有个性的导演也不多,而赵明义却是集钱财、才华、个性于一身,这样的人在圈子里注定是个传奇。   赵明义风评一直不错,为人不骄不躁,也很好说话,永远是一副低调、谦虚的态度,除非触碰了他的底线。   守时,便是他的底线之一。   所以陶悦晗来的当天,拜神仪式结束后,下午赵明义就宣布开拍第一场戏,而且正是陶悦晗的戏。   片场上陶悦晗一脸倦意还未消褪,硬拉着安安过来围观的苏晨晨看的津津有味、快意非常,她一向是个护短的人,又多少了解安安和梁景凡之间的事,所以在旁边看见陶悦晗出错就偷笑。   “赵导果然名不虚传啊!陶悦晗再有背景,梁总跟他关系再好,他也一点情面都不讲,这么有味道的男人,我喜欢!”   安安耳朵里听着她说话,眼睛却一直在看着不远处的梁景凡。   他就站在赵明义身边,赵明义盯着监视器偶尔会跟他说几句话,两人一副很熟稔的样子,却让安安看的心中起火。   她又想起中午梁景凡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受人之托。   什么叫受人之托?她陶悦晗是货物还是宠物?来拍个戏还需要人送,而且还要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送?   正腹诽着,梁景凡却不经意的抬眼对上了安安的视线,随即微微冲她扬了下眉,安安嘴角一扯,不屑的瞪了他一眼,把视线投向了别处。   这个别处正好是习默然处。   他站的稍远一些,穿了一身休闲装,静默的站在一棵粗大的菩提树下,什么都没干。   安安突然想起前天见面时,她问他是不是剧组里的人,他说的那句“算是”。那天晚上回酒店后,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是哪个部的,服装、剧务的人她几乎都见过,监制、和几个制片她也认识,就是不知道他是负责干什么的。   许是她探究的视线太强烈,习默然垂着的眼睛突然就看向了她,安安反应不及,没能躲开,一时愣了下。倒是习默然,被人细细打量了也没有不悦,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淡定的笑来。   看得安安又是一愣。   苏晨晨见安安扭着脸发傻,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了然的“噢”了一声,推了她一把说:“看帅哥看傻了吧你?”   安安这才收回视线,瞪了她一眼,问:“这是哪个部的工作人员?这么闲?”   “你不知道?”苏晨晨惊讶的问她,意识到自己声音有点高,捂了捂嘴,瞪着大眼看安安,见她一脸“废话!知道我还问!”的表情,放开手得意洋洋的说:“亏你来的比我早呢,这么帅的人你居然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我中午就知道他啦,他是你们剧组里高价请来的心理医生嘛,专门来辅导你们心理健康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码完了一章……卡文卡的很死,然后过年买东西神马的事情又很多,所以现在才更,不过放心,今天晚上还会有,就是可能比较晚……反正肯定会有!我发现我忘说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上章只说了CP确定,没说确定是谁……orz……CP是安安和习默然啦!真的,不要惊呼,不要尖叫,更不要笑,严肃点,我很认真,真的,我大纲里就是安安和习默然,虽然我大纲很混乱,但CP真的很明确!还有,那个话说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那个文案写的很糟糕……要是很糟糕我就再想一个,看见文案就不想点进来什么的真的很可怕啊啊啊…… ☆、这样   第七章、这样   “心理医生?”   “啊!”苏晨晨肯定的应了一声,看着远处低头接电话的习默然,不无遗憾的说:“他长得是真好看,只不过可惜了。虽然心理医生也算高收入行业,可终归还是差那么一点儿,不然我真愿意倒追啊!又干净又拿的出手,这相貌、这气质,看着比那些世家子弟都要高出一截,你说靠不靠谱?哎!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安安又看了习默然几眼,才微微翘着嘴角看苏晨晨,一双晶亮的眼睛里半是揶揄半是品味,“靠不靠谱?你说,心理医生在跟女人上床的时候,是不是轻易就能看出对方的高-潮是真的还是装的?这算靠谱吧?”   苏晨晨被她这么重口味的问题问的一愣,就听安安狡黠的笑着说:“跟别人上,可能你装着哼几声就是了,跟他上,就凭你那点演技,你确定他看不出来?”   苏晨晨的脸顿时又红又扭曲,跺着脚就要伸手打安安,被她一个闪身躲开,继续笑盈盈的说:“不过说真的,既然是心理医生,就应该很能照顾到对方的感受,说不定跟他上,真的可以快乐到高-潮呢!要不要去试试?”   毕竟是在片场,人又多,苏晨晨不得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只能对着乐不可支的安安恨恨咬牙咬到内伤,然后瞪她一眼傲娇的不再去看她。   这会儿正是中场休息,陶悦晗累的都有些不耐了,被助理搀着坐到旁边凳子上休息,一边梁景凡看见,几步走了过去,陶悦晗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委屈,仰着脸跟梁景凡说话。   苏晨晨看见这一幕,笑呵呵的捅安安,“你看那边,今晚快乐到高-潮的另有其人啊!”   安安冷眼扫过去,只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哎哎,你去哪啊?”   安安冲她哼笑一声:“去给你试水啊!”   习默然低着头讲电话,余光中瞟见有人走过来,抬头一看,演女二号的那个女演员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距他两步远处,一副要跟他打招呼的样子。   见他收线,安安打招呼说:“原来你是随组的心理医生,之前误会你了。”   习默然微微一笑,“随组的医生也算半个剧组工作人员。”   然后,安安就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了。   事实上,从上大学开始,几年的娱乐圈混下来,安安早练就了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只不过这仅限于圈内。至于圈外,因为一心都往成名上扑,所以她已经很少对圈外的事上心了。   习默然一看就不是个话多的人,她不说话,他也不会主动说话。   一时间,似乎有点冷场。   安安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心里郁闷非常,抬眼去看不远处的苏晨晨,她正一脸幸灾乐祸的往这边看,见安安看她,还不知死活的吐了吐舌头,安安眼里顿时精光乱闪。   “那个……习医生,其实我是有问题想请教你的。”   习默然询问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换了表情,说:“还是不要问了。”   安安脸色也唰的变了,惊诧的去看他,老娘还没说你就已经猜到了?这哪里是心理医生,明明是心里蛔虫吧?   习默然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幻,抬手抵唇清咳了一声,温声解释:“因为我的收费很高,小问题不要破费了。”   “习医生,你逗我玩呢?”安安脸上一头黑线,就差写上“你耍老娘呢?”几个大字,“您放心,咨询费我还是出得起的,不会赖账,可以吗?”   “可以。”习默然脸上终于没了表情,垂眸看着她说:“但是床事免谈。”   “……”安安脸上那句话的标点符号终于变成了叹号——“你耍老娘呢!”   安安跟人说话从来没这么憋屈过,抱着胳膊气得说不出话来。   习默然看身边那个满脸郁郁不平的人一眼,心里觉得好笑又无奈,明明是她强行要问私密、甚至不太礼貌的问题,他直接拒绝让她太尴尬,所以才随口说了个折中的理由,结果她追着不放,现在又一副忿忿之情,好像没道理的那个人成了他。   又是一阵沉默,安安终于忍不住,率先扭过脸来开口:“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问题的?”   习默然心里那声无奈的叹气更加重了……她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他不想谈这类话题?   但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好的风度,沉吟片刻,他和声说:“其实我不知道你想要问什么问题,‘床事免谈’是我的规矩,其他的你都可以问。”   安安一张美脸真的扭曲了,“……习默然,你其实是在耍老娘呢吧?”   习默然嘴角微微翘了翘,垂眼看她,声音谦和温润:“你演的角色是老师?女孩子说话文雅一点比较好。”   安安:“……”   直到第二场戏将要拍完,安安憋在胸口里的那口血也没能咽下去或者吐出来,直卡的她胸口闷疼。   可在习默然身边站了半天,她也没能再想出什么有力的话回击他,憋闷了半天,最终还是夹着尾巴默默的走开了。   战败什么的,太丢人了!   对手一脸淡定的见招拆招甚至根本不接招什么的,太让人讨厌了!   苏晨晨一直在观察安安两人的动向,开始两人攀谈几句还能理解,可后来干脆围观拍戏,谁也不说话算怎么回事?   所以安安一回来,苏晨晨就抓着安安问:“你俩站在那儿干嘛呢?一块儿装木头人呀?你都没看见后来有好几个人不看戏全看你俩去了!”   因为她而失了意的安安狠狠白了她一眼,“我俩在神交!”   苏晨晨缩着肩膀小声嘟囔:“什么神交,明明就是神经!”   走在前面的安安顿时更加郁闷,靠!在习默然那儿失了利就算了,这回连这丫头都反了!   毕竟是开工第一天,赵明义也不会太为难大家,拍了两场就收工了。   临散场,梁景凡故意放缓了脚步,边和监制聊天,便侧脸看了安安几眼,安安嘴边溢出一个让周围人听着莫名、让某人听着心虚的冷哼,放开步子快速走远了。   古有菩提老祖给孙悟空三戒尺暗示他三更天去学艺,今有安安一声冷哼做上门道歉的暗示。   其实安安并没这么无聊玩这种小把戏,只不过她这一夜,确实有那么点睡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听见了敲门声,可细听之下却什么都没有,直到第二天天亮醒来,安安那颗心已经被折磨的又凉又累。   *   第二天拍戏强度明显加大了,安安之前在lisa的开导下,已经立志演不了女一号,就演好女二号来得个什么最佳配角之类的奖,所以虽然昨晚睡得不好,但拍起戏来却很是全情投入,连短暂的休息间都是在揣摩人物心理。   苏晨晨很不习惯她这副拼命十三娘的样子,推着她说:“你这到底是敬业啊,还是化醋意为动力啊?怎么也要抽个空抹点防晒霜吧?不然到时候晒成非洲土著人,你就真没人要了呀!你跟人家学学!”   说着抬起下巴示意安安往旁边看,那边,陶悦晗正让助理帮她抹防晒霜,一边表情痛苦的跟梁景凡说了两句话,看样子像是在抱怨天气不好。   这个岛地处泰国南部,所以即使进入了十一月,温度依然没降下去,抱怨热倒也情有可原。   安安拿着剧本淡淡说:“我体质好,晒不伤、晒不黑。”   刚说完,梁景凡就出现在了她身边,安安眼皮只撩到一半,便又垂下去看剧本,一点搭理他的意思都没有。   梁景凡透过树叶看了一眼酷热的太阳,只觉得额上的汗又冒了不少。   公共场合,两人不好有太多互动,梁景凡本来是想打着关心自己员工的幌子来和安安说几句话,却见她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静默了片刻才说:“今天天气热,多注意休息,小心中暑、晒伤。”   安安翻着剧本的手一顿,悠悠的抬眼,嘲讽的看向梁景凡:“梁总耳朵不好使?没听见我刚才说,老娘体质好,晒不伤?”说着她下巴一抬,“那边有等着梁总关心慰问的,梁总干什么跑到我这里来惺惺作态?不觉得太自找没趣了吗?还是梁总喜欢自虐?”   周围工作人员人来人往,梁景凡不好说话,只能低声说:“你不要总使性子,我记得已经跟你解释过了。”   “什么解释?受人之托?”旁边有人好奇的看了他俩一眼,安安脸上笑容浓郁,声音却是冷冷:“不好意思,我语文不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安安,”梁景凡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微皱着眉沉声说:“你总该理解我一些。况且,我起码有想你解释,但是你和那个心理医生,你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很好?”   “哟!怎么,梁总能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就不许别人无聊的时候去聊个天?会不会太霸道了点?”   说到这,下一场戏就要开拍了,安安起身,擦身过梁景凡身边时,甩下一句:“梁总把自己管好了,比盯着我在和谁说话强多了。”   *   高强度作业的结果就是,戏拍到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倦色,剧务送来在酒店订的盒饭时,全都呼啦啦的拥了过去。   安安也是又累又饿,可打开助理送来的盒饭,一脸的欣喜全变成了丧气。   泰国人喜酸、喜辣,一般人倒是也能接受,只不过安安一向不爱吃酸的,身为演员又注意身体保养,所以也不会轻易碰辣。   前几天开拍之前她都是在饭店点中餐吃,虽然味道不算正宗,但也能吃下去。只有今天,剧务粗心没有统计忌口,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滴了青柠汁、加了辣酱的饭菜,看的安安胃口全无。   助理小如是知道安安饭菜喜好的,可剧务把饭订成这样她也没办法,片场离酒店远,也不可能再去买来新的,一时自责的满脸愁容。安安拍了她一下示意她吃自己的饭,不用管她。   但饿肚子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在下午还有她的两场戏的前提下。   安安软趴趴的坐在草地上,浑身无力的眯眼研究其他人为什么或多或少的都能吃下去这些东西。一个个的看下来,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习默然时,她继续惯性的看其他人,然后才又猛地扭回了头。   别人都是酒店统一配的一次性饭盒,只有他的不一样,他手里拿的是一套乳白色的家用饭盒。   习默然多时喜静,所以不会主动凑到别人跟前去聊天,吃饭也喜欢自己一个人吃。   才吃了没几口,耳边就传来一句话:“习医生背着大家开小灶啊?”   安安在几步远处就看清了习默然饭盒里的东西,香菇油菜、黄瓜虾仁、卤排骨。都是偏清淡的菜色,却看得安安眼里冒火,嫉妒值唰唰往上窜。   习默然抬头看了安安手里那盒原封未动的饭菜就明白了她的心思,淡淡笑着“嗯”了一声,“不太习惯这边的饮食习惯,所以自己备了的饭菜。”   然后就再无下文。   上午工作累,安安是饿坏了的,再加上好几天没有吃到正宗中国菜,如今盯上习默然的饭,她便再也移不开眼。   可是让她主动张嘴跟人家要,她又拉不下脸来,不要吧,她又禁不起那个饿。偏偏习默然没有反应,看的安安忍不住瞪他,最后心一横,索性坐在他旁边不说话,也不走人,就这么膈应他。   终于,率先熬不住的是被看的那个人。   任何一个被两道绿光盯住的人,都不会怡然自得的吃下饭去的。身为心理医生的习默然,即使心理素质再强大,也仍是受不了这种折磨 ,叹了一声,嘴角带着无奈的笑意,转脸说:“饭我已经碰过了。”   安安既然豁出去了硬磨,就已经做好了被人家拒绝的准备,比他更无奈的哀叹一声:“可是老娘真的很饿了。”   习默然眉头微动,那已经往外递了一寸的饭盒又收了回去,“安老师……”   “是‘我’饿了,‘我’饿了!”安安连忙迭声强调,见习默然面色稍缓,才伸了伸手,“习医生,我真的饿了……”   习默然那盒饭,最后到底还是被厚着脸皮装可怜的安安、风卷残云般的吃的干干净净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应不爽啊,昨天吹了冷风,今天做了错事,于是感冒发烧了……再加上这两天过年事多,所以我要停更两天,今天腊月二十八,我正月初三再更新吧,希望乃们理解。话说乃们真的很不喜欢习默然咩?表要因为酱紫就弃文啊,后面就会明白为什么了呀~~ ☆、出墙   第八章、出墙   苏晨晨上午在片场只待了一会儿便去玩了,直到下午临散场才过来接安安。   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助理小如正在收拾东西,苏晨晨纳闷的看了眼走远的梁景凡和陶悦晗几人,扭头问安安:“不对呀!早上梁总不还过来找你说话吗?怎么这会儿倒更加光明正大的红杏出墙了?”   安安冷声说:“出就出,他又不是老娘种的杏,老娘管他那么多!”   “咦?他不是你的杏,谁是?你俩吵架啦?”苏晨晨幸灾乐祸的调侃她,又八卦兮兮的用眼神询问小如,瞟到她手里拿个乳白色家用饭盒,奇怪的问:“哪里来的这种东西?难道你自己做的午饭?!你还会做这种东西?”说着惊讶的去看安安。   安安不会做饭,和她稍微亲近点的朋友都知道。苏晨晨自认是个娇惯的女孩子,但做个小菜、煎个鸡蛋这种小事也不在话下,而安安,她唯一会做的,就是烧水。   提到午饭,安安冷凝的神色渐渐瓦解,中午的饭,味道真是不错啊!   尤其是在吃完饭后,她满足的叹一声,抬头发现午饭的主人正肚子空空的在一侧看书时,那种满足感又有了进一步的升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昨天他还在谈笑间就让她灰飞烟灭,今天就饿了肚子。   安安装着一脸不好意思的淑女样,愧疚的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太饿了,所以把你的饭全吃了。”又虚情假意的问:“我这里还有自己的盒饭,要不你凑合着吃点?”   习默然翘着嘴角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回书里,气定神闲的说:“谢谢安安老师,不用了。你是演员,拍戏辛苦,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安安看他专注在书里的侧脸,清俊、温润,心里陡然冒出一股真正的不好意思来,收好饭盒,从兜里摸了摸,伸手到他跟前。   习默然不明就里的向她挑了下眉,安安手一松,吧嗒两声,两颗糖落在书上,解释说:“这是谢谢习医生请吃饭的谢礼。”   习默然露出一个如墨般清逸的笑来:“安老师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哄?”   “不是。”安安一本正经的拒绝,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两颗,“这个才是。”说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转身走了。   身后,习默然盯着书上四颗花花绿绿的糖块,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见安安不说话,苏晨晨又推了她一下,“问你半天,你奸笑什么呀?走了!”   因为片场有一些道具还没准备好,晚上的戏份现在没办法拍,所以一到晚上大家的活动都很随意。   安安闲着没事就去找苏晨晨玩。苏晨晨虽然声音、长相都嫩,但心却早成了精、性格也不错,两人说起话来不用顾及,互相埋汰了一番,只不过最后还是苏晨晨脸红脚跳的把安安轰了出去。   安安关门的时候嘴上还噙着抹懒洋洋的笑意,转身看见梁景凡后,瞬间就跟收扇子一样唰的把笑收了回去。   梁景凡正靠在自己的房间门边吸烟,听见声音扭头看了过来。   主角不同于一般工作人员,所以住宿待遇也不一样。这一层住的都是几个主要演员,后来梁景凡和苏晨晨来了就也住在了这层。而安安要想回自己房间的话,必须经过梁景凡的房间。   她对这个自然是无所畏惧的,昂首挺胸的就往自己房间走,连看都不看梁景凡一眼。   梁景凡一把拽住了她,沉声问:“装看不见我?”   安安惊讶的看他,“梁总?你怎么在这?我刚看见!”   “……”梁景凡被她这种放冷箭的态度气的无语,偏偏她把演戏的技巧全用在了他身上,一张小脸上满是恰到好处的无辜和惊讶,梁景凡只觉得无奈,“你别总这个态度,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怎么说?”安安嘴角讥诮,声音却甜软跟陶悦晗一样:“说,景凡哥哥,人家不会好好说话,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这样梁总满意了?”   梁景凡听得一笑,“还不错。”   安安脸色却是一冷,转身要走。梁景凡用了力气,拉住她往自己房间里走,安安刚要说话,被他一个眼神压下去,“有话进去说。”   进了门他手才稍稍松了些,安安一把甩开他,“就在这里说吧。”   玄关处的灯昏黄,梁景凡垂眼看着她别扭的小脸低笑,“吃醋了?”   安安仰脸笑:“咱俩什么关系啊?老娘至于吃错么?”   梁景凡不信,伸手去碰她脸,“不吃醋你冷着脸干什么?”   安安扭头避开,无辜的说:“那梁总您说,见到自己的老板我该是什么表情?狗腿又热络的还是色-欲熏心的?我冷着脸难道不是很正常吗?您大晚上把我拉进房间,难道不是梁总您比较不正常吗?”   梁景凡脸上那点笑意,被安安一句接一句的问话问的全都僵在了脸上。   其实从认识她开始,梁景凡就知道她一直是这样的脾气。在圈里有眼色、有胆识、能说会道,无理也能讲三分,敢作敢当还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如果这一年不是跟他在一起,她早红了。   虽然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脾气就不小,但因为两人各自都清楚明了彼此的目的,所以还算相安无事,安安也很少对他发脾气,即使因为一些小小不言的事情火了,他也尽量让着,反正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   只是后来,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梁景凡已经很少见她有和颜悦色的时候了。   而原因,他大概是清楚的。   她冷嘲热讽的说着,初听觉得冷情,细想又觉得无奈,让人头疼又有些微想笑,梁景凡叹了一声,沉声说:“我说受人之托并没有骗你。你知道我们最近和吴氏有合作,他们那边提出来,我不好拒绝,所以才送她过来,你不要往心里去。”   这种话安安听多了,“你不要总拿工作上的事当挡箭牌。”顿了顿,又说:“而且咱俩不过是各取所需,梁总用不着跟我解释。”   “各取所需?”梁景凡脸色有点冷,“来泰国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安安风轻云淡的“哦”了一声:“是吗?那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们还是各取所需吧!”   说完,梁景凡没有应声,安安不敢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转身去开门,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梁总。”   梁景凡往前一步,伸手挡住门,声音却不见恼怒,只说:“既然是各取所需,那今晚就不要走了。”   安安背对着他,听得心里发凉,脸色发冷,忍不住回头瞪他:“老娘今天没伺候梁总的心情!”   梁景凡垂眼看着她冷然的表情,表情沉稳,声音却显出几分无奈的纵容,“你什么时候改改自己的脾气?我解释也解释了,你还不依不饶的。倒是你自己,和那个医生在整个剧组眼前腻歪,你是跟我跟腻了,所以才说要跟我划清界限?”   安安看着梁景凡轮廓分明、英俊硬朗的脸,目光一时有些愣怔和闪烁。   直到梁景凡的嘴角露出一丝笑纹,安安才回神,声音淡淡,表情也淡淡:“梁总不要打哑谜了,你直接说,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梁景凡按在门上的手落到安安腰际,嗓音含着笑意,低低沉沉:“难道是你说的各取所需的关系?”   他贴在她腰间的手温热有力,安安垂眼看了他胸前衬衫半晌,才说:“是你先跟我解释陶悦晗的事情的。”   “嗯?”   安安抬眼看他,眸光晶亮,“我跟你吵、发脾气原本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回骂我或者不搭理我、说我无理取闹都是正常,我闹完了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但是那天在我家楼下,你跟我解释了,梁景凡,你该明白我会把这个解释理解成什么意思。”   梁景凡没说话,手上却是一个用力,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一带,低头吻上她额头。   安安从梁景凡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早上人多眼杂,安安没那个胆子在他房间里留宿到天亮,所以事毕便悄悄走人了。   正是晚上十一点,本以为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在酒店里晃荡,所以她离开时连观察一下都没有,直接大胆的开门、关门、转身,然后……遇见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被抓现行什么的……其实安安在习医生跟前和在其他人跟前,是不太一样滴……乃们慢慢就能体会啦。最近病的有点精神恍惚,所以码字注意力不集中,速度超慢……下一更,如果我不回老家去住两天,那就是初五,我争取早一点。 ☆、撞见   第九章、撞见   安安从梁景凡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早上人多眼杂,安安没那个胆子在他房间里留宿到天亮,所以事毕便悄悄走人了。   正是晚上十一点,本以为这个时间没什么人会在酒店里晃荡,所以她离开时连观察一下都没有,直接大胆的开门、关门、转身,然后……遇见熟人。   习默然似乎也刚从房间里出来,穿了一身家居服站在不远的房门前,听见这边门响,下意识的看过来,正好跟安安看了个对眼。走廊里安静至极,橘黄色的灯光照到头顶上,影的脸上一片暗色,连习默然漫不经心扫过来的一眼,都带了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冷不防的遇到熟人,安安心里本来就有点发虚,这下更添了几分尴尬,当即便先发制人,稳着声音说:“习医生也在这一层住?”   她记得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的住宿水平不一样。   这样的问话多少有点警惕和质疑的意思,习默然嘴边是一贯的淡笑,貌似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说:“不然怎么会到这一层来,我可不知道安老师这么晚还没睡。”   “……你们研究别人心理的,是不是说话都很刻薄?”心里有鬼的安安听了顿时有些不淡定。他那话就好像在说,我只是正好住在这一层,撞到安老师半夜从别人房间里出来也纯粹是个巧合,不是故意来蹲点的。   习默然有半秒的愣怔,随即笑了一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不会很刻薄,除非对方来势汹汹,带着敌意。”   安安那来势汹汹、试图先发制人的一腔血气,被心理医生这句话噎得全卡在了胸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安安气得冷眼站在梁景凡门口没动,习默然往这边走了几步,她才看见他手里拎了个纸袋,里面冒出些翠绿的叶子。   “安老师要出门?”   只是眨眼间习默然又是一副纯良温和相,安安听他问的随意,悄然了悟:原来他不知道她住哪个房间!   “嗯,有点事要出去。”连说话语气都软了三分,完全不在意刚才心理医生说话刻薄不刻薄了。   习默然点了点头,安安正要挪步子,他说:“那麻烦安老师先把饭盒还给我再出门吧。”   安安迈出去的一只脚直愣愣的僵住了,习默然见她瞪着眼不说话,挑眉问:“有问题吗?”   怎么会没有问题?饭盒在老娘的房间里,给你拿饭盒不就露馅了!你就是在耍老娘对吧?对吧!   从撞见习默然开始,几句话说下来,她没能讨到半分好,反而被他逼到了承认自己半夜爬墙的地步……安安那一向率性洒脱的脾气登时有点收敛不住,她也不耐烦被人这么有意无意的逼到角落,开口就想说“老娘现在没空”!   但大半夜的这样说着实影响不好,况且习默然撞见她从梁景凡房间里出来这种事,传出去,对她和梁景凡都没好处。   这样一犹豫,安安想要说的话就被生生憋了回去,连表情都有些憋屈。   两人僵持间,苏晨晨的房间门却开了。   “咦?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呢?”她纯粹是半夜睡不着觉,本想要去骚扰安安的,没想到却看见他俩站在走廊里含情脉脉的对视。   安安看见苏晨晨顿时舒了口气,意会的使了个眼色。   苏晨晨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看她站在梁景凡的门前,立刻就懂了个大概:一定是安安半夜偷汉子被人抓现场了!   “习医生你这么晚还没睡呀?”对于纯良又帅气的男人,苏晨晨总是格外热络,“呀!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拎着一袋蔬菜呀?刚买回来的?”   习默然对人一向谦和有礼,就像他刚才的话,除非对方有敌意。见苏晨晨问他,便温声解释:“酒店的饭吃不习惯,打算准备明天中午的午饭,正巧遇见安老师,所以找她要饭盒。”   苏晨晨听见前两句眼睛就放了光,好像没听见后面的话一样:“习医生你还会做饭?绝对的新好男人啊!正好我没事,能跟着你去学学吗?”   习默然听的眉毛一跳。   他和安安凑巧碰上时就看出了她的尴尬,他没注意过她身后的房间是谁的,但应该不是她的。演艺圈里的事情,习默然听得多,自然也了解,他不是个多事的人,本想装作没看见,不想她倒先乱了阵脚、咄咄逼人。他本来就无意捉弄她,几句话说下来见她要恼,正要表示饭盒可以明天再说,没想到又出来了一个。   苏晨晨一脸期待的看他,旁边的安安面无表情但目光闪烁,习默然心里叹一声,点头说好。   直到两人走远了,安安才舒了口气,苏晨晨扭头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又歪着头装天真无知的问习默然问题,安安看着那个颀长俊逸的身影,觉得真是可恨又可爱。   她当然看出来,习默然是无意为难她,为了给她台阶下才跟苏晨晨一起离开的。   *   梁景凡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陶悦晗上午没戏,便踊跃的去送人了,安安听说的时候,只是淡定的扯了下嘴角,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晨晨惊讶的问她:“这回你不吃醋了呀?难道你俩昨天和好了?”   安安眯着眼坐在凳子上,懒洋洋的说:“我俩哪里谈得上什么和好不和好,利益关系,没什么好计较的。”   “也是。”苏晨晨认同的点头,眼里那丝羡慕的神情也随之变得平静柔和。   午饭时间,照例是剧务送盒饭过来。因为小如提前叮嘱了他们,所以今天的盒饭是中餐。   不是很地道,但起码比泰国菜好很多。何况拍戏时的伙食,本就不是为了美味和营养,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安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苏晨晨却捧着个蓝色饭盒蹦跶了过来,炫耀的给安安看,“看我今天的伙食不错吧?这可是我和习医生昨晚的劳动成果呀!”   她昨天出去玩的累,今天就懒着没动,跟安安一起过来拍戏了。   安安拍戏拍的累,有气无力的瞟了她手上一眼,结果这一瞟,就再也没挪开视线。   素炒豆角、素炒双菇、竹笋蒸鸡翅,跟昨天的菜式风格很像,色、香、味面面俱全,看的安安顿时就想起了昨天那盒饭的美好滋味,好吃的让安安拍下午戏的时候都多长了几分力气。   不得不说,习默然和安安在饭菜口味上很相似,偏清淡,但仍要注意荤素搭配。   旁边苏晨晨还在花痴,“你没看见真是太遗憾了,连做饭都那么风度翩翩的男人,我还是头一回见,弄得我都心动了,哪怕他没钱我也愿意找这样一个男人过日子啊!不过他这人就是太礼貌了点,让人觉得不好接近,优质男人就是难对付啊!”   苏晨晨捧着饭盒絮叨,安安看她一脸神往的样子,趁她不注意,飞快的抢过来,再把自己的塞到她手里,然后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   午饭被抢,完全没有防备的苏晨晨气得尖叫,周围人都看过来,她又要顾及形象、及时收声。   安安早知道她不敢上来抢,笑眯眯的一边看她跺脚,一边往嘴里扒饭。   苏晨晨再生气也没办法,一边愤恨的咬着油焖虾,一边瞪着安安说:“哼!我不在乎,晚上我还去找习默然!”   吃人家嘴软,安安吃着喷香的饭菜,顺从的点头应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往习默然那边看,他手里也换了个蓝色饭盒,坐在一边动作从容的吃饭,许是觉察到她过于强烈的视线,停筷往这边看了一眼,安安灿烂的笑着冲他举了举手里的饭盒,很有小人得志的意思。   对此,习默然只当没看见,继续低头吃饭。   直到下午散场,苏晨晨对安安都横眉怒目,拒绝接受她递过来的空饭盒。   晚上助理收拾东西的时候,才发现房间里已经有了两个饭盒,全是从习默然那里弄来的。   小如本来打算直接去还给习医生,安安正好瞅见,眼睛一转,接过饭盒打算为表诚意,亲自去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光一猫的地雷啊!!~\(≧▽≦)/~今天终于又摸到网了……隔了好几天才更新,更新又更这么少,我都不好意思见你们了……我总觉得可能自己不适合写第三人称,一写就卡,卡的我挠墙挠疯了哇哇!!而且马上要开学,事情多,所以这两天一度有坑掉它的想法……orz,不过又觉得坑掉了你们会很失望,我个人也觉得很不好,所以还是坚持写了!不过未来几天可能更新会缓慢些,我要好好想想后面,然后再准备开学+开学的一场考试,所以建议乃们未来一个星期养肥~~我更的会慢点,但一定会好好写哒!还有评论,我好久木有回评论了,明天我一定找个时间回! ☆、妥协   第十章、妥协   习默然似乎刚洗完澡,短袖T恤勾勒出的宽肩窄腰,丝毫不比那些男明星逊色,他头发还未擦干,带着湿意的刘海垂下来,显得格外干净和……温顺。   看见门外的人,习默然开门的手一顿,很快又是一派温润,“有事?”   安安笑容友善而灿烂:“我来谢谢习医生的午饭,顺便把饭盒还给你。”   “安老师不用客气。”习默然从善如流,伸手去接她拿在手里的饭盒,安安却往后退了一步。   “习医生做饭很好吃。”   从开门看见她,习默然就把她那点心思猜了个大概。听见她这样说,神色了然的收回手,勾起嘴角礼貌的说:“谢谢。”   安安见他再无下文,只好继续引导:“我很喜欢。”   习默然礼貌点头示意:“我的荣幸。”   安安打蛇随棍上:“那习医生愿意继续荣幸下去吗?”   习医生的回答果敢而干脆:“不愿意。”   安安手捧饭盒,美眸半眯的看着眼前的人,明明一副谦和平易的样子,怎么就每次都不能从他这里讨到好?她偏不信这个邪!   “泰国菜我实在吃不惯,习医生在给自己准备午饭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帮我做一份?我可以出钱。”安安干脆把话摆到台面上,她这么诚恳,习默然没道理拒绝。   然而习默然就是毫不怜香惜玉的拒绝了:“酒店有中餐服务,安老师可以订餐。”   安安微笑:“酒店的中餐太油腻,我和习医生一样,口味偏清淡。”   习医生给她出主意:“酒店有公用厨房,安老师可以买菜按照自己的口味做。”   安安咬牙切齿:“如果老娘会做饭,老娘会很愿意自己做,并且会把习医生的那一份一块儿做上!”   习默然好像没听懂她话里的影射意思一样,只挑眉问:“安老师最近也是这样和那几位小朋友说话的?”   安安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似乎从认识之初,习默然就致力于纠正她的说话方式,偏偏碍于他是位心理医生,说辞一套一套的,有理也有据,就算她想说句“老娘怎么说话关你屁事”,可抬头一看见他那貌似正直纯良又严肃的表情,就只剩了愧对祖国栽培,教坏祖国花朵的羞愧之意。   尤其是在引导她说话文雅这个问题上面,这位心理医生还很喜欢用威逼利诱的方式。   比如眼下,安安没说话,习默然表情淡淡的说:“本来安老师的说话方式就像明天午饭吃什么一样,与我无关,但因为我是随组的心理医生,几个小演员的心理健康发展我有责任,所以才多说一句,安老师不要介意。至于做饭……”   “至于做饭,习医生还是要帮忙的!”安安连忙打断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与我无关”的话,“习医生你说的对,是我不好,我以后会注意影响,用词力求文雅!您能原谅小女子一次吗?”   安安自己说的想吐,习默然眼角也是一抽,但到底定力十足,“无所谓原谅不原谅,安老师能注意就好。”   安安虚心点头接受,咳了一声说:“习医生,您刚才说自己对我们演员的心理健康发展负有责任,这话是认真的?”   习默然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所以我只负责你们的心理健康问题,不负责伙食问题。”   安安被他噎了一下,却仍旧面不改色的套近乎:“习医生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伙食如果不好,我食欲不振的话,身体健康就会出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去拍惊悚的戏份,因为神情恍惚等原因,我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心理问题,是您负责吧?”   习默然不说话了。   安安以为他这是松口了,正暗自翘唇角,他却抬眼,声音润泽表情温和的微笑着说:“安老师不如等出现心理问题了再来找我?”   安安那点得意瞬间消于无形,磨着牙说:“……预防心理疾病,也属于习医生的工作范畴吧?”   习默然脸上滑过一丝无奈:“属于,但是……”   “但是!你忍心看我精神恍惚的倒在片场吗?”安安眼尖的扫见了他那一丝妥协之意,立刻摆出一副可怜相,哀声说:“实在不行,我可以付给你报酬的……你说呢,习医生?”   无论是戏剧性的表情还是戏剧性的人生,习默然在荧屏中都见过很多。然而像安安这样,真实的站在他眼前,变脸如翻书,表情变换迅速而逼真、完全没有一丝尴尬和不自然的,他还是头一回见。   就好像她已经将演戏从剧中搬到了生活中,并且表演的流畅而自然,教人完全分不出是现实还是戏剧。   因为真假分不清,所以会让人不愿意与之接近,理智来讲,他该拒绝。   可也正是因为演技逼真的让人分不出真假,所以在看见如此活灵活现的样子时,会让人选择相信和妥协。   对人来说,很多时候,走在前面的不是理智,是感觉。   习默然盯着安安可怜巴巴的样子,最终无奈的在心底叹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说:“以后你买菜。”然后从她手里拿过饭盒,转身进屋关门。   安安挫败的揉了揉僵硬的脸,眯眼瞪了习默然的房间门一眼。   明明来之前想好要气场全开,大杀四方的,怎么最后就变成了她厚着脸皮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不就一个心理医生么,他还会迷魂术怎么地!   *   苏晨晨在听说、并且亲眼见到安安捧在手里吃的喷香的午饭后,彻底怒了!   “习医生答应每天给你做饭了?!那我呢?我怎么办?”   安安享受的嚼着脆甜鲜嫩的荷兰豆角,浑不在意的说:“什么你怎么办?你马上就要回国了,凑合着吃点什么不行,再说泰国菜不是挺对你胃口的,你至于跟老娘抢饭吃吗?”   “跟你抢饭?”苏晨晨瞪大眼说:“我哪跟你一样那么好吃呀!我是为了做饭的人好不好!你找习医生做饭了,我还怎么去接近他?”   安安斜看她一眼,一针见血的说:“你不是说看不上人家的收入吗?还费那劲折腾什么?”   “我、我……我现在看不上他的收入,说不定哪天就改注意了!这么好的男人要抓紧时间预定呀!”说完她又懊恼的推了安安一把,“都怪你!多好的机会就让你这个吃货给耽误了!”   安安瞪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预定个屁!这么好的男人你嫌他不上档次,想要低价买来扔一边放着,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出重金买回去的当宝贝供着呢?人家会愿意卖给你?”   苏晨晨被她说的说不出话来,气呼呼的坐在她旁边扒饭,可半晌又气不过,放下筷子往习默然那边去。   结果可想而知,习默然又不是剧务里负责做饭的,怎么会答应给两个女人“顺便”做饭。   苏晨晨脸皮薄,必然做不到安安那样死皮赖脸,一会儿就丧气的回来了,哀怨的看安安一眼说:“他说他见过我吃泰国菜,说我很喜欢吃,没必要跟着他吃清淡的菜色,安安你说我什么时候表现出我很喜欢吃泰国菜了?”   安安不咸不淡的答她:“你拈酸吃醋,脾气暴躁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泰国菜偏酸、偏辣,所以你很喜欢。”   “你!”苏晨晨气跳脚,又想起安安刚说的话,半信半疑的多少有些顾忌,生生忍着才没尖叫起来。   安安出声安慰她:“你又不是真的喜欢,何必费这个心思去招惹人家?万一真招惹上了,你是跟人家好啊还是怎么办?他跟我们是一个圈子的人?”   “……我现在这不是没招惹上呢么!”苏晨晨咕哝了一声,又遗憾的叹气:“多可惜呀!”   苏晨晨其实比安安更忙,在泰国玩了几天就被lisa催着回去,临走还不忘感叹习医生这么好的男人就让她错过了,“安安你要是能争取上也行啊!咱俩有一个能得到就不亏呀!你好好争取吧!”   安安嗤笑:“老娘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勾搭上他,我是继续做不出名的小三线还是干脆退出娱乐圈?就算你不嫌人家收入低,你能保证人家不嫌你脏?”   “哎哎!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苏晨晨摆手不听,“及时行乐才最重要嘛!出名也是为了快乐呀,怎么快乐怎么办呗!”   安安眯着眼笑的云淡风轻:“也就你这样头脑简单的人认为,出名是为了快乐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hotto的地雷~~还有糯米团子投给《包养》的地雷~~↖(^ω^)↗今天码三千字用了六个小时……orz,要哭了有木有……不过好在这几天轻松一些,所以我争取多更点,乃们还在不?我明天继续~~奸^情会有的,梁二也要来了! ☆、变奏   第十一章、变奏   苏晨晨离开后的日子,安安过得不要太滋润。   耳边没人叽叽喳喳的烦她,每天还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再时不时的看一出陶悦晗或摆脸色或撒娇的向导演抱怨拍戏环境差的戏码,除了拍戏累点,在剧组的日子就再没什么不好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小雨,直到中午休息也没有停下来。   安安躲在芭蕉下面津津有味的吃着饭、看着陶悦晗皱眉跟导演要求今天先休息,明天再拍戏,赵明义有些不耐烦的皱了眉。   陶悦晗长着一副精明相,怎么关键的时候,脑子这么不好使。编剧在完善剧本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泰国多雨的天气,所以特意把一些剧情的发生时间设在了雨天。   好不容易赶上下雨,赵明义怎么会同意休息?   她自已前段时间也一定是脑子糊涂了,为了陶悦晗去跟梁景凡闹,梁景凡能喜欢陶悦晗这样的?   雨打在芭蕉上嗒嗒的响,安安边看戏边吃饭,低头发现自己那份蘑菇炖鸡里的野生小蘑菇全被自己挑光了,伸长筷子就去夹旁边习默然饭盒里的。   眼看着湿漉漉的筷子头伸过来,心安理得的夹走一块蘑菇……猝不及防的习默然无奈的叹气:“安老师……”   安安吃的眼睛的都眯了起来,“我知道,习医生你不嫌弃我脏。”   那是两人达成协议的某一天,习医生做了一道糖醋带鱼。   安安明明不喜酸,却将自己那份酸甜的带鱼吃了个干净,吃完还意犹未尽,见习默然饭盒里还有几块,探过筷子就抢了一块。   习默然一时对她的举动有些惊讶,惊讶里还带了少许的不赞同,可侧脸去看她,她却是吃的一脸欢快和陶醉。直到把鱼块吃了一半才注意到他的目光,仿佛才意识到一样,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我忘了,好像医生或多或少都有点洁癖,习医生你要是介意,就把剩下那几块鱼都给我吧?省的浪费了。”   习默然一眼看出她眼中的试探和期待,勾起唇角温润一笑,“没事,我不介意。”说完,夹起带鱼斯文的咬了一口。   安安当时郁闷到内伤,后来才醒悟既然他不介意,那么以后的日子……   安安吃完嘴里的蘑菇,眼神就不断的往他那边看,习默然挑着眉把饭盒往一边躲了躲,“安老师,挑食不好。而且这么多人在,你是公众人物……”   “这么多人怎么了?”安安大大方方混不在意的吃饭,“公众人物也要吃饭嘛!哎,习医生,我挑食,你不挑食吧?”   习默然警惕的看她,安安友善的一笑,把自己的饭盒推过去,“我们公众人物都要保持形象,你知道的,挑食才能更好的保证身材。这个西葫我不太喜欢吃,干脆你把蘑菇都给我,我把西葫让给你吃吧?”   习默然被她的逻辑绕的嘴角一抽,端着饭盒转身,再不去看她一眼。   安安看着他无奈的背影,愉快的眯着眼笑起来,像她这种让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心理医生越来越挫败的进步,真是可喜可贺呀!   正吃得开心,助理小如拿着手机跑了过来,“安安姐,lisa姐的电话!”   lisa在国内忙的不可开交,正巧苏晨晨有个巡回宣传要做,所以安安来泰国拍戏已经快两个月了,她也还没抽出时间过来一趟。   她不来正好,没人在她耳边念叨,安安落得清静。   “我要是没记错,你前两天才给老娘打了电话……”眼见身边习默然的筷子一顿,安安立马改口,“这么快就又想我了?”   “什么前两天,我有一个星期没跟你联系了!我不给你电话,你就不知道主动跟我汇报近况!”   “不给你打电话才是我最真实的汇报,”安安转头看了习默然一眼,懒洋洋的低身说:“老娘拍戏都快累死了,哪有力气给你打电话?你找我就是为了听我汇报情况?”   lisa在那边哼了一声,“你还累?我怎么听晨晨说你过得很滋润?”   “苏晨晨这丫头真是越来越八卦。”   安安不置可否,lisa也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小事,在那边静默了一会儿说:“拍《惊魂》之前,你记不记得签了一部偶像剧?”   “嗯。”那部戏是在接《惊魂》之前借着梁景凡的关系签的,女一号,但是偶像剧的演员一向是靠脸蛋多于靠演技,而且安安有心往电影界发展,所以意向并不大,但有出镜率总比空档强,况且那部戏的班底还算不错。   “不是在《惊魂》后才开拍么?你怎么突然提起来了?”   “……是这样,”lisa措了措辞,小心翼翼的说:“梁总昨天早会后找了我,他说在给你接洽一部武侠戏,这部偶像剧已经和制片人、导演沟通,把戏给了别人……”   安安夹菜的筷子一顿,“什么武侠戏?”   “徐清导演的电视剧,还没开始筹拍,反响已经很好。”lisa答的很快,好像生怕她翻脸一样。   徐清是国内电视剧界最有影响力的导演之一,拍的剧屡受好评,收视率总是稳居第一,如果能接到他的戏,自然是好事一桩。   安安自然没有意见,“都签了合约,再换角色,剧组那边会同意?徐导的那部戏能百分百谈下来?”   “梁总说正在接洽,我昨天也跟过去谈了,应该问题不大。”lisa语气轻松,“偶像剧这个更没问题,毕竟开拍在年后了,梁总那边会找专人负责协调。”   还真是不怕麻烦,他耐性倒不小!   头顶上的芭蕉叶被雨打沙沙作响,就跟安安今天一天的心情一样,是雀跃又欢快的节奏。   又闲闲的聊了几句,临挂电话,安安才想起来,随意的问了一句:“那部偶像剧的角色要换给谁?我看晨晨挺适合的,你跟他去争取争取,不正好便宜了自己人吗?”   lisa在娱乐圈混了好多年,按理说这点事她自然会争取,放在平时,不用安安提醒她也早去找梁景凡了。可今天安安这样说了,lisa却在那头沉默了,完全没了刚才闲聊时的轻松。   “梁总说,那部戏的角色给了陶悦晗……”   雨下的越来越密,安安饭盒里的筷子斜七歪八的躺着,她举着手机不说话,小如纳闷的叫了她一声“安姐?”,没引起她的反应,倒是让一边的习默然侧脸看了一眼。   lisa心里没底,“安安你别多想……”   安安盯着从芭蕉叶上一滴滴掉下来的水珠,嘴角微扬,“我没多想。lisa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他是为了给我联系徐导的戏才把偶像剧换了,还是先换的陶悦晗,然后才提出给我接洽新戏的?”   “安安,”lisa提醒她,“你应该明白,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谁先谁后,能拿到更好的角色,才是你的目的。花太多心思在成名以外的事情上,你只会离成功越来越远……”   “我知道。”安安打断她的话,平静的说:“换就换吧,要开工了,我挂了。”   lisa无奈的叹了一声:“嗯,过几天我会去泰国看你。”   其实离下午开工还有一段时间,而且雨下的有些大,拍摄困难,大家便都各自找了避雨的地方。   安安、小如、习默然还有另外一个演员躲在这棵繁茂的芭蕉树下躲雨。挂了电话,安安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出声让小如把饭盒收拾了。   小如指着饭盒诧异的问:“你吃了还没一半呢!这就饱了?”   “……我去打个电话,你把东西收拾好。”说着抬脚移到了不远处一棵没人的芭蕉下。   那个演员正拉着习默然聊天,安安有点动静,两人都抬了抬头。习默然一眼扫过她沉下去的嘴角和她挑的那棵叶子稀落的芭蕉,眉毛微微动了一下,这时那个演员又继续问他问题,他再收回视线时脸上已是一片淡然,点了下头继续聊。   电话很快就通了,那边梁景凡的声音沉稳的传过来:“喂?”   “偶像剧的角色我已经签了合同,为什么要换人?”安安平声静气的问,“梁总钱多也不用花在给我拿违约金上吧?我目前还没想违约呢!”   “lisa跟你说了?”梁景凡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打电话质问,“安安,徐导的戏比你签下的这个更适合你的发展。”   “更利于我发展?所以你换角色是为了我?那是不是说,偶像剧的这个角色给谁都行,只要给出去,不耽误我接新戏的时间就行?那你把角色给苏晨晨怎么样?”   “……角色不是能一换再换的,这是已经跟剧组谈好的事情。况且,徐导的戏远远好过那一部,这样也是为你好,安安。”   安安握着手机一笑,“为什么你不肯承认你给我联系新戏,是因为陶悦晗换了我,你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呢?我安安像是那么没眼色,不懂进退的人吗?跟你闹过一次就够了,我会因为这种事跟你闹第二次?”   她说的云淡风轻,梁景凡却听的眉头越皱越紧,“安安,你不要多想。《惊魂》的制片也是徐导那部戏的制片,我很快去你那边和他谈你的事情,到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说这件事,你现在先安心拍戏。”   “你要过来?”   “嗯。”   雨势渐小,工作人员已经在布置场地,安安揪了一小块芭蕉叶子在手里,捏了几下说:“梁景凡你不要忘记自己回国前一晚怎么说的。为了陶悦晗而随意折腾我的事业,我没有那么慷慨。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放弃跟我的关系,你会迎来一片彩旗飘飘,我也再没有资格质问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等你来了我们再说。”   导演已经在招呼开工,头一场戏份不是安安的,走回习默然他们站的芭蕉下,小如瞪着眼睛喊:“安姐你雨中裸^奔去了?怎么衣服都湿了?”   安安应剧本要求穿的衬衫,幸好知道有雨中的戏份,所以在里面穿了件吊带背心,只不过刚才在那株不挡雨的芭蕉下湿的有些厉害,里面背心甚至胸衣的形状全被勾勒了出来,小如一喊,引的周围几个人都瞟了几眼过来。   安安听得瞪了她一眼:“你再咋呼,老娘就扒了你的衣服让你裸^奔去!”   小如见她面色不对,捂嘴噤声,识相的去收拾一会儿要用的东西。雨小了,打在芭蕉叶上只剩了啪嗒啪嗒的响声,听得人心里直烦,安安望着不远处拍戏的陶悦晗出神,胳膊却被人碰了一下。   “穿上罢。”   习默然神情淡淡,安安挑眉看着他递过来的休闲夹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印象中这位心理医生好像很抠门,“习医生不是说我是公众人物吗?穿你的衣服会不会太惹眼?”   习默然扫她身上一眼便转了视线,咳了一声说:“没穿衣服比穿着别人的衣服要惹眼的多。”   安安低头看了自己曲线暴露的胸前一眼,扭曲着脸伸手夺过习默然手上的衣服,“习医生还真是会‘体贴’别人的‘难处’啊!”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梁总踏上了离安安越来越远的不归路……前几天看西游降魔,觉得里面的女寨主和玄奘这样性格的两人搭在一起还挺萌的,今天想想,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安安跟习医生也有点这个样子……我觉得女主暴力男主温柔神马的,也还可以哈?话说乃们还在咩?花花捏?收藏捏?表霸王伦家啊啊啊!!! ☆、二少   第十二章、二少   过去的这两个月,梁远每天都在回忆《惊魂八小时》开机仪式那天,他大手笔的拉风捧场,并含蓄又明了的向安安表示一定会去泰国看她的时候,镁光灯下那个眸子一眯就勾魂夺魄的人笑的花枝乱颤,现场快门声此起彼伏,纷纷来抓二人“当众调情”的瞬间。   然而只有站在安安身侧的他听清了她饱满唇形下溢出的句子:谢梁二少关照了,不过你头发造型做了好半天吧?泰国多雨,顶着这么帅气的造型去了,不仅容易被淋湿了,还有被雷劈的可能,所以梁二少三思啊!   对着满场的记者,梁二少多少有点不知道该摆出是喜是悲的表情。   喜的是,悄声耳语间她如兰气息扑的人浑身燥热;悲的是,她是在说他小心装逼遭雷劈?   但不管是喜是悲,熬了两个月的梁二少最终还是洗净了发胶雀跃的奔去了泰国。   上岛的时候正是傍晚,到了酒店一问才知道:剧组晚上有拍摄工作,短时间内回不来。   梁远今天坐了飞机又坐船,已经有些疲乏,也深知国人一向讲究的含蓄矜持美,可一想到安安半夜才会回来,见面要搁到明天,又觉得心痒难耐,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性,梁二少打包一大份甜点,果断去了片场。   剧组里刚刚拍完一场戏,剧务送了晚饭过来,大家各自找地休息。梁远到的时候,安安正席地而坐的活动着肩膀,电影拍摄已经进行到了后半段,很快就要杀青了。   当初开机仪式的时候,因为梁远的捧场,媒体纷纷猜测安安和他的关系,以至于安安去了泰国好几天,国内媒体还在八卦他俩的事情。   为此lisa特意找梁远谈了一番,委婉又诚恳的让他尽量不要做出容易误导媒体的行为。   以安安现在的状态来说,和梁家二少染上绯闻,并不是件对她事业有多少好处的事。   梁远不是霸道又无所顾忌的人,在喜欢安安这件事上也不是在闹着玩,所以多少记住了lisa的意见,即使安安近在几丈远处,他还是先去问候了陶悦晗。   陶悦晗和梁远从小玩到大,彼此熟识,再加上剧组里把她和梁景凡的事看在眼里,梁远对外说顺路来探陶悦晗的班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陶悦晗最想见的人不是他,两人聊了一会儿,梁远说要给大家分甜点,她也就不太上心了。   早就又饿又累了一天的工作人员除了盒饭还分到了梁二少带来的精致点心,个个都欢呼雀跃,也都将焦点放在了点心上,忽略了梁二少亲自分点心的真正目的。   然而拿着手上最精致昂贵的一份甜点、并克制着想要冲上眉梢的喜悦的梁二少,在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懒洋洋的仰头向身边一个气质卓越的男人伸手时,他脸上那刻意隐忍的喜意顿时有些崩坏。   才两个月她就找着男朋友了?而且还公然的带到剧组来?他之前明明查过,她那唯一一个绯闻男友,不就是他么?如果不是,两人这如此熟稔又默契互动算怎么回事?   安安身边那个男人见她伸手,似乎微有一丝无奈,随即便从一边的便携袋里拿出两个饭盒,动作自然的将乳白色那个递给了她。   梁二少那颗载满了欣喜澎湃的心,在看见这一幕后,变得五味陈杂,只是还没来得及缕清究竟是哪五味,几步远处的人已经把目光递了过来。   “梁远?”安安手里拿着饭盒,长眉微挑,眼里含着半分惊讶和半分未褪的慵懒,在傍晚日光浮暮之际,显得格外静好悠然。   梁远本就愣怔,这下更是有些呆滞。   后来很长一段日子里,只要想起她,他都会想起这个傍晚,日头稍沉,林间雾气丛生,明明没有金色的夕阳和细碎的光点,却在她转脸这一瞬,让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灿烂了起来。   喜欢上、爱上安安,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又最错误的一件事。   安安见他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不应声,嘴角噙上一丝浅笑,挑眉又叫:“梁二少?”   梁二少终于回魂,见她眼里的疑问,一时对自己的失态和突然出现有些尴尬,咳了一声,边走过去,边摆出一个迷人又亮眼的阳光笑容来:“安安!”   “我出差顺路来泰国看看悦晗那丫头,正巧赶上你今晚有戏也在片场……哦,我买了些甜点给你。”你看我顺路过来探望别人,都这么晚了还能正好碰见你,咱们多有缘分啊!我真不是特意来追你的哈!这是缘分,天注定!   梁二少自以为解释的十分圆满,既不显得自己死皮赖脸,又说明自己有心,然而安安脸色却没了刚才那样难得的可亲。   是不是像陶悦晗那样有背景有家世的人,总会是大家眼里的主角?而她这样自己从低处打拼的人,注定了是那个最后才被考虑到的?梁景凡说近期过来给她一个解释,但不管解释不解释,她都是演别人挑剩下的戏。   梁远此刻也居高临下的垂头对她说,他是来看陶悦晗,顺便看她的。   其实安安对梁远没意思,他来泰国看谁,是不是顺路看她,她都毫不在意,只是这几天陶悦晗时不时的炫耀说景凡过几天回来看她,而梁景凡又还没露面,她心里多少就对陶悦晗产生了些厌恶,外加心烦气躁。   梁远好巧不巧的就撞在了枪口上。   安安唇角抹轻淡的笑,声音却很是干脆利落:“我不喜欢吃泰国甜点,梁二少费心了。”   梁二少平日里是个人精,但一看见安安大脑就容易死机,转眼看看其他剧组人员吃的开心,诧异的问:“你不喜欢?女孩子不是都挺喜欢酸酸甜甜的东西吗?你尝尝这个芒果糯米饭,浇了柠檬汁,酸甜,悦晗很喜欢吃!”   安安眼睛霎时就微微眯了一下,“老娘刚才是不是说,不喜欢吃了?梁二少没听见?”   她语调里已经带了些许冷意,旁边习默然纵然对她的措辞皱了下眉,却也看出她心情不好。   不明就里的梁二少就比较悲剧了,刚才她扭脸唤他那一声还温柔亮丽,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她就不高兴了?她这样直白的一个反问,弄得他一时有些尴尬,尤其是旁边还站了别人,他梁二少哪碰过这种钉子!   可偏偏这颗钉子又是他想讨好的,再见她一点和缓之意都没有,只得讪讪的说:“哦,我刚才没听清……”   安安为难完梁远,自己已经清醒了,抬眼见他一副挫败的模样,心中又有些想笑,呼风唤雨的梁二少倒是个能伸能屈的主!   碰了钉子的梁二少并不想就这样颓丧的离开,安安却是没再和他多聊的意思,自顾自的开饭盒吃饭。梁远刚才见过了剧组的晚餐,见安安的是家常中餐而非泰菜,终于找到了一个聊天的突破口,体贴的说:“你不喜欢吃泰菜?这是自己做的吗?你会做饭?每天拍完戏还要备饭,会不会很累?”   安安早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差点把饭从嘴里喷出来,强忍着吃完嘴里的饭才笑吟吟的说:“梁二少一向这么体贴大家吗?”   她这话明明算是恭维,梁远却怎么听都有点别扭,刚要说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安安却已经偏了偏头示意:“我不会做饭,我这位朋友才是好手。”   正安静吃饭的习默然因着她话里那个‘朋友’二字,抬眼看了她一眼,安安也挑眉,好像在说:你难道不是个做饭好手?   习默然心里涌出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侧脸对梁远礼貌的点头示意。   梁远刚才一直把焦点放在安安身上,这时被安安提到,才想起她身边还有位他的‘情敌’,警惕的看过去,却是微微一愣:“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习默然并着安安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微仰了俊脸,润泽而谦和,完全没被梁远阳光骚包的外表比下去,听见他的话,温润的笑:“梁先生也是我的病人?”   梁远听的一愣,习默然解释说:“我是心理医生。”   身侧安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梁二少反应过来,连忙摆着手去看安安,“不是不是,我肯定没心理问题,是我记错了!”   习默然不以为意的扬了下嘴角,又低头去吃东西,安安仰头看着梁远又窘又急的表情,心情一阵大好,连同情心都有些泛滥起来,侧着下巴点点身边,“你要不要坐下来说话?我仰头看你累得慌!”   梁远一听安安看他看到脖子累,心里大喜,当即什么也不顾的就往她旁边一坐。等坐下去了抬头去看安安,才发现她神色有些古怪,想张嘴说话、又欲言又止,想笑又刻意忍住的表情。   梁远关切的探身问她:“怎么了?”   “那个……你有没有……”安安表情愈加古怪,“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   “没……”梁远刚蹦出一个字,嗓子就有些发堵,心有些发凉,“有啊……”   “没有?”   梁远镇定的摇摇头:“没有!”   今天中午才下了一场雨,到了傍晚的时候,已经干了不少,至少乍一看地面草丛上,已经是干了的。   但草丛下的地面是不是干了,只有坐在草地上的人知道。   梁二少表示——没干!!!   他平日里骚包惯了,今天又是来见心上人,穿着上特意注意了些,白灰色休闲裤搭浅粉色休闲西装,既映衬泰国温热的天气,又衬得自己干净帅气。   只是如今坐在了草地上,虽然坐姿大气有型,梁二少却不敢保证穿着浅色裤子自己站起来后依然能风度翩翩。   眼见安安似有所察的问,为了不在心上人面前丢脸,只能压制住从地上跳起来的冲动,咬牙表示:小爷很好很安全,坐在地上很舒服!   梁远回答里多少带了点悲壮,安安试探的再问:“你没觉得坐在地上有些不舒服吗?”   “没有!草地上挺软的!”梁远感受着一点一点深入裤子和内裤、渐渐贴近臀部皮肤的湿凉,强迫自己若无其事、乐呵呵的说:“你不也做在地上呢吗?挺好的!”   其实他也有点奇怪,难道她坐在地上就没觉得……湿吗?明明她穿的只是件普普通通的牛仔裤……   听了他的话,安安脸上越发隐忍憋笑,到底该怎么告诉他,老娘有防护措施,只有你,不等老娘说完唰得就坐下了,老娘想阻止都来不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光一猫的地雷~~↖(^ω^)↗这回我灰常确定,下一更在周四嗷!这几天真心有些不在状态……orz,也深觉更新缓慢很对不起乃们……我会尽快加把劲儿的!!虎摸每一个的你们,谢谢你们在我更新不得力的时候,还能等着我!还给我投雷!!么么你们~~~ ☆、兄弟   第十三章、兄弟   梁远就这样湿乎乎凉咝咝的坐在地上和安安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小如过来催安安开工。   “梁二少要过去看看吗?”安安把饭盒递给小如,嘴上噙着一丝笑意问。   如果不是怕丢人,梁远早就跳起来凑上去了,只是现在感受着身下的透心凉,他那颗热切的想扑腾的心,便再也飞扬不起来了。   尤其她嘴上那抹笑容的弧度,似乎一旦他露了丑,就能毫不顾忌的上扬上扬再上扬。   梁二少只能心痒又心痛的打哈哈:“不去了,万一我在场影响你发挥多不好,你们开工我就回去了!”快走吧快走吧,趁着你们拍戏没人注意,我需要赶紧捂着屁股溜回去……   安安也不强求,笑眯眯的说:“那我去拍戏了,梁二少坐着吧,不用起身送我了!”说着借着助理伸过来的手站了起来。   随着她起身,梁远看得眼都直了……大概是因为雾重天冷,她刚才休息的时候,身上一直披着条松垮垮的薄毛毯,此刻站起来……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她毛毯下面是一块防潮坐垫!   怪不得她坐的怡然自得,原来她有防潮坐垫!!!   梁远的表情瞬间就扭曲了,安安见他瞠目结舌的盯着那张坐垫,好心说:“中午下了雨,可能地上会有些潮,刚才我让你坐下时就想再给你拿张垫子,哪知道你不等我说话就坐下了,后来看你坐的挺舒服,就没再提……怎么?梁二少要坐吗?”   “不了,地上确实不潮了,安安你快去拍戏吧!”梁远笑容灿烂的仰着头说。   但事实上,他怎么会坐的挺、舒、服!梁远的整颗心已经浸满了泪水,全是他自找的……装什么骚包装什么地上很软很干燥!   梁远一脸丧气又强装欢笑的看着安安笑容明媚的去拍戏,助理小如抱着东西去收拾,习默然原地踟蹰了一下,脚步转向了小如那边。   终于没有人注意他了。   舒了一口气的梁远正愁眉苦脸的寻思一会儿是捂着屁股走、还是跟女孩子被月事弄脏裤子一样脱了外套系在腰间,就见那个自称心理医生几步走过来伸手把安安刚才披的毛毯递给他。   梁远警惕的看他,难道被他看出来了?   习默然不以为意的勾了下嘴角,“晚上林子里湿气重,梁先生不防披着它回去,免得感冒生病?”   梁远稍稍一愣,再抬眼看习默然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热切,接过毛毯连连道谢:“怪不得看着医生你眼熟,我们上辈子一定是好兄弟!以后我一定多多照顾你的生意!”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儿……说客套话说顺嘴了的梁二少边谢边纳闷。   习默然却只是温润一笑,“梁先生客气了。”   *   梁景凡是周五过来的。   他晚上才到,当时安安还在拍戏,等两人见到面,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剧组昨晚拍摄到了凌晨两点,早上八点半又要继续赶工。酒店离片场有段距离,所以早上七点安安就被助理敲门叫醒了。   她本来就睡眠不足,加上被吵醒的起床气,真是看见什么烦什么,一点胃口都没有。奈何小如一直劝她,安安听的头疼,横了她一眼才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然后就看见了梁景凡,还有坐在他旁边的陶悦晗。两个人正在吃早餐,陶悦晗神采奕奕灿烂明媚的就好像昨晚拍戏累到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餐厅里还有不少剧组的人,他们对梁景凡和陶悦晗的关系似乎早就了然于胸,除了偶尔瞟一眼,大多都在各聊各的。   安安站在餐厅入口处,一腔的厌烦全化成了冷意,冻得跟在身后小如说话都有些打颤:“安、安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我不饿,你吃吧。”她淡淡扔下一句就走,不远的处却响起道嫩嫩的嗓音:“安老师!”   安安回头,那个扮演小学生的小女演员已经咚咚的跑过来了。   “安老师我们的桌子在那里,习哥哥也在!”   平日早上,安安经常和这几个小演员一起吃饭,他们也喜欢她,两个月下来,早就玩成了一团。见安安下楼来,就自然的叫她过去坐。   清脆的童音响在稍显静谧的餐厅里,有几个工作人员纷纷抬头打了招呼,安安不用看也能感觉到梁景凡投过来的目光。   这样一感觉,安安倒重新有了吃饭的欲望,牵着小朋友一起走回了座位。   小孩子都是喜欢谁就想亲近谁,习默然又总是一副温柔帅气样,他们也就经常拉着他一起吃。   安安坐过来,习默然点头算是跟她打招呼,不想她却是扬唇一笑,一扫刚进来时的沉郁,明媚的几近艳丽,“习医生早。”   愣怔只是一瞬间,习默然脸上表情淡淡,“早。”   整个上午梁景凡不是在跟制片人说话,就是在和赵明义闲聊,看在外人眼里,好像真的是在谈公事一样。   梁远一觉睡到了十点,悠悠的到了片场来探安安的班,结果却惊悚的发现自家哥哥来了!   梁景凡在约束弟弟这个问题上堪称严厉。   但凡娱乐公司,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黑道背景,有的是为了洗钱,有的则是为了让自己在圈内混的更开,像星娱文化这样几乎只走白道的少之又少。   除了一些政治背景,没有黑色势力的庇佑总是会相对薄弱一些,出了不好言说的事情,解决起来也会多几分麻烦。   梁远人虽不傻,但玩心重,梁景凡管不住他那天马行空的脑子,就多多约束他的行动。   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和圈里的女星乱来。   一来圈里鱼龙混杂,容易招惹上什么心思和身体都不干净女星;二来圈里混的人多少都有些背景,星娱文化虽然在圈里很吃得开,但万一他一时玩疯了,梁景凡担心他还来不及出面处理,梁远就已经受到了威胁。   梁远觉得,他还没那么傻、没那么怂,而且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和安安乱来,他想来真心的。   只是很多时候,做兄长的都会把弟弟作为弱小势力保护起来,所以尽管梁远说他不怂不玩,梁景凡也依然跟听不到似的管教他。   这直接导致了梁远在看见他的时候,有种撒丫子溜了的冲动。   梁景凡一眼就看见了他,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梁远打哈哈:“前段时间你不是让我到云南去监督个工程嘛?那个工程已经顺利完工了,报告都已经打回去了!我看没事了,就过来看看我未来嫂子!”   “什么未来嫂子!你说话注意点!”梁景凡低声斥他,根本不信他的鬼话,“你俩平时哪次见面不吵架?你会为了看她跑到泰国来?”   不远处陶悦晗正一副想要凑过来的表情,那边安安正带着自己的几个小学生拍戏,因为认真投入而显得格外好看。   反正早晚都要知道,梁远牙一咬,“哥,你觉得你公司里那个女星安安怎么样?”   因为刚才梁远那句“未来嫂子”嗓门过大,梁景凡也扭头去看了安安一眼,听见自己弟弟的问题,愣了足足五秒才沉声说:“你再说一遍!”   梁远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犯了他的规定表情才如此不对劲,稍稍有些心虚、却又因为提及自己难得隐秘的情感而有勇气的说:“我在人事部查过她的档案了,很干净。她以前的事我都不想计较,哥你也不要拿那些事否定她,我只希望得到以后的她,你一定不要拒绝我们。”   “我们?”梁景凡瞪眼去看弟弟,“她跟你在一起了?”   梁远面露一丝颓丧,又很快振奋起来,“还没有,不过很快就要在一起了!”   梁景凡当然听出这是他单方面的意思,但他态度这么坚决,弄得梁景凡一时都想不出怎么否定自己这个弟弟,作为一个参与到安安“以前那些事”里的人,梁景凡只能斩钉截铁的咬住四个字:“坚决不行!”   梁远很大无畏的样子,“哥,安安是我至今为止第一个想跟她结婚过一辈子的人,我认定的,不行也得行。”   说完,眼见安安这场戏拍完,冲自家哥哥挥个手就跑了过去,留下梁景凡在原地头疼的直皱眉。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鸟~~兄弟残杀什么的……唔,不一定会有……这章算是过渡章,下章,安安和梁总,大概就要彻底掰了……开桑不?下一章应该是周六更,明天有点事嗷!话说好像JJ评论改版了,乃们评论显示出来都会有一个评《XX》的标题,不信乃们试试?(这货绝对是因为评论少很难过然后想着法的哄你们评论呢!评论我都有看嗷,然后会找着合适的时间回复,校园网太慢伤不起…… ☆、不爱   第十四章、不爱   安安拿梁远开刀多次,有时候甚至是明目张胆的气着人玩,梁远以为她这是心情不好,所以也就任劳任怨的受着。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安安耍他,那说明她还有点玩的心思,像现在这样冷着脸压着嘴角,写着一脸“闲人勿扰”的情况,才叫真正的心情欠佳。   梁远不明就里的凑上去,刚张开嘴,就被安安冷冷扫过来的一眼堵了回去。   助理小如早就发现安安今天心情差极,忍不住就过来拉梁远——免得一会儿他真把安安惹毛了,遭殃的可不止梁远一个。   安安拍完这幕,上午就没她的戏份了。远处那两个人腻腻歪歪的让人看不顺眼,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安安转身绕开了这片石林。   这个岛上有一小片天然的石林,就着这块儿石林摆一些看上去更加古怪嶙峋的道具石像,就很好的构成了电影的大环境。   一连转了几块石像,背后的声音才听不见了。安安戏拍的累、睡眠也不足,本来她找清静是打算认真想想梁景凡这档子事,结果刚坐下没多久,就倚着石头睡了过去。   朦胧中总觉得周围气息不对,猛地睁开眼,就看见梁景凡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边还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安安脸上的倦意和惺忪在刹那间荡然无存,她拍了拍衣服站起来,面色平静,声音淡然:“说吧,考虑的怎么样了?”   梁景凡微怔,“考虑什么?”   “考虑你是把让给陶悦晗的角色还给我,还是我们一拍两散?”   “我已经跟制片谈好了,他认为你在《惊魂》拍摄中表现不错,同意你参演徐导的那部戏。”梁景凡微微一笑。   “我不要。之前已经签了那部偶像剧,我不想违约。”   “不要任性,安安。”梁景凡面沉如水,见安安脸色冷凝,又缓了声音说:“徐导的戏更适合你的发展,偶像剧对你没有太大前途,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惊魂》的女一号角色不是更对我的前途有利?为什么你把它给了陶悦晗?”安安讥笑一声,“为什么你不肯当面承认呢梁景凡?你是为了我好吗?如果我只是你的员工,你想怎么欺负我都行,但是老娘上都让你上了,你还来挤我的戏份?”   “那天我在电话里就说明了,放弃我,你想捧谁就捧谁,你该告诉我选择结果。”   梁景凡皱了皱眉:“我可以向你解释。”   “不必了。”安安挥手不想听,“你上次解释是给吴家送人情,所以把角色给陶悦晗,这次什么解释?又是送人情?我告诉你梁景凡,没有人会把送人情建立在自己女人的损失之上的。”   “当然,”安安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我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你跟别人的合作项目所得利益必然比我更有价值,那就算我活该,我认了。你放不放弃我都不重要了,我主动出局。”   如果说谈话开始之前,安安确实还报着听他解释的希望,那么说完这些话后,她一点心思都没有了。   她早该清楚结局会是什么样,那些让她难以自处的、容易让她低到尘埃里的东西,都是她应该断然抛弃的。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为了委屈求全或者看人眼色,她不能也永远不会接受如此的生活。   安安一向理智,此刻头脑更是清醒,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倒是梁景凡,被她晶亮眼睛里决然刺激到,伸手一把将她大力拉到了身前,欺身捏住她下巴,沉声问:“主动出局?安安,是不是我太纵容你,所以你认为自己想放弃就放弃?”   安安被他捏住精巧的下巴,不恼也不抗拒,只仰着头定定的盯着他,漂亮的眼睛和红嫩美好的嘴唇无一不是一片讥诮,“不要玷污纵容这个词了,我也受不起纵容这两个字。”   “情爱在我眼里,从来不是多么隐晦的东西。梁景凡,我也愿意告诉你,在今天之前,我几乎可以说是爱你的,但是今天,现在,”安安声音一顿,饱满嫣红的唇带着幽兰香气吐出一个接一个的字:“我、不、爱、了。”   他知道安安做事一向狠心,一向很少考虑后果,一向都只顾着心里痛快,可最后这几个字,听在梁景凡耳朵里,看在梁景凡眼里,都如罂粟一样,美丽而致命。   梁景凡不做声,安安被他捏的下巴疼,一面偏头躲避,一面伸手推他。梁景凡垂头看她一脸的厌烦,低头就吻了上去。   安安动作明显一滞,很快又挣扎起来,梁景凡却是打定主意不放手,吮着她唇瓣的力道重的像是要吃进去一样,大力挑起她唇瓣就探了进去,安安呜声挣扎,他吻的却越是霸道深入,卷着她舌尖用力的嘬,直到安安被他亲得又疼又麻,再没了挣扎的力气,他才稍稍放开了一些。   “可我还在爱。”   他下嘴重、动作狠,安安从舌尖到唇瓣都是麻疼火热,又恼火又温热,冷不丁的听见他低声的一叹,心里却霎时酥麻了起来。   梁景凡是什么样的人?三十出头这样足够让人成熟的年龄,冷静睿智的头脑,深沉稳重的性格,高高在上的位置。这一切都注定了他很少表露心绪的脾性。   可是他说,他在爱她。   安安敢在他面前撒泼放狠话,一方面是她毫不顾忌,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能看出来他对她有感情。   可直白坦率的说出来,这是头一次。   不可避免的让安安刚刚还理智果断的头脑变得迟钝且迟疑。   就在两人拥在一起,互相沉默的时候,梁景凡身后传来一声略微有些颤抖的声音:“哥……”   听见外人声音,安安本能的一把推开了梁景凡,然后抬头去开来人,才发现几步远处站着的脸部表情复杂到僵硬的梁远。   消化完眼前这一幕的梁远,目光痛苦、声音涩涩:“安安,你……我……”   安安只表情冷淡的看了梁家两个兄弟一眼,便绕开他们往片场方向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梁大梁二互相沉默的对视,最终忍不住先开口的是表情愤怒的梁远:“哥,这就是你说的坚决不行?”   梁景凡沉声说:“她不适合你。”   “不适合我难道就适合你了?!”梁远到底年轻气盛,“哥,你能娶她吗?你打算娶她吗?你能跟她过一辈子吗?”   梁景凡皱眉,“这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己,不准再缠着她。”   梁远冷哼一声:“凭什么?哥,我们各自凭本事吧!”   “梁远!”梁景凡沉声斥他。   梁远却没听见一样,转身向着安安的背影跑去。   已经到了中午,剧组的人正各自吃饭。小如见安安回来,忙端着饭盒迎上来,“安姐你去哪了?习医生刚才还找你呢!饭再不吃就该凉了!”   安安一句话没说,伸手接过饭盒坐到了小如给安置的椅子上。跟在后面的梁远欲言又止的就要凑过来,安安抬头盯了他一眼,媚艳的眸子里迸出一片冰渣,梁远在心里叹了一声,走了。   *   剧组最近赶进度,拍摄也到了后期,导演和监制考虑大家都累了,再加上梁家兄弟过来,免不了要凑一起喝一顿,所以就早早放了工。   泰国这个岛上很小,岛上最快捷的交通工具就是摩托车了。从片场到酒店,步行将近一个小时,所以剧组里的人多数都选择了骑摩托车或者自行车。   安安今天心情不好,小如收拾好东西,她就打发她先搭别人的车回去了,自己穿出林子,走路回去。   梁远一下午都在用眼瞄她,奈何人多眼杂,她脸色也冷,就一直没机会跟她说话。见她打算步行回去,就也打发了车子,等人都散去之后,跟了上去。   他快步跟上来,安安看都没看一眼,声音平淡:“离我远点。”   梁远表情一窘,默默的跟了一段路,见安安丝毫没有理她的意思,沉吟了一下说:“安安……我觉得你和我哥不合适。”   安安脚步不停,半晌才说:“梁远,不管你看见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走你自己的路,不要跟着我。”   梁远也是沉默片刻,然后胸膛剧烈起伏,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梁远脚步一滞,就听安安又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安安不回头也不再多言,神色漠然的走自己的路,梁远心中郁闷,但抬眼见她沉下的嘴角和被夕阳暖都暖不透的冷淡脸庞,挣扎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可是安安,我哥他……他是要娶陶悦晗的……”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说不会有兄弟残杀,但这章写到最后一句,我发现其实他们还是有小小的残一下的哈!我明天继续更哇!最近从数据来看,发现这本不如《包养》讨喜,其实我一直觉得包养能让你们喜欢是在意料之外的,只不过如今发现大家对这本的热情远不如那本,落差有点大,还是有些桑心的……不过我尽量摆正心态嗷嗷,乃们也要多鼓励我嗷!有收藏有评论,我会更努力滴! ☆、决断   第十五章、决断   安安不回头也不再多言,神色漠然的走自己的路,梁远心中郁闷,但抬眼见她沉下的嘴角和被夕阳暖都暖不透的冷淡脸庞,挣扎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可是安安,我哥他……他是要娶……陶悦晗的。”   说着好像怕安安不信似的,又大胆加了一句:“他们两个很快就要订婚了。”   安安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眯眼看着远处将要沉下去的夕阳,梁远站在她身侧,看不出她什么情绪,心里有些许不安。本以为她会向他追问,却不想顿了半晌,她扬着唇角微微一笑:“怪不得。”   怪不得陶悦晗想要什么角色就要什么角色。   梁远听了她这句话,更是摸不到头脑,小心翼翼叫了声:“……安安。”   安安扭头,脸上依旧笑着:“谢谢你梁远,现在你可以走了。”   “……”梁远一愣,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   “安安,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安安抬手打断他,眼里终于泛起一丝带了暖意的笑,“梁远,跟你在一起挺有意思的,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所以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你不喜欢,那怎么能叫我很好呢?”被发了好人卡的梁远有些急,“你没跟我在一起过,怎么会知道自己不喜欢?你可以……”   “不用了。”安安显然没心情再跟他继续讨论下去,“梁远,我今天不想谈这些事,而且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还不能理解,我也没办法,走吧。”   她嘴里说着走,脚上却没动。梁远被她拒绝的干脆利落,心里是又急又伤心,可再看她一脸疲色,也不想真的惹恼了她,只得抓抓头发,大步往前走了。   *   回到酒店正是吃晚饭的时间。   剧组里领头的几人已经休息了片刻,此时正并着梁家两兄弟站在大厅一侧等策划下来一起去吃饭。   他们三三两两的站着说话,习默然也在里面。安安点头微笑着经过他们去乘电梯,走了几步又顿住,回身走到梁景凡跟前,“梁总,我有点事找您。”   赵明义知道安安是梁景凡公司的,冲安安点了个头,和善的说:“那你们聊。”然后转身和别人说话去了。   他俩站的离别人有段距离,梁景凡知道她还没消气,温和声音里带了点亲近讨好:“怎么了?”   安安脸上还是刚才和赵导打招呼时的里礼貌微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冷淡:“梁景凡,我想问你个问题。如果陶悦晗一直都想要我的戏份,想演我的角色,会不会有那么一次,你愿意为了我而拒绝她?”   “你怎么……”梁景凡诧异的看她,安安打断他说:“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安安嘴上还噙着笑,从别人眼里看上去就是一副在和自己上司聊天的样子,只有梁景凡看见,她眼里越来越浓的凉意。   他拧眉不说话,就是说明了一切。   梁景凡也有些疲惫,“安安,悦晗她不会总跟你抢戏的,我知道你未来想要什么,我也会尽量满足你,只是我也有无奈之处,你理解我一些,好吗?”   “你真的知道我未来想要什么?”安安终于收了笑,面无表情的扯了下嘴角,随即便抬眼去看梁景凡,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决然和果断,气势逼的人直心里发虚。   “你一定不知道,哪怕你刚才只是点个头,哪怕未来陶悦晗抢我无数次戏,只要有一次你为了我拒绝她,我都认了。”   梁景凡浑身一震,安安脸上却再也没了刚进酒店大门时的凄然和呆滞,只剩了怕人的平静,“你最终会和陶悦晗结婚是不是?你犹豫的时候,我心里已经把自己的决定走了一万遭,我想,哪怕别人就是说我贱,说我不要脸,我也认了,我愿意做那个见不得光的,只要你还敢说对我有感情,我都认了。”   “但是我等了半天也没能把话说出来。景凡,你做不到为了我放弃千分之一,又怎么能要求我一直爱你呢?”   梁景凡早就面色全变,见她神色不像一般的闹别扭,眼里也闪过一丝慌乱,想要伸手去握安安的手,又顾及到场合不对,只能低声说:“安安你不要冲动,陶悦晗她不会总霸占你的角色,况且我也不是一定要和陶悦晗结婚,你冷静点,我吃晚饭过去找你再说,你听话。”   安安听得挑眉,脸上又露出一个似揶揄似俏皮的笑,明媚的引得附近几人纷纷往这边看,只有梁景凡,隐隐有几分发虚。   他和安安认识一年多,见多了她脾气暴躁彪悍的时候,但每次如台风过境一般闹完了,事情也就过去了。只有在她似笑非笑,越不高兴越是笑容肆意的时候,才是她真正打算较真的时候。   安安较真的时候不多,但唯有的那么两次里,像梁景凡这样沉稳经事的人也丝毫没底。她认真做起决定来,谁也拉不回来。   “你和陶悦晗结不结婚跟我没关系,真的。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管是陶悦晗还是王悦晗,总之和你结婚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但不管你因为什么目的和她们结婚,我以为你总是会把多一点的心思放在我身上的,但是你今天的犹豫告诉我,其实你把最多的心思放在了自己的利益上。”   梁景凡还要说什么,被安安出言打断:“你知道我做事的习惯,我今天说的都是认真的,就这样吧,梁总。”   安安说完,正巧策划急匆匆的下来了。梁远早就看见安安在和自己哥哥说话,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大笑的,看得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就连忙隔着几步招呼梁景凡,其他人也是等的有些不耐了,也跟着叫了两声。   安安扭头冲他们笑了一下,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梁景凡听着那声镇定的“梁总”,看安安的眼神里满是焦急,奈何想跟上她,又有别人在等,往前迈了一步,安安却已经快步甩了他两米远。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梁景凡看着她的背影想,就是再追也追不上了吧?   *   安安毕业于电影学院,大四的时候被一个到学校挑角色的导演看中,接了一部电视剧的女二号,算是正式出道。从她出道至今,已经有近三年的时间。   前一年半的时间,她过得多少有些昏昏噩噩。有一颗想要出头的上进心,却没有能让她一朝成名的机会。   像她这样没有家世背景,空长一张美丽容貌的人,如果想在演艺圈里混出点门道来,不是玩转圈中的规则,就是肯在演技上下功夫。但后者实在是条漫长而艰辛的路,安安自觉忍受不了各色人物的白眼、鄙夷和嘲讽,所以她选择前者。   她那个关系很好的姐妹芦苇是个眼界很高的姑娘,一般的投资商、导演她都看不上,所以一直靠着自己那点小脑筋游走在规则的边缘。最近好不容易碰上个极品,才愿意张开胳膊扑上去。   她眼界也高,但又架不住成名的诱惑,所以遇见梁景凡之前,碰上有那么两个不错、能给她机会的,她也就顺应规则了。   其实那一年半里还有不少机会,lisa说她放不开,不然凭她的条件不会总待在三线,安安淡淡说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儿。有个跟她互看不顺眼的小艺人讥讽她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回头安安就找了人拍了她和一个副导演的床照曝给了一家媒体。   想在圈子里混出头的,谁比谁更清高?   后来她就撞上了梁景凡。   是真的撞上了。   安安在毕业后凭着大四时的那部作品签了星娱文化,被分到了lisa手上。遇见梁景凡是在公司年会上。   她春末才签的合同,当时也就处在三线那个位置,星娱文化里藏龙卧虎,她在里面的艺人中就是个中下的层次。她是第一次参见公司的年会,那天lisa示意她多和那些资历高的艺人接触,这一接触就难免要敬酒,走一圈肚子里的酒就已经顶到了嗓子眼,也就靠着一点不能当场丢人的理智,才没倒在地上。   她勉强站直身子走到了洗手间门口,正仰着脸倒退着步子分辨门上男女的标志,结果后背咣当就撞上了人。   安安脚步本来就很虚浮,这一撞直接崴了一下叫,斜斜的往一侧倒去,她心里一紧立马意识到自己要丢人,伸手扑腾着往后捞了一把。幸亏后面那人也没那么失礼,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这才没让她难堪。   安安心里后怕的慌,气得扭头就骂:“哪个混蛋撞得老娘?!”   她地位低、来的时间短,根本没见过公司老板长什么样子,再加上酒气上头,怒气冲冲的就横了一眼过去。   等看过去了才发现,撞她的这个男人竟然难得有味道。一身黑色西装,沉稳而低调又内敛的气质,就连长相都不输当时公司里那个最帅的男明星。   安安喝了酒,反应也慢了一拍,稍微有些愣怔。眼前的男人却皱了皱眉,沉声说:“是小姐你撞上来的。”   “什么叫老娘撞上来的!老娘后背长了眼睛所以撞的你吗?你眼看着老娘退过来,不躲开还往上撞?!”   她敢这样吼回去,显然也是喝多了的反应。要是她稍微清醒一点,就会考虑这个男人是不是哪个有名气的男艺人,就会考虑要不要一时忍过去,可惜的是,她真的喝多了。   梁景凡也是明显一愣,显然他也没想到自己公司里居然还有个脾气这么爆的艺人,而且还这么会胡搅蛮缠,还这么……这么不认识她老板。   两人正对峙着,lisa匆匆走了进来,她是在找安安,结果却见到眼前的场景,一时也有点傻,这是哪一出?安安认识梁总?   那时候安安还有些怕lisa,半醉的嘟囔着叫了声lisa,又怕她责怪自己惹事,抢先瞪了梁景凡一眼,恶人先告状:“lisa,他撞我!”   lisa呆了一下,伸手扯过安安使劲在她腰里掐了一下,恭敬地弯腰叫人:“梁总!”   安安被lisa掐的嗷一声就叫了出来,再听见lisa的话,叫声到了一半就吞了下去,转脸惊讶的去看梁景凡,她是知道公司老板叫梁景凡的,一般人提到的时候也都是叫梁总。   对安安讶异的反应,梁景凡的反应是面无表情。   安安惊愣了一阵,很快回过神来,“梁总,你刚才撞到我了!”   lisa:“……”   梁景凡眉毛一挑,半晌嘴角扯出抹微不可察的笑来,声音沉沉的入耳极有质感:“那么你明天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向你道歉。”说完就出了洗手间。   然后,安安就跟梁景凡开始长达一年多的不正当又貌似正当的关系。   她和梁景凡刚开始的日子里,十分公式化。梁景凡不是个贪图声色的人,对安安虽然有好感但也没到喜欢的地步,所以偶尔会把她叫到酒店里去,次数并不频繁。   和梁景凡有了关系后,安安报着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也很是自觉,当然她之前跟梁景凡商定好的、捧她成名这个交换条件还是一样要兑现。   慢慢的,梁景凡找她的次数开始逐渐增多,甚至后来觉得酒店不方便,直接给了她自己公寓的钥匙。安安自己也逐渐对梁景凡少了要求,有时候他一个月没给她好的上镜机会,她也不去跟他计较了。   安安毕竟在圈里混了不短,见多了各色的人心和欲-望,她对梁景凡的心思转变以及梁景凡的纵容都被看在她眼里,她自然明白这代表什么。   她混在圈里,从决定顺应规则开始,就没想过感情这种事。投入之前,她认为这种东西是奢侈也是笑话,不能拥有也不会缺胳膊少腿,能拥有……她没想过她能拥有。   然而真正投入了,她才发现,能拥有的话,她愿意将成名之心排在第二位。   可梁景凡不是,感情于他,有了是件锦上添花的事,但那也只能说明感情是那朵做装饰的花,而不是那块遮羞蔽体的锦。   事业和感情,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梁景凡恐怕早就料到了两人会有一拍两散的时候吧?她是什么脾气他不清楚?他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艺人而和家里斗争,不惜损失自己的利益?   梁景凡很好,他目标从来都明确又坚定。不像她,年轻到幼稚,心软到盲目。   但也许她并不幼稚,并不盲目吧?爱怎么了?怎么就不能爱了?她唯一错的不就是爱错了,白瞎了自己的一份心么?   *   剧组入住的酒店临海,刚来的时候习默然特意挑了一件临海的房间。   这个房间视野极好,而且临近的海滩有些礁石,不如酒店大门正对的那片海滩宽阔,砂质也不算舒适。习默然之所以挑它,是因为这片海滩人少、不吵,他喜静。   从三楼的阳台开过去,可以清晰的看见不远处飘在沙滩上的一小块儿白。   赵明义和他关系不错,所以晚上喝酒拉着他一起去了。回了房间,习默然往阳台上去透气,目力极好的人,一眼就看见了走在沙滩上的那个人。   被海风吹得四处飞扬的头发,肥大到膝盖上方的T恤,光裸的小腿。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习默然完全不能看出她有没有穿一条短裤。   夜晚的沙滩上人本来就少,习默然抬手看了下表,已经快十点了,再抬头看她,眉端就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   刚才饭桌上赵明义还提到了她,说这个姑娘不错,演技可圈可点,重要的是为人爽气又细心,做事谦虚、不摆架子,能端正自己的态度,是个懂分寸的人。   他刚说完,监制就应和了他一声。   有一次拍完雨中戏,有几个演员的服装都湿透了,剧务粗心忘记把衣服晾干,第二天再穿还是湿湿潮潮的。安安自己的服装并没湿,却还是去找了道具师,跟他建议把服装多准备一套,免得再忘记晾干,大家穿出病来。   酒桌上的几人听了,都点头赞了两句,还特意夸了梁景凡会教导员工。   习默然默默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她挑食挑的厉害,伸着筷子抢到他饭盒里菜的时候露出的得意洋洋的笑意。跟偷了腥的猫一样。   他酒醒的差不多,见她仍站在一块礁石上没动,那块礁石平稳又远离海岸线,也不像是想不开的样子,转身就要进屋里去。   却不想脚步刚动,习默然眼角叫瞟见她抬手用力一挥,然后就从她那儿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习默然又皱了皱眉,她刚才手里是不是拿了一只酒瓶?   作者有话要说:看完这章,你们有没有觉得安安和梁总都……略渣? ☆、出事   第十六章、出事   梁景凡和梁远在第二天就走了。他们走的时候,安安正在片场补拍几个镜头,投入又认真。《惊魂八小时》的拍摄已经到了后期的尾巴尖上,只剩一些导演不满意的小细节需要重新拍一遍。   昨晚梁景凡一直不断的给她打电话,安安也不去理会,后来手机震的没电关机了,直到他们回国,她手机还是关着的。   接什么电话,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有什么好拖拖拉拉的?   事实上,嘴上说的比心里想的要理智的多。   助理小如早就发现了安姐今天心情不怎么样。早上叫她起床时,她脸色就很差,强打精神补了几个镜头的戏,到了吃饭的时候,更是挑三拣四,拿着筷子漫不经心的扒拉。   小如不敢惹她,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一点也不吃,晚上还有戏要拍,不吃东西会挨不住。   她一出声安安便回过神来,干脆把饭盒扔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手疼,不想吃。”   手疼?小如瞪着眼睛去看她手,才发现她手背上不知被什么划了一道口子,没做任何处理,任凭血凝了一道,被玉白的皮肤衬得触目惊心。   “安姐!这是怎么弄得?!”她大呼小叫的嚷嚷,安安抬头瞪了她一眼,靠在椅子上微皱着眉闭目养神。   习默然就在两步远处吃饭,眼眸一抬,将她扔饭盒和手背上那道伤看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又面无表情的低头吃自己的。   暮色降临的时候,赵导要求补拍安安饰演老师,带着三个小学生在石林里逃命的情景。   剧本里这一幕发生在深夜时分,只是考虑到夜里拍戏的难度加大,尤其是在树林里,所以改在暮色时分,后期处理时再处理成深夜。   之所以要补拍这个镜头,是因为之前拍摄的时候,剧组担心几个小朋友的心里承受能力较弱,所以一些怪异的石像并没有摆到现场。他们当时拍这一幕就是在几个石头堆里乱跑,就连惊呼都是凭空表演出来的。那些会移动的、带着血的人面或者兽脸的恐怖石像都没有出现,后期处理时会由特技制作用特效添上。   但是拍完这一场给赵明义看的时候,并没能达到他的要求,所以需要重拍,拍摄现场也会把那些道具添进来。   结果这一添,就添出了事。   纵然拍摄之前习默然已经给三个孩子做足的心理预防工作,但真正拍起来,现场石像本就不少,他们几人难免忘了哪个石像会动,哪个不会动。   安安带着他们沿着定好的路线跑,摄像师扛着摄像机往后跟,然而拐角的时候,身边的一个人面兽身的石像突然开始动起来,而且一边动,眼睛一边流血,几个小孩霎时都给吓到了。   三个孩子中有一个是女孩,当场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另两个男孩子脸色也很难看,生生忍了半天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其实这个情节本来就需要几个小孩表现出惊悚的表情,如今真被吓到,纵然赵明义从监视器里看着效果格外逼真,也不得不中止拍摄。   习默然已经匆匆走了过去,蹲在她跟前低声的开导,小姑娘一看平时熟悉的好看哥哥来了,一把就搂住了他脖子不停的哭起来。   安安哄好那两个男孩子,转脸就看见习默然半跪着一条腿,脸上神色温柔又和缓,正低声对着小姑娘说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小姑娘噗嗤一声破涕为笑,然后就乖巧的连连点头,再也没了刚才的惊恐之色。   就这样哄了好一会儿,眼见天就要黑透了,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神色都有些急,赵明义就冲安安使眼色,安安装着不明所以的冲他挑了下眉,然后赵明义眼色使得就更加卖力,安安看着他眼睛抽筋一样的挤来挤去,微有些不耐的扯了下嘴角。   小姑娘已经不哭了,只红着眼眶搂着习默然不说话,安安走过去也放软了声音,哄她说:“萱萱还怕码?做道具的叔叔刚才已经把那些东西都抬走了,我们再拍一遍好不好?”   安安自认已经说得很软很温柔,不想小姑娘听到一半就开始猛摇头,最后干脆搂紧习默然带着哭腔哼哼:“我不要!我要跟习哥哥在一起!”   那边两个小男生早就没事人一样的到处乱跑了,小姑娘刚才就已经在和习默然笑嘻嘻的撒娇了,哪里会有多娇弱?   安安又耐着性子哄了一遍,这回小姑娘拒绝的更干脆了:“我不想拍了,习哥哥你带我回去吧?”她后面一句话是对着习默然说的。   如果说她刚才是被吓着了,那现在分明就是花痴住了。安安脸色一下就冷了不少,肃着脸说:“这么多人都在等你,萱萱,你要是已经不害怕了,我们就开始拍戏,这会儿不拍,那就只能等天更黑了再拍,今天不拍,我们明天一样要拍,你这样拖着大家,是不对的。”   习默然这个心理医生不是白当的,小姑娘其实早就不害怕了,只是难得能和帅气哥哥亲近,她就有些不愿松手。果然安安一教育她,小姑娘也有些羞愧,但又有些恼羞成怒。   她通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安安就眼神冷淡的看她,最后先出声的那个是习默然,“好了,既然萱萱不想拍,那就跟赵叔叔说一下,我们明天再拍,今晚回去先好好睡一觉。”   小姑娘听了立马就像找到靠山一样,搂着习默然委屈的说:“习哥哥我怕,我想明天再拍……”   习默然抬手拍了拍她头,温声说好。   安安心里的火气唰就窜了起来,眼神也斜向了他。刚才一直不出声,这会儿神色温柔的来装好人了?他一个心理医生能看不出个小孩在想什么?小姑娘明明就要认错了,他随便说点什么不行,偏偏就要说泄气的话?   许是察觉到她那点怒意,习默然抬眼就对上一双半眯的眸子,安安面沉如水,“习医生你故意的是不是?戏是你说不拍就不拍了的?导演还在那等着呢!”   “安老师,我个人认为,小孩子的心理发育更为重要。”习默然表情却依旧温润,声音里也沉澈动听,“他们都多少受了惊,先休息一晚比较合适。”   说着,又扭头对不远处的导演说:“赵导,今天已经很晚了,不如明天再拍?”   赵明义不知道这边什么情况,见安安脸色不好,还以为小姑娘被吓的不轻,连习默然这个心理医生都建议明天再拍了,他也只能点头答应,扭头对剧组人员喊:“收工了收工了!”   见赵明义同意了,习默然便神色自然的回头,温声对她说:“安老师,今晚先回去休息吧。”   安安的脸色已经差的不像话,也就是天色暗看不出来,她理都没理他,蹭的起身,冷着脸就大步走开了。   然而大家正收拾着东西的时候,却有人惊慌的叫了一声,随即就大声喊:“那两个男孩子怎么不见了?!”   声音一出,组里顿时就乱了。   喊他们名字没人应,附近找了一圈也没人,导演、策划几个人脸色都凝重了起来。这里有迷宫一样的石林,树林深处也不知道有什么野兽出没,他们两个又是小孩子,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遇到危险。   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留几个人在原地,剩下的人都分头出去找。   安安她们几个女性都被留在了片场,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什么消息,安安就开始有些着急。   她平日和这几个小孩儿玩的好,他们一出事,她不可能会安心。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消息,安安起身跟小如打了个招呼就要往树林里去。   小如一把扯住她,“安姐,天这么黑,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原地等等吧!实在不行,我、我陪你一起!”   安安知道她胆小,挥了挥手说自己没事,就往石林里钻了进去。   安安一边绕着石像走,一边不断的喊两个孩子的名字,渐渐走的深了,身后片场牵起的电灯灯光也满满弱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借着月光只能看出石像和树木的影子,越走安安心里也越是打鼓,只不过隐约能听见附近其他人的喊声,于是就靠声音壮着胆找下去。   在石头堆里走了二十多分钟,脚下看不清楚,安安走的就有些踉跄。   靠着石头喊了几声孩子的名字,细细听着没人回应,安安就打算起身继续往前走,然而刚抬脚,她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热带树林里多蛇,细的粗的都有,只不过来拍戏之前,片场那片石林已经处理过,一般少有蛇虫出没。但安安的生活常识不是白积累的,脚上一不对劲,她瞬间就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动物世界,里面扭曲爬行的蛇,有时候还不是单独出没……而且最近天暖……   安安脸一下子就白了个透,冷汗似乎都要冒出来,一边挣扎一边就吓得叫了起来,扶着边上的石头就开始抬脚乱挣。   这一块的石头又密集又高大,安安四处乱甩脚的时候,难免就踹到其他石头,她慌乱中用的力气大,有一块石柱根部已经有些开裂,她横脚踢过去,那根石柱就在黑暗里不稳的晃。   周围地形陌生,又是晚上,安安本来就害怕,偏偏脚上怎么甩也甩不开,她一边惊叫,一边又担心缠住她的蛇会不会进行攻击,万一再是毒蛇……想到这她连叫声都有些变调,想拿手机往地下照照,又想起手机昨晚就没电了,一时心里也有些崩溃。   习默然就是在这时出现的,他也正在这附近找孩子,听见她尖锐的叫声心下一紧,大步就绕了过来,声音镇定的说:“怎么回事?”   安安早忘了两人刚才冷眼相向,一把就抓住了他胳膊,脚上挣扎着惊恐的说:“有蛇,有蛇缠住我了!”   她刚说完,两人同时就听见了一声闷响,安安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恍惚的黑影疾速倒过来,不等她反应,习默然已经一把搂住她蹲□往地上滚去。   安安心里惊恐的想着自己会不会压在蛇身上,然后就听见轰的一声,隐约间压在她上方的习默然似乎闷闷哼了一声,但只不过是一闪而过,接着周围就又静了下来。   直到这时安安才明白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   她刚才似乎踹到了一尺远处的那块又高又宽的大石块,然后它就拦腰裂开,往她身前倒了下来。周围石块密集,这块儿倒了,保不准又会压倒那块儿,习默然便眼疾手快的搂着她滚在了地上。   这块石板一样的石像倒下来砸在了一块不到两尺的石头上,正好形成了一块三角区域。眼下,安安和习默然胸部以下的部位都被困在了这块石板下。   安安在下,习默然在上。   意识到这个姿势有些暧昧,安安就试图挪动身体,看看能不能钻出来,然而刚一动,习默然就伸手按了她肩膀一下,沉声说:“别动。”   安安一愣,听出他声音里的异样来,连忙问他:“你没事吧?”   “被压到了。”习默然低声苦笑了一下。   “压倒了哪里?严不严重?习默然你可别吓我啊,到底压倒哪儿了?我们赶紧想办法,不然时间长了,出现什么坏死、需要截肢什么的就麻烦了!”安安越说声音绷得越紧。   “你想象力真够丰富。”暗色里看不见表情,安安却能听出习默然嗓音里淡淡的笑意来,“没事,只有脚被压到了,大概是些皮肉伤,不用担心。”   安安听的闷闷“嗯”了一声,顿了顿低哑着声音说:“对不起,都是我太鲁莽了,还连累你一块儿受罪。”   习默然扯了扯嘴角,“你没出什么意外就好。”   说到意外,安安脸色又是一变,她居然忘了这附近还有蛇出没呢!   借着天上的月光,习默然垂眸就能看见闪烁在安安眼里的惊恐,“怎么了?”   “刚才的……蛇……”   “应该不是蛇,”习默然声音笃定,“不然以你刚才的动作,蛇早就做出攻击动作了。”   “那能是什么?”安安惊魂未定,不弄明白缠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心就一直悬着,“你手机还有电吗?”   “有。”习默然顿了顿又说:“在我裤子左侧口袋里,只不过我现在没办法拿。”他一手垫在了安安后背低下,一手撑在了她身侧完全动不了。   在裤兜里……夏天大家穿的都很清凉,安安记得习默然今天好像穿了一条浅色休闲裤,料子看上去很透气很舒适。   沉默片刻,安安终于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理,低声说了一句“我帮你拿”,说完又咳了一声,加了一句“我们需要打电话找人来帮忙。”,然后便心胸坦荡的伸手往他身侧兜里摸去。   沿着习默然身侧摸了几下,才找到他裤兜的位置,然后便探手进去、动作迅速的拿了出来。   被摸的人表示,他只在夜色的掩盖下,微微动了下眉。   借着屏幕的亮光,安安一眼看见这附近的地面上有不少细藤,曲折蜿蜒的缠绕在一些灌木和蒿草上……虚惊一场。   安安舒了口气,转脸就看习默然正垂眼看她,眼里蕴了点点笑意,“你有轻微的疑心心理。”   “习医生,”安安用手机照着习默然,叹了一声说:“你有严重的职业病。”   习默然嘴角的笑意就更大了几分,安安对此翻了个白眼,他才低低笑着说:“给赵导打电话,让他们叫人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如此暧昧的姿势,习医生你还能淡定的嘲笑人家,心理素质真高啊!习医生:嗯,不像你,大家少撒几朵花,你就哭天抢地。作者:咆哮!!读者们你们在哪里?!! ☆、受伤   第十七章、受伤   电话一通,赵明义就嚷嚷开了:“你在哪儿呢?孩子都找到了,赶紧回来,刚又丢了一个,安安不见了,打手机关机,我们正打算去找呢!今晚就光玩捉迷藏游戏了!”   手机开了免提,赵明义的大嗓门传过来,安安听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抬眼见习默然正意味深长的对她浅笑,瞬间就想起自己刚才被一根藤吓倒的丢人样,厚着脸皮瞪他一眼,把手机又往他耳边举了举。   习默然敛了笑,声音平稳的说:“不用找了,她跟我在一起。”   “什么?!”   从赵明义震惊的程度来看,他一定没往正经方向想。习默然沉了沉声音:“你冷静点。”   “我们这边出了点事,需要你帮忙,你带三四个人过来,不要惊动了其他人,让他们先回去。”   赵明义握着手机已经有点傻了,他俩到底整出了什么动静啊,还不能惊动太多人……   “……那你们现在在哪?怎么找到你们?”   “大概是片场的东北方向,没有出石林,我们在的地方石头分布很密集。我手机电量不多,没办法跟你保持通话,你沿路多喊几声,我们听见了会回应。”   他神色镇定,思路清楚,安安光听着他说话,就能生出一种“我们马上就能得救”的安稳心理。听到最后,见他没有其他要说,连忙就在他话后跟了一句:“尽量快点过来。”   他脚上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   那边赵明义的心思却又拐了八道弯——他俩得挨的多近才能让安安的声音如此清晰的传过来啊……   挂断电话,两人一时都有些沉默,而在这样一个姿势下,两人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沉默,是件很尴尬的事情。   安安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就听见静谧夜色里传来一阵咕噜声……如果可以,她希望刚才石块轰然倒下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下午的饭全让她搅着玩了,一口也没动。   夜色朦胧,习默然又背对着月光,安安只能看到他眼睛里有道清亮的光闪过,“以后你自己备饭。”   他声音低沉清润,安安听的一愣,很快表情就有些变样,瞪着他说:“为什么?我平日都有买菜!”   “我做了你不吃,可见是我做的不对你胃口。”习默然声音淡淡,“至于买菜……你买过?”   菜都是她让助理去买的,她顶多就是把菜拿给习默然而已,但是!安安咬牙切齿的说:“买菜的钱是我掏的!”   “嗯。”习默然不以为意的应一声,“不买菜你吃什么?”   “你也吃了老娘的!”   “所以以后我自己买菜,做自己的饭。”习默然声音有些凉薄。   安安本来气得抬头咬他一口的心都有了,细听发现他声调不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暴露本性了,当下也顾不上自己被他噎得有多憋屈,连忙去安抚习大厨师:“习医生你做的饭真的特别好吃,特别对我胃口,真的!”   习默然垂眼看着她肯定的点头,声音依旧平平:“那为什么不吃?”   “因为……”安安和习默然只隔了不到一尺的距离,抬眼望过去,只觉得他今晚的眼神格外深邃,这样不做声的看着她,就好像能看穿她心里最隐蔽的伤处一样,安安偏过头,淡淡说:“因为我心情不好。”   说完两人俱是一阵沉默,安安以为这就算没事了,却听习默然沉声说:“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就迁怒别人?不吃饭,甚至和小孩子计较?”   安安转回脸睁大眼瞪他:“萱萱那件事是你先为难我的!”   习默然似乎有些无奈,“是你先带了情绪,我怕你再吓着她,所以才那样说。”   安安一边瞪着他,一边试图找借口,找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声不响的把头偏向了一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弧度静美的侧脸稍稍带了些委屈,又因为愠怒而显得格外明丽,习默然的唇角便不由自主的弯了弯,然后才说:“外表洒脱十分,远不如心中通透三分,前者只会折磨自己,后者却知道学会折磨别人。像你这样心情不好就累及他人的做法,是下下策。”   安安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所以说,我也属于心中通透的。”   习默然低笑了一声:“话不是这么理解的,此‘别人’非彼‘别人’。”   安安闭着的眼睛陡然就睁开了,谨慎又防备的侧眼去看习默然,习默然却不甚在意,脸上仍挂着温润的笑,低问:“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冷不防他这样跑题的一问,安安愣了片刻,连质疑都忘了,呆声说:“……安君悦。”   “君悦?”   他在确定这两个音的时候,语气轻而声音低,像是品味又像是呢喃。安安听的恍惚又突然,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连忙回神应他:“小时候我爸给起的是音乐的那个乐字,后来我妈妈觉得不好听,就改成了愉悦的悦。”   “君乐……”习默然又低声说了一半,安安听的又是一滞,接着就听他说:“今朝醉舞同君乐,始信幽人不爱荣?”   “你怎么知道?”安安惊讶的挑眉,据说这句诗就是她名字的出处,小时候常听安爸爸说,不求女儿闻名显达,只希望她这辈子能开开心心,而她……   习默然嘴角带笑,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轻松无奈,“看来你是没把自己父母的期冀放在心上,他们希望你时时舒心愉悦,你却气得连饭都不吃。”   安安见习默然把话题扯回来,又对着她一顿好损,气得瞪着眼阴阳怪调的讽刺他:“难为习医生给我做心理疏导了,不过说好了,我可没钱看心理病,是你自己犯了职业病。”   习默然笑着看她,说话声音低而缓慢:“没钱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以身相许。”   安安蹭了他两个月的饭吃,除了知道他为人随和,从来没见过他有开玩笑的时候,此刻乍然听见这么一句,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开玩笑,一时就满脸惊色的看着他傻在了那里。   习默然说完也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两个人又陡然沉默起来,眼见气氛越来越尴尬,安安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周围就隐隐传来了赵明义的呼喊声。   她心里一松,扬声和赵明义几人应和,很快他们就循着声音找到了人。   几束手电灯光照过来,安安听见了一队很整齐的抽气声。刚才情况危险,后来两人又聊了起来,也就忘了姿势的尴尬,直到这会儿暴露在外人眼前,她才想起这个姿势的暧昧程度。   想象力丰富的人,可能会认为他俩寂寞忍耐,然后在打野战的时候太过激烈,遭了天谴吧?   习默然垂头看了她不自在的表情一眼,然后才凉凉的扫过赵明义几人,皱眉沉声说:“她刚才被藤草绊住,不小心撞倒了石头,我脚踝被压住了,你们把石头搬开。”   赵明义一听被压住了,脸上顿时没了第一眼时的不正经,挥手就招呼身边的人去挪开石块。   四个人合力把石头搬开,安安心急他脚上的伤,小心翼翼的从他身下爬起来去看,然后跟周围几人一起嘶了一声。   刺眼的手电光打到习默然脚上,一眼看过去,几乎可以用血肉模糊四个字来形容。左脚踝骨那里已经肿的不成样子,裸-露的皮肉也被石头磨破了,留出来的血都浸到了浅色裤脚上。   怪不得他后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安安嘴唇紧抿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微皱着眉侧脸去看习默然。   倒是习默然,好像分毫不觉得疼痛一样,扯了下嘴角说:“劳驾你们扶着我慢慢挪回去了。”   赵明义早严肃了起来,责怪的瞪他:“伤的这么严重,刚才打电话你也不说!疼你也是活该!”说着指挥其中一个比较壮实的人背上习默然,“注意别碰到脚,赶紧回酒店,我现在就打电话联系医生。”   即使背了人,几个人一路也都走得飞快,安安一言不发的跟在习默然旁边,即使脚上再被绊住不去理会,只死死盯着他受伤的脚,以防万一撞到树或者石头上。   习默然低头见她凝重万分的表情,勾着唇角伸手碰了她头一下,见她抬头看他,才微笑了一下,“不用担心。”   安安咬了下唇,瞪他伤处一眼,也不看他,冷声说:“谁让你不早点说出来,你活该。”   习默然垂眼看着她,无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当初构思的时候没觉得怎么样,写到现在才发现,原来这文有点慢热……乃们表急,奸情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是他俩突然就好了,那就太不靠谱了~~~今天太困鸟,只能先码这些……我明天争取两更,嗯! ☆、杀青   第十八章、杀青   酒店里早早安排了人把习默然接去了岛上唯一的一家医院,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番检查下来,诊断结果是左脚踝骨骨裂,医生给打了活动性石膏,叮嘱月余内都不能动到伤处。   等一行人再回到酒店,已经到了凌晨。   医院里给配了轮椅和拐杖,小如满心焦急的等在门口,一见习默然几人的阵仗,瞪圆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呆愣愣的去看安安,才发现她也是一身凌乱,眼睛不断往习医生脚上瞄。   闹腾了一晚,大家找人也找累了,把习默然送回房间,赵明义便打发其他人去休息,又叮嘱了他几句,才带着疲色离开。   习默然拄着拐杖挪坐到床上,回身才发现屋里还有人没走。   “早知道你这样愧疚自责,我就不替你挡那块石头了。”习默然眼中带着笑意,“累了一天,赶紧回去休息吧。”   他这会儿面上一派平静淡然,安安却还记着他脚上的破肿的伤处,声音低而决断,“我不回去了,你行动不方便,需要人照顾。”   习默然挑眉,“怎么照顾?”   “哪儿不需要照顾?你进出房间、晚上口渴喝水都需要人扶,浴室里地上滑,你一条腿能行?”   习默然了然的点头,“所以如果我需要方便,你也能帮着照顾我?”   安安表情一怔,又很快反应过来,挑眉问:“不然呢?任凭你尿在床上?”   她话音刚落,习默然就猛然起了一阵咳嗽,咳的脸上都微微泛红,然后才面不改色的说:“酒店有服务生,我可以随时联系前台。”   安安刚要开口否决,习默然又接着说:“你要是还坚持,那就留下来照顾我洗澡,怎么样?”   “……”安安脸皮再厚,心里再歉疚也还没到心甘情愿的给习默然脱裤子洗澡的地步,只能满脸黑线的看他:“习默然你故意的是不是?”   习默然扬唇一笑,神色多少有些无奈,“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去吧。”   安安也知道自己照顾一个男人多少有些不方便,但这样扭头走了,她心里又百般过意不去。习默然见她皱着眉不动地方,想了想说:“倒是有一件事要交给你。”   “什么?”安安现在急需减轻负罪感。   “我脚受伤,不能准备明天的饭了,你准备吧。”   不会做饭的安安:“……”   *   安安惦记着习默然行动不方便,一晚上都没睡实,早上不等小如叫她,自己就早早爬了起来去找习默然。   习默然拄着拐杖来开门,见是她,瞬间就明白了她的目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无奈,叹声说:“你起的可真早。”   门一开,安安先是低头看他的脚,端详半天说:“怎么还没消肿?”   习默然扶了下额,“怎么可能这么快?”   “也是。”安安声音略显遗憾,又神态自若的抬眼说:“收拾好了吗?我扶你下去吃饭。”   习默然看她一眼,颇显无奈的说:“……好。”   习默然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大男子主义,就像昨天被人背着他毫无异义一样,安安今天说他坐轮椅会比较方便,他就欣然接受了。   两人下楼到了一楼大厅,安安正推着他往餐厅走,就听见酒店大门那里传来一声隐含怒意的清丽嗓音:“安安!”   安安扭头看过去,惊讶的连嗓门都大了不少:“靠!lisa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跟老娘提前说一声!”   话一出口,轮椅上的人就咳了一声,安安嗓子一紧,再没敢说出其他什么重口味的话来。   lisa拎着行李箱,边往这走边瞪她,“我想提前说也得能联系的上你!我本来打算做今天早上的飞机过来,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倒好,手机关机!小如的手机也欠费停机了,找你们人都找不到!又怕你出什么事,连夜就赶过来了!安安你就不能安分点,天天惹事让我着急!”   lisa噼里啪啦的教训,她心里恼安安不着调,走近了才注意到习默然,再看他俩一个坐一个推的架势,脚步一顿,“这是怎么回事?”   “剧组里的心里医生,习默然。”安安挥手示意,“这就是你担心我出的事情,反正过程很复杂,结局很惨烈,他为了救我,伤到脚了。”   习默然冲lisa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lisa听的糊涂,但也明白了个大致,只是她刚进酒店的时候,如果不是看出了安安的背影,以他俩给她的感觉,倒是更像一对儿。   直到安安推着习默然一路去了片场,中途休息的时候lisa才有私下跟她说话的时候。   “你跟这个心理医生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安安不以为意的皱眉,“就你看见的这么回事,他因为我受伤了,我得多照顾他一点。”   lisa不太相信,“就这样?”   “不然哪样?”安安见她狐疑的表情,微微挑了下眉,“……你怀疑我俩有事?”   lisa叹了一声:“不是怀疑,谁让你这么个性子,前车之鉴太多了。”   安安不屑的嘁她,“我性子怎么了?我什么时候主动招过别人!”她淡淡哼了一声,过了片刻,眼睛却倏地一亮,“哎你别说,我要真跟习默然来一段也不错是不是?他人长得好看,饭做得也好吃,除了爱噎别人话,性格也不错,你说呢?”   “我说不行!”lisa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又伸手拍了她一下,“少想那些有的没的,你是干什么的,他是干什么的?你不想着在圈里混了是不是?你给我安分点,少让我操心,听见没?”   安安可有可无的哼了一声,懒在椅子上看着其他几人拍戏,目光落到习默然身上时,见他正拄着拐动作艰难的从轮椅上站起来,微皱了下眉,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你想干什么叫我一声不行?非要自己在这逞强,万一动到脚踝怎么办?”安安一边伸手搀他,一边指责他固执,等他站好又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习默然看她一眼,颓然说:“……去厕所。”   “……”安安神情微动,片刻又理智气壮的瞪着他扬声说:“那你也该找个人扶着!”   lisa远远看着他俩接触虽自然亲切,但举止也还算有礼,心里微微舒了口气。等安安安顿好他走回来,才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问:“梁总上次过来谈角色谈的怎么样?”   安安表情一滞,声音淡淡:“你真相信他只是为了给我谈角色才过来的?我值得耽误他这个老板的宝贵时间?”   “梁总这段时间确实有特意关注你的这个角色。”见安安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笑,lisa沉吟了片刻才问:“所以,你和他……”   “只剩了单纯的上下级关系。”安安淡然的接上她的话。   lisa缓缓叹了一声,“这样也好,省的你天天都跟处在生理期一样,脾气暴躁。梁总也不像是那么不顾情面的人,你也多给自己找些出镜机会,总会有成名的一天,你也别太在这件事上纠结了。”   安安好像只听见前一句一样,美眸一瞪:“你才天天跟处在生理期一样!老娘诅咒你一辈子都没有大姨妈滋润,生不出孩子来!”   lisa混不在意的笑,“没关系,反正我已经生过孩子了,一辈子不来才正好。”   *   习默然受伤后,大家拍戏似乎比以前利索了很多,连那几个小朋友,尤其是那天因为追一只野兔子而跑到树林深处的两个小男孩都显得格外乖巧配合起来。   这样过了一周,电影的拍摄部分总算顺利完成了,《惊魂八小时》剧组迎来了杀青。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了H市,飞机降落后,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然而刚出了机场,不远处一辆亮黄色小跑就晃了众人一眼。梁远穿着一件灰白色毛领外套、深色修身长裤,踩着黑亮的低帮皮靴款款从车上下来,扯了墨镜,嘴角带着风骚的笑容扬臂冲安安示意。   不用回头,安安都能知道lisa和小如脸上必然是衣服被雷劈过的表情。   “安安!你回来了?”梁远笑嘻嘻的走过来,“坐飞机累不累?有车吗?不如我送你回去?”   安安还在推着习默然,只扬眉浅笑:“梁二少来机场是专门接我的?”   “呃……”梁远看着剧组里的众人,声音一顿,笑着打哈哈,“我本来接位朋友,他飞机晚点了,没想到正好碰见你,我送你?”   “不用了,我还有事要办,不麻烦梁二少了!”   梁远巴不得她麻烦自己,“不麻烦不麻烦!你有事要去哪?我送你去!”   “哪好意思耽误梁二少时间,习医生腿脚不方便,我要送他回去,梁二少的车子也坐不下,我们打车就好。”说着,安安扬下巴点了点他那辆两人坐的小跑。   梁远早就注意到她在亲自推着剧组那位心理医生,再听她还要亲自送他回去,心里一咯噔,“习医生脚受伤了?”   习默然点点头没说话,梁远率先叫了一声:“脚受伤了不能长时间吹冷风啊!要不然我先送习医生回去,然后再过来接你,安安?”   安安挑眉看他,“我身子弱,也不能长时间的吹冷风,梁二少忍心吗?”   梁远被噎了一口,但又实在不愿意安安跟其他英俊帅气的男人在一起待的时间太长,想了想说:“要不我送你回去,让其他人送习医生回去?”   安安眯了下眸子,噙着笑说:“梁二少今天很闲?”   “嗯!”梁远也笑,“今天工作少,我有时间送你回家。”顺便去你家里喝杯茶……   安安了然的点点头,侧身挥手示意了下,“既然梁二少这么闲,那不如麻烦你送赵导回去吧?赵导刚才还说急着回家见女朋友。”   “不麻烦吗?”赵明义马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梁远你这个系列的跑车我还真没坐过,不知道体验怎么样?”   梁远有点傻眼,“安安……”   安安脸上收了笑,声音平和的说:“梁远,我记得在泰国咱俩聊过一次天,挺愉快地,但今天实在有事,不如改天再见怎么样?”   这话别人听着糊涂,梁远却立马就想到了那次所谓愉快实际上让他失落又心酸的谈话,她说他们只适合做朋友……   “……那好,改天再聊。”梁远其实还想再说点其他,可抬眼见她表情冷淡,他那颗专门来接机的高涨心情就也蔫了下来,无力的挥了下手招呼赵明义,“走了,赵导。”   赵明义临走前看了看安安紧握住轮椅把手的双手,嘴上噙着笑意调侃习默然说:“看来我不送你也能顺利到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习默然冷冷扫他一眼,“你给我叫完车再走。”   安安连忙出声:“不用了,赵导。我会叫车送习医生回去。”   lisa在旁边听得早就瞪了眼,咬着牙在她耳边低声说:“你还得跟我回公司签《红尘破》的合约呢!”   “那部剧我不签了。”安安轻描淡写的甩下一句,推着习默然就去排队打车。   自从受了伤,安安就自觉自发的主动照顾他,习默然无奈的温声拒绝她,她就跟听不见一样,一周的时间下来,习默然也就随她了。只不过那是在泰国剧组里,现在回来了,个人都有个人的事情要忙,还怎么能麻烦她?刚才lisa的话,声音不大,却还是稳稳传进了他耳朵里。   “我有说过让你送我回去?”   “不用你说我也会送你回去。”安安伸手扶他上车,习默然听的动作一顿,忍住抬手扶额的冲动说:“我还有很长时间动不了,你打算以后都这样跟着我?”   安安坦然点头,“嗯,不然老娘心里过意不去,快上车!”   习默然又是一顿,眸光微闪的看她,安安挑眉,“我已经不演老师的角色了。”   “我听不惯。”习默然板着声音说,“你要是坚持照顾我,就注意些。”   “好好好!我错了习大医生。”安安顺着他点头,“赶紧上去吧,司机都催了,你真龟毛……”   她最后一句说的声音很小,习默然却听了个详细,表情瞬间就淡了下去,安安侧脸看了他一眼,扭头冲着窗外咳了一声。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后面一眼,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得问:“两位去哪里?”   安安扭头略带讨好的问习默然:“你家住哪里?”   “观澜华庭。”   “就去这个地方。”安安又跟司机说了一遍,刚倚回座位上,又猛地直起身,睁大眼问身边的人:“你住在观澜?!”   作者有话要说:刚才发出来后,突然想到有个地方写错了点,所以锁了一下去修改了~~这是第一更,四千多字哦~~~第二更我现在去码,估计很晚才能出来……建议乃们明早看~~mua! ☆、照顾   第十九章、照顾   安安扶着习默然站在自己的单元楼下时,一张脸已经呆滞的不能再呆滞了,等他拿出自己的房卡刷开单元门,两人进入电梯,再按下楼层数字键的时候,安安盯了那个数字半天才出声:“习默然我胆小,你别吓我。”   习默然好笑的看了她一眼,“没事,吓出病来,我免费给你治疗。”   安安这才收了收惊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咱俩是邻居了?”   “嗯,偶然见过你一次。”   安安皱眉回忆,“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习默然神情微动,她当然不会记得。他见到她的那天是晚上,他下楼扔垃圾,她正在楼下和梁景凡吵架,小区里路灯暗,其实他也没看清她的模样,只不过他出单元门的时候正好听见她怒火中烧的甩下一句“老娘不想听!”。   后来再听见她说话,果然和那天的风格一样——让人皱眉。   这栋单元楼里每层有四户,安安和习默然斜对门,距离近的不超过十米。   缘分啊!安安心里又叹了一遍,催着习默然开门,“我不算冒昧吧?毕竟以后要经常过来你家嘛,邻居什么的最方便照应了!”   习默然开门的手一顿,低声说:“早知道那晚就不管你了。”   安安挑眉哼笑,“一样的,你不管我,受伤的人就是我,以咱们邻居的关系,就该你来照顾我了。”   习默然彻底不说话了。   他拄了拐,安安推着轮椅和行李跟在他身后进门,一眼就把房间扫了个大概。   和她房间一样的三居室,房间的色调和家居布置相得益彰,简洁、舒适又整齐、干净,没有她家里那样铺张的混搭随意,也不像梁景凡家里那样色调沉着冷清。   安安把东西放下问:“要不要我帮你整理行李?”   习默然微怔,“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来。”   “那我帮你打扫房间?”   “我可以找钟点工。”习默然忍不住叹气,“其实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自责。”   安安撇嘴,用一种“你真傻,真的”的口气说:“你完全可以把我当钟点工,而且是不收钱的。”   习默然还要再拒绝,安安抢在前面,“我最近档期很空,节目少,有也是在年后了,所以这一个多月我完全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你,等过了年,你差不多能走了,我就不再碍你眼了。”   见习默然妥协一样的不说话,安安满意的扫了墙上的时钟一眼,“晚饭你想吃什么?”   冰箱里早就没东西了,至于买菜做饭……习默然挑眉,“你会做什么?”   “……外卖?”   “那是你做的?”   安安很真诚,“比我做的好吃。”   “……”习默然沉默片刻,认命的说:“就外卖吧。”   安安给饭店打好电话,先回家去收拾自己的东西。   出了习默然家的门就接到了lisa的电话,“送习医生回家了?”   “唔……”安安含糊的应了一声,要是让lisa知道他俩住斜对门,以后会朝夕相对,以lisa的狠心,她一定会把自己赶回宿舍去住,免得自己‘招惹’别人。   “那你还不赶紧来公司!梁总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约了《红尘破》的负责人过来等你签合同,你给我快点!”   安安淡淡道:“我刚才没跟你说?这个剧我不签了。”   “你任性!”lisa在那边气得直吼她,“你以为自己是明星啊还是大腕啊?!这是你想签就签不想签就随便任性的事吗?何况这是徐导的《红尘破》,多少艺人挤破了要签呢!你赶紧给我过来!”   “……不去,”安安顿了顿说,“既然那么多人想签就让给她们,老娘今天就是任性了。”   “安安!”lisa被她气得没办法,压着怒气低声问她:“你是因为生梁总的气,所以不签?”   安安眼角微动,冷声说:“我早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老娘不吃回头草。”   “既然不是因为梁总,你就应该过来签合同!除了他,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往上爬?”   安安脚步一顿,随即就恢复了正常,“那就再说吧!总之这几天老娘没心情签那个东西,我累得慌,就算天塌下来lisa你也不要来烦我了!不然我就息影!”   *   接下来两天,lisa真的没再找过安安。一来她自己忙,二来安安高强度拍戏也确实累了,最近没有什么好的节目给她上,签约那里可以再拖几天,所以lisa干脆就真的给她放两天假。   这下无所事事的安安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照顾病号习默然了。   习默然两个多月没去诊所上班,虽然后来的病人都给了诊所其他几个医生,但手上仍有几个旧人需要连续治疗。等他回来,日程表上已经排满了预约的病人。   安安这才知道,原来习默然还是个小型心理诊所的所长。   习默然有辆四十来万的SUV,刚回来的那两天,安安都是定了闹钟早起开这辆车送他去诊所上班,后来因为诊所忙乱,他自己工作起来也容易忘掉自己的伤,有天上午给碰到了伤处,那好不容易落下去的浮肿立马就又肿开了。   医生说过,如果伤处被再次碰严重了,可能需要手术,并且有一定的几率会有后遗症。   安安生怕习默然最后瘸了自己要内疚一辈子,当天就把他接回了公寓,不准他再去上班。   习默然拗不过她,只能在家里处理预约工作,常常要打一两个小时的电话。   就这样几天下来,安安几乎学会了整套的收拾房间方案。   她平时没事也是待在家里,如今要照顾习默然,就常常窝在他家里,照她的话来说,反正她给他张罗完早饭过一会而就要准备午饭,午饭完了还有晚饭,所以中间空出来的时间她就懒得再挪窝了,干脆就待在习默然家里,这样他万一有事需要帮忙,她可以出现的很即时。   习默然又在房间打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才出来,安安擦完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出来,扔了遥控器问:“中午想吃哪家的饭?”   习默然听的眉头微皱。饭店做的饭口味多数偏浓,清淡的又很少合他口味,其实他平时很少吃外面的东西,更很少连续好几天吃外面的东西。   “你不会做饭?”   安安翻个白眼回应他,“我要是会早就做出来炫耀了。”   习默然微笑着挑眉,想了想说:“不如今天就让你炫耀一下?”   “你想干什么?”安安警惕的看他。   “你不是来照顾我这个残疾人吗?残疾人今天想吃自己做的家常菜。”习默然面色相当淡定而无辜,见她要张嘴,又补了一句:“不会我可以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绝对是最最正经的日久生情啦!话说习医生之前就见过安安这件事,我前面可是有提到哦~~虽然很隐蔽……今天实在太困了,只能这样了,等明天再把这章补齐好了~~伦家今天一共更新了6000+嗷!!求撒花,求抚摸,求表扬!! ☆、烧菜   第二十章、烧菜   习默然的冰箱里除了安安买回来的水果,就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零食,一点可以用来做饭的食材都没有,他腿脚不方便,便列了条胆子,从容的递给早就目瞪口呆的人。   “……习默然,你确定是我买回来,我做?”   “嗯,”习默然肯定一声,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不然你觉得我是能去超市买菜,还是能单腿站在厨房做饭?”   “那我们可以点外卖,”安安说着,脑子终于清醒了不少,“我不会还要让我做?不做!”   她表情壮烈,颇有壮士断腕的果决神色,习默然嘴角微动,却又黯淡了神色,瘸着腿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倚着靠背颓丧的把拐杖往旁边一扔,抬起手臂搭在了额头上。   整个过程除了有一声稍显遗憾的叹气声,再没发出半点声音。   安安本来以为他是服软了,结果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看的安安那丝得意的表情消了个一干二净,连说话都有些迟疑:“那个……你到底想吃什么?”   “外卖吧!”习默然挪开手臂,打起精神一样的坐起身来,脸上却有一丝苦笑,“我这个样子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你照顾,有的吃就不错了。”   明明是几句妥协的话,听在安安耳朵里却完全变了味儿,她瞬时想起了习默然因为护她而被石块儿砸的血肉模糊的情景,脸上一时全换成了愧疚之色,声音也又低又抱歉:“既然是我照顾你,没道理让你天天吃外卖凑合……我这就去超市,是不是买单子上的东西就好了?我很快就回来给你做。”   房门被小声合上,坐在沙发上的习默然,嘴角微微勾出了一丝浅笑。   安安是怒气冲冲地拖着两大袋子食材进门的。   习默然听见声音回头看她,就见安安把东西往地上一放,眯着眸子瞪他。   “怎么了?”   “你说呢,习医生?你耍我呢是不是!”她一个演戏居然被一个心理医生的劣质把戏给骗了!   安安在超市被清单上的各种蔬菜搞得头昏脑胀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对劲,后来回来的路上总算想清楚了——他堂堂一个心理医生会调试不好自己的情绪?以前也没见他外露过任何不满、自卑的情绪,怎么会突然就黯然神伤起来了?分明就是拿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循循善诱的挖掘她潜意识的愧疚心理!   习默然神色平静的拄起拐杖,走到她跟前低头检查了下她买来的东西,淡定的说:“都买齐了?那就拎到厨房里来吧。”说着自己率先走在了前面。   安安气得肝儿疼的站在原地不动,习默然走了两步意识到,叹了一声无奈的扭头对她说:“你打下手,我做还不行?”   安安这才瞪了他一眼,拎起东西进了厨房。   事实上,习默然根本就没有动手。   安安在他的指点下把菜洗好、切好,锅也清洗干净,就等开火炒菜了。习默然一手拄着拐站在燃气灶前停了停,然后把手伸向她,“   麻烦帮我卷下袖子。”   安安早就把他这个架势瞪了半天,他需要拄拐,难道只要一只手就能平平稳稳的炒菜?万一炒着炒着突然摔倒,那算是他的责任还是她的责任?   他这明摆着就是要逼她动手!   安安意识到这点,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边去!”   习默然眼角一挑,看她满脸愠怒的开了火,嘴上带着笑的就站到了她身边,“好,我教给你具体步骤。”   “用不着你教!”他那点笑看在安安眼里全变了得逞之色,冷冷飞了一眼给他,安安拎起旁边的食用油,毫不迟疑的往锅里倒——这种基本常识她还是懂的,倒完,还转脸挑衅的看了习默然一眼。   她动作迅速又利落,火开的也旺,习默然被她那一眼看得哭笑不得,刚想说她放的太早,就见安安缩着手嗷叫了一声……锅里还有水珠没被蒸干,食用油倒进去,噼里啪啦的就溅了出来。   这下厨房里全乱了起来,安安被烫的跳脚又尖叫,习默然眼疾手快的关了火,握住她被烫到的手伸到水龙头下。他此刻是早忘了自己脚上有伤,抬起拄拐的那只手就去开水龙头,而安安冷不防被他拽住,踉跄了一下就斜斜地往他身上扑去……   习默然本来就单腿着地、平衡不稳,再被她这一扑,直直的就要往一侧倒,反应过来的安安心里暗叫一声,伸手就去捞他。习默然心下都已经打算让受伤的那只脚吃劲了,被她一抱,也反应迅速的搂住她肩膀,借着力晃了晃才终于站稳。   等这场虚惊过去,两个人都缓过神来,又均有些愣怔。   安安细长的胳膊一前一后的搂住的习默然的腰,习默然一手扶住了水龙头,一手搂住了安安的肩膀,几乎将她按进自己怀里。   最先从僵硬中抽离的人是习默然,他单脚站稳,开了水龙头,然后握过横在他腰间的手递到了水流下,拇指在她手背被烫红的地方抹了抹,声音平稳的若无其事,细听却有些哑然,“赌气也不看清状况,真是小孩子脾气。”   他右手还借力搭在她肩膀上,饶是安安脸皮比一般人厚,也没能有习医生那样好的心态。这个略显暧昧的尴尬姿势下,安安脸色微红,连习默然那句话听在耳朵里都觉得有些异样。   像是责怪,又像是纵容。   安安把手往回缩了缩,声音一如既然的淡然,“已经不疼了,你站好我给你捡拐杖。”说着,收回手低身去给他拾拐杖,然后没事人样的轰他:“厨房本来就挤,习医生你一个伤残人士更是碍事,不如你把做菜步骤写给我,我自己做吧!”   习默然神色温润,也和声说:“好。”然后便出了厨房。   纵然习默然把做菜的步骤写的详细又清楚,作为一个初次下厨的菜鸟,安安也没能做出一顿稍稍像样的东西来。   只不过两人各怀心思,都埋头专心吃饭,不管好吃难吃也就都毫无怨言的囫囵着下肚了。   *   lisa不打电话催她,安安便不知世事的在公寓里窝了五天,光做饭就亲自实践了四五顿,最大的进步是能把握好咸淡了。   中午安安做饭的时候接到了苏晨晨的电话,多聊了几句手机就提示电量不足,她只得喊习默然照看一下,自己回家拿充电器去。结果拿完东西,刚开门就见到了抬手正要敲门的梁景凡。   安安表情瞬间就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其实她还想问他怎么进来单元门的,但一看他风度翩翩的那副样貌,心下也就清楚了几分。   “这几天怎么都没去公司?”   安安扬唇一笑,“怎么?梁总还亲自关心下属有没有上班吗?挨家挨户的上门家访?”   梁景凡皱了皱眉,“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怎么说?”安安挑眉,脸上似讽似讥,“礼貌恭敬吗?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对自己的前情人摆好脸色。”   梁景凡张嘴要说话,被安安抢先,“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咱们好合好散,我也确实不至于冷脸相对,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是不是梁总?”   “不是。”梁景凡声音沉沉,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来,“安安,不要再赌气了,你想成名,我以后多给你机会,你想要的,我也都尽量给你,不要再闹别扭了,嗯?”   “所以你以为我一直在跟你赌气闹别扭?”安安哼了一声,显然是被气笑了的样子,“梁景凡,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再多做纠缠了,在泰国的时候我就是认真的,我们两个不合适。我说了不愿意跟你凑合,你拿再多名利诱惑我都没用了,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诱惑你?亏本的买卖?”梁景凡脸色一沉,往前走了两步问:“你以为我不是认真的?”   “应该是吧。”安安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最后一句听的梁景凡额角青筋一跳,“不在乎了?我还是认真的,你却已经不在乎了?”   他平日看人的目光就有些凌厉,此刻更是逼人,安安一时有些愣怔,却很快回过神来,神色淡然的转了目光,盯着墙角一株盆栽,低声说:“我确实不在乎了。梁景凡你扪心问问自己,我和你的事业、利益比起来,你更侧重哪个?你永远不会为了我、为了你以为的爱情而放弃你想要的事业对不对?”   “我安安虽然活的浑浑噩噩,但也想要拥有点纯粹的东西。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强势甚至是彪悍,关于情爱,我也想有人把我捧在手心里喜欢着。虽然我也想跟你一样做到事业有成,但如果感情突然半路杀出来,我打心底里愿意放弃事业。你看我们两个的观念相差这么多,根本就是注定了走不到一起。”   安安脸上突然一笑,灿烂又释然:“你说是不是,梁总?”   “你……”梁景凡听的呆愣,脸色都有些苍白,刚要说话,身后的门却开了。   习默然面无表情的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就跟没看见梁景凡一样,只冷声对安安说:“安君悦,你充电器还没拿好?锅里的鱼都糊了。”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捏,要先谢谢Nicole的地雷~么么~然后吧,我要告诉乃们个又好又坏的消息。坏的是,这个文下章就要入V了,周三入V,当天三更。好的是,入V就是个责任,我只能把故事写得更好,不会更坏!(前提是我能写更好……嗯,真心的,每次入V我都要调整心态,之前是写自己喜欢的故事,入V再写就要更加认真的对待。所以也希望姑娘们可以用两三块钱尊重我每天的劳动成果,支持正版。我估计着这个文字数应该不多的,然后再说一下乃们很关心的剧情问题,可能周三那三更里,他俩就质的飞跃鸟~~不会出现拖沓剧情滴!最后呢,关于买V文的办法:1、充值。2、写评论,满25字我可以送积分,然后你们可以用积分买文,千字长评大概可以看三章多。3、文章下面有个免费得JJ币,好像是玩游戏可以得积分。希望大家能尊重我的劳动成果,支持正版,也希望有姑娘不要把文章转载别站啦!还有,之前够25字的评论,开V后我都会送积分哒! ☆、大姨夫   “糊了?!”安安脸色一变,顿时想起来在锅里烧着的那条鱼,她本来是拿个充电器就回的,没想到梁景凡会出现。“我去看看!”说着就匆匆从习默然身边钻进了房间,连跟梁景凡打声招呼都没有。   等她进去了,习默然的目光才转到梁景凡身上,客气有礼的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她正在做饭,可能要忙一会儿,梁先生要不要进来坐?”   梁景凡见到这个曾经随组的心理医生的第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震怒——所以,她说不在乎了,是因为有了更让她在乎的人?却又在听见习默然的话后,霎时变得苍白无力。   安安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自以为再清楚不过,稍显冷凝的性子,只为自己痛快的脾气,不做赔本买卖的头脑,还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生活方式。   他跟她在一起一年多,很少见她做过家务,有时还常常听到她给助理打电话让人帮忙把衣服送洗衣店,就连她到他那去过夜,早上也是掀被子走人,从来没有动手帮他整理过房间,更别提给两人做上一顿饭菜,哪怕是样式简单的早餐。   因为他爱的不够纯粹,所以她洒脱离开,那么如今她温顺又和婉的在别的男人家里做饭,是因为她终于找到了那份纯粹?   习默然还倚在门边等他,梁景凡脸上却已经是一片灰败,她想要的纯粹,他给不了。   “不了,请帮我转告她尽快回公司签合约。”说完,梁景凡再次打量了习默然一眼,对他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习默然关门的时候,安安正从厨房里出来,纳闷的说:“你鼻子坏了吧?鱼还好好的,哪里糊了?”   “你再不进来就该糊了。”习默然表情冷淡的说。   他平时多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安安很少见他像今天这样“不正常”,也就懒得跟他争辩,只不以为然的嘀咕了一句:“那可未必。”然后就要绕过他伸手去开门。   “人已经走了。”习默然拄着拐杖,形似不稳的晃了下。   安安下意识的伸手扶住他,狐疑的问:“走了?”   “你不信可以出去看。”习默然拄着拐往客厅里走。安安扶住他的时候手上就沉了一下,显然他把部分重量承到她手上,此刻当然不会断然松开他,“都走了我还有什么好看的,我扶你到沙发上。”   习默然的步子却陡然顿住,越发冷凝的侧脸看了她一眼,“所以你在怪我没把人留住?”   他眼睛里泛着凉意,安安看的微讶,随即反应过来盯着眼前人眯起了眸子,神情莫测的说:“……你大姨夫来了?”见他明显的一怔,又就事论事的说:“再说你本来就没把人留住么。”   习默然听的脸色微变,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般的淡定,只声音有些清凉:“你可以现在去追。”   他面沉如水,嘴唇微抿,看的安安心里隐隐有火像要冒出来一样。刚才梁景凡盛气凌人的追问她,这会儿又来一个不给她好脸色的,一个个的都恨不得咬死她一样,她招谁惹谁了?!   想到这里,安安也挑了眉轻声哼笑:“好啊,那你自己做饭吧,我失陪……”她话未完,就见习默然脸色一变,拄着拐杖快步就往厨房里走,“鱼糊了。”   安安刚想说“你骗谁呢!”,就觉察到空气有些异样,轻吸一口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焦糊味道……   靠!真他妈糊了!   安安做菜经验少的可怜,更别提烧鱼这种高端技艺,加上她刚才一边做一边跟苏晨晨打电话,丝毫没注意放了多少水。两人进厨房一看,果然,汤早蒸干了,鱼糊的已经粘到了锅底上。   习默然迅速利落的关了火,“扔掉吧,不能吃了。”   两人刚才只顾着在门口冷眼相向,早忘了什么鱼不鱼的,等焦味从厨房一路漫延到门口玄关处,这么大半天的时间,还能吃才怪。   习默然不方便收拾,安安只能忍着心里的气,端着锅去把鱼倒进垃圾桶里。   厨房狭小,习默然拄着拐站在了屋子中间,安安不想跟他说话,就端着锅侧身擦着他肩膀过去,结果却听见他闷闷哼了一声。   安安急急停下步子,把锅放到流理台上问他:“我碰到你脚了?疼不疼?”说着就要矮身去查看。   习默然一把托住她胳膊,“碰了一下,不碍事。”   “不碍事你哼什么?”安安不信,低头去看他缠着纱布的脚。   “真没事。”习默然手上用了力,一把把她提起来,脸上一片无奈之色,倒是没了刚才的冷淡,“隔着石膏和纱布,就算有事你也看不出来。”   “那就去医院吧,万一真碰到了伤口怎么办,做个检查比较好。”   安安说完就准备立刻转身出门去,习默然一把拽住她,眼里微微泛着笑意,“不用去了,只是碰了一下,我自己心里有数。”   他笑的温和,安安却霎时想起他刚才冷言冷语的样子,冷着脸说狠话:“既然你不想去,那就做好瘸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吧!”   习默然脸上笑意却更盛,叹声说:“真是个又记仇又固执的性子。”   安安哼了一声,不屑的看他:“谁知道刚才是谁先发的脾气!”   “我脾气一向好,肯定不是我。”习默然眼梢微挑,仍旧温润的笑着。   安安听的翻了个白眼,“你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脸皮都比一般人厚。”说完见他挑着眉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心里却蓦然生出一股躁意,“习默然你一边去!就知道挡别人的路,还吃不吃饭了?”   到这里,一场看似来势汹汹的争吵或冷战,在一条明事理、爱贡献的鲤鱼慷慨就义、牺牲自己后,消于无形。   这大概就算是消于无形了。   安安处理好烧焦的鱼,便清洗食材准备烧菜。习默然今天还没来得及给她写下详细步骤,就拄着拐倚在流理台边给她指导,时不时的说句盐放少了或者该放醋了。   安安在他的亲自监督下,顺利的做了几道菜,尝一尝,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自以为变得越来越贤惠的某人,心情一高涨,边往盘子里盛菜,边问:“刚才梁景凡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锅里的菜还在热滋滋的响,直到安安把菜盛好,她才意识到习默然一直没说话,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他刚才没有说什么吗?”她记得刚才说话的时候,梁景凡手里好像拿了一叠文件。   “不知道。”习默然表情淡淡,柱起拐杖往厨房外走。   “不知道?”安安纳闷,“他有没有给我留话,你难道不应该说有或者没有吗?怎么会不知道?”   习默然却跟没听见一样,冷着脸就出去了。安安见他又是刚才闹别扭的那副的神情,纳闷了一会儿,低低说了声:“神经病!”   安安把饭菜端上桌,到书房门前敲了一声,“吃饭了!”   里面却没有动静。   安安挑了挑眉,丢下一句“不吃拉倒!”,便自顾自的坐到了餐桌前自己开心自在的吃了起来。   等她吃完的时候,习默然才出来,安安放了筷子向他示意:“我给你把菜热一下?”   “不用了。”习默然扶着椅子坐下,安安给他盛了碗饭,转身端着自己的碗进了厨房,却听见外面的人说:“梁景凡让你尽快回公司签合同。”   安安手上一顿,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咦?习医生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吗?”   习默然夹菜的筷子在空中短暂一停,随即若无其事继续吃饭,只是脸色比刚才更冷了两分。安安撇撇嘴缩回厨房继续洗碗,原来有时候男人的大姨夫比女人的大姨妈更难伺候。   *   习默然吃完饭就赌气一样的进了书房,安安收拾好家务,坐在沙发上想了想,起身去敲书房门:“习默然,我去公司了,晚上回来给你做饭!”   也不管他应不应声,拿起钥匙就走人了。   安安到公司的时候,lisa正怒气冲冲教训一个小艺人疯疯癫癫的、成天招惹些又臭又烂的绯闻。正骂着她没脑子,转眼看见更没脑子的来了,那根马上要戳到小艺人脑门的手指立马就转了方向,狠狠戳了安安一下。   “你还知道来啊!你再晚来半个小时,我就已经报警让警察到你那儿去收尸了!你们疯的疯傻的傻,一个个的一点出息都没有!天天就知道惹了事找我来擦屁股,我欠你们的啊?!”   小艺人躲开一劫,感激的看了安安一眼,安安揉着被戳红的地方,瞪着lisa说:“老娘什么时候让你擦屁股了,你要骂阿颜就专注点,少一块儿污蔑我!”   阿颜脸上的感激顿时变成了哀怨,“安姐你太没良心了……”   “你们两个都没什么良心!”lisa横眉怒眼的瞪她们,不耐烦的抬手轰阿颜,“你赶紧从我眼前消失,自己惹得糟心事,自己处理去!”   “谢安姐啦!”阿颜好不容易得赦,两眼放光的跑了出去,临走还冲安安抛了个媚眼。   阿颜走了,lisa才正眼看她,“你谁啊?我手上可没你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潇洒艺人,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安安秀美一挑,“你说真的?那我可真走了啊?”说着就转身往外走,才走两步,就听见lisa又气又怒的声音:“你给我回来!”   安安噙着笑扭头,“想起来我是谁的艺人了?”   lisa气得直仰着头叹气,“你是非气死我不行,摊上你,我这辈子就别想安生了!”   “要不然你把我转给别人?”安安笑意盈盈出馊主意。   “你特别不待见我这个经纪人是不是?”lisa瞪了她一眼,“今天正好有剧组的人过来找梁总,你赶紧跟我过去,你那合同再不签,明年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欢声笑语的地雷~~↖(^ω^)↗   第一更哇!二三更稍后~~   还有啊,晚上校园网网速极渣,而且要送积分的比较多,所以我在陆续送,可能过两天才能全送好,乃们表急哇! ☆、撞见   年关将近,艺人们的行程比平时更紧了许多。一些电视台、网站举办的电视剧年度人物奖项评选的邀请有不少发到了安安手上,虽然未必能评上奖项,去了也是看人家领奖的如花笑靥,但不少知名影视制作人、编剧、导演都会到场,万一自己哪里顺了他们的眼,被找上门,倒也不失为佳事一桩。   安安才拍完赵明义的电影,又新传出了签下《红尘破》女二号的消息,一时在今年的年尾巴上掀起了媒体的评议,在褒大于贬的舆论下,她的艺人事业也开始呈现了蒸蒸日上的趋势。   综艺节目和一些封面拍摄都向她发了邀请,安安便开始忙的脚不沾地。   她一忙起来,首当其冲的是习默然。他腿脚还没好利落呢,她却开始弃他而不顾了。   习默然表示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安安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每天早上能尽量早起的话就过去他那里做早饭,一起吃完了再去公司;中午回不来,就一定会打电话叮嘱他叫外卖;晚上回去的早就过去看看他晚饭吃的什么,有没有家务要收拾。   如此周到贴心的服务,弄得习默然再也没摆出过像那天一样的冷脸来,反倒是习惯了一样,给了她一把自己家里的钥匙,免得她每天早上敲门。   连lisa都发现自己这个平时恣意又懒散的艺人开始变得生活规律起来了。安安一向爱睡懒觉,以前每天都要她在楼下一遍遍打电话催她,现在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就已经嗓音清醒的说“再有十分钟就下去”,然后就能听见有清脆的碟碗碰撞声响起。   直到某天,lisa终于发现了那个能让安安变得不一样的源头。   那天习默然要去医院复诊,安安下午有个节目要录,上午正好没事,就执意要亲自陪习默然去医院。   复诊结果显示情况良好,只是脚趾有轻微的麻木感,医生说等过段时间拆掉石膏后加强锻炼就能消除,安安这才松了口气。习默然手长得好看,脚也形状漂亮,万一因为她而废了,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习默然看她的神情,唇角微微翘了下,“你照顾的好,不会有后遗症的。即使留了,我也不会怪你的。”   医院人来人往,安安扶着习默然往大厅外走,边走边洋洋得意的说:“当然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你以为我炖的那些猪蹄都白炖了啊?今天回去接着炖!”   习默然听的嘴角一抽,刚要说话,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安安!”   安安最近在媒体前露脸不少,所以今天出门特意戴了帽子和墨镜。她都捂得这么严实了还能被认出来,那么这个人只有一个……想到这儿安安心里就抖了一下。   lisa领着自己女儿,分开人群几步就走了过来,沉着脸打量了习默然一眼,见他对自己翩翩有礼的点头示意,才面若冰霜的转向了安安。   “lisa你也来医院看病啊?”安安摆着笑脸率先出声,又俯身去摸小女孩的头发,“西西生病了?有没有看医生呀?”   小女孩稚声稚气的点头:“看过了,拿了好多药。”   安安还想再说点什么企图蒙混过关,lisa却毫不客气的拍掉了她的手,“你别给我来这一套,这是什么场合,你来的时候都不过脑子吗?”尤其是陪一个男人来!   安安跟在lisa手下三年,她的欲言又止,她自然能看懂,但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什么场合老娘不能来啊?生病了还不让人来医院看病了?”   她说完,旁边的人就咳了一声,安安反应过来,自觉地抿了下嘴唇。   lisa不懂他俩之间的小动作,却是越看越来气,转头跟习默然说:“习先生,我有几句话相对安安说,方便吗?”   “你们聊。”习默然点点头,“安安也是陪我来看脚伤,希望lisa你不要介意。”见lisa客气的应了一声,他又转头问:“我去车里等你?”   “你走路慢点。”   “你跟我过来!”lisa瞪了安安一眼,转身往僻静地方走。   西西抱着药盒认真好奇的研究,lisa看了她一眼,表情严肃的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安,我以前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你一个艺人跟一个心理医生纠缠不清,你是想息影做家庭主妇还是嫌自己前路太光明、非要制造点儿坎坷出来?”   安安皱眉,“心理医生怎么了?我怎么就给自己制造坎坷了,再说谁规定家庭主妇就不能演戏了啊?”   “废话!你说一个结了婚的黄脸婆,谁愿意去关注?你这都是自寻死……”lisa气得骂她,说到一半,脸上却猛然变了色,“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真跟他在一起了?”   安安哼了一声,“我没跟他在一起你就这么骂我了,要是真在一起了,你还不得掐死我啊?”   lisa脸色变了变,表情却慢慢和缓下来,“你跟他没事?”   “大姐,老娘是来陪他复诊的好不好?”安安忍不住翻白眼,“他毕竟是因为我才伤着的,我是那么不厚道的人么!”   lisa责怪的瞪了她一眼,“那你也应该收敛一点!公共场合灿烂成那个样子,像什么话!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一个公众人物陪一个男人来医院了是不是?”   安安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lisa才伸手拍了她手臂一下,“有些话,我说多了你嫌烦,但该说还是要说,你们不是一路的人,彼此心里也都应该有数,你不应该看上他,他也不见得能喜欢上你,做朋友可以,其他就算了。多想想自己的事业吧,儿女情长是戏里的东西,我们演戏的,演演就好,不要当真。”   安安听的突然笑了一下,“也是,我们演员,哪有那个资本去谈儿女情长。”   lisa听的一怔,“瞎说什么呢!自己把自己往低处贬,你以前哪有这种想法,现在倒跟活回去了一,越来越不务正业了。”   安安不想听她数落,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说:“我先走了。”   “记得你下午还有节目要录!”   *   录完节目后的两天,安安又连轴转着跑了几个场子才总算挤出了一天休息。   难得有清闲时光,她给两人做了午饭,跑回自己那儿美美睡了一觉才又晃悠到习默然家里去捣乱。   正巧习默然也无事可做,安安心情好,也不管外面天寒地冻,拉着习默然就要出去散步,美其名曰多活动可以促进他的血液循环,加速伤口愈合。   安安最近忙的累,有点轻微的感冒,习默然本来不愿意去,又耐不住她兴致高昂的软磨硬泡,只得拄着拐杖跟她一起出去。   屋里地暖开的足,自然感受不到外面的刺骨寒风,两人慢悠悠的绕着绿化草坪只转了一会儿,安安就打了两个喷嚏,边打边骂:“谁这么恨我,让我知道了我要背地里骂他一百遍,让他一直打喷嚏!”   习默然听的哭笑不得,又担心她感冒严重,只好借口累了,要回去休息。   到单元楼下的时候安安还在恨恨的抱怨,临下楼就说让他坐轮椅,他不听,结果她还没逛够,他就累了。   习默然听着她指责,无奈的含笑望向别处,却正好看见了站在单元楼下的人。   安安见他脚步顿住,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然后惊讶出声:“晨晨?”   苏晨晨正站在一辆宝马前,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震惊又难以置信,难过又隐含光芒。   “你怎么来了?”安安走过去问她。   苏晨晨终于回了神,顾忌着习默然在场,甜甜的叫了一声:“习医生也在呀!好巧!”表情虽然哀怨却兼具可爱与清纯,“我都来了半个多小时了,打电话没人接,按门铃没人应,天气这么冷,安安你想冻死你同胞姐妹呀!”   “手机没带。”安安耸了下肩,又挑眉打趣,“我的同胞姐妹说话可没你这么嗲!”   苏晨晨气得伸手打她,“人家要保持玉女形象好吗!”她本来就是做做样子,安安灵巧躲开,就收了手把目光转向了习默然,刚要说话,习默然手机响了,“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等习默然走的远了一点,苏晨晨才把玉女表情一收,揪着安安袖子问:“你和习医生到底怎么回事?lisa明明说你俩是朋友,怎么你俩都同居了?!”   “什么同居不同居的,他有事过来找我。”安安把话题避开,皱眉问她:“什么叫‘lisa告诉你我们是朋友’?”   “啊!”苏晨晨理所当然的应一声,“lisa知道我对习医生有意思,所以才跟我透露消息的呀!哪跟你一样,什么都不说!”   安安眼神闪了闪,又听苏晨晨狐疑的问她:“你不会也对他有意思,想一个人独吞吧安安?”   安安白了她一眼,“独吞你个头啊!你以为习默然是块儿没脑子的肉啊?你没看见他脚受伤了,我偶尔照顾一下。”   “你不会想把人照顾到床上去吧?”苏晨晨警惕的看她。   安安气得拧了她一把,“你除了上床,还知道什么!”   苏晨晨叹了口气,“我还知道,不能让安安你染指习医生,我多喜欢他呀!”   安安斜眼看她,“你喜欢就不能让别人喜欢啊?”   “你也喜欢他?!”苏晨晨惊呼一声,“你忘了你自己就说过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啊!”   “你小点声!”安安又掐了她一下,疼得苏晨晨叫起来,才收回手,表情淡淡的说:“我自己说的话自己还不记得么?我当然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晨晨你说,我们这些混圈子的,跟习默然这样的普通人比起来,哪个更清白?哪个活的更像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啦~~~我正在码第三更,可能要晚一点,大概十一点更吧!乃们表急,实质性进展就在第三更啦!撒花等待吧~~ ☆、进展   苏晨晨表情呆了下,喃喃说:“……也不能这么说,安安,你这么说也太悲观了,你看我不就挺看的开的么,那么自卑干什么?”   “这叫自卑吗?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安安捏了苏晨晨脸蛋一下,“小妹妹,你这个乐观才叫天真呢。”   苏晨晨嫌弃的拍开她手,不赞成的嚷嚷:“你觉得配不上,我可不觉得,再说又不是让你结婚过一辈子,哪能就爱到那个程度,人要学会及时行乐好不好!”   “好吧。”安安见习默然挂了电话往这边走,敷衍着应了她一声,又问:“你今天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没、没事就不能过来找你啊?”苏晨晨结结巴巴的反问。   安安嗤笑一声:“我看你是听lisa说了,专门过来找我问个究竟的吧?”   苏晨晨脸上越来越红,又听安安自我贬低的说法,便真正放了心,羞嗒嗒的哼了一声转头去跟习默然搭话。   又聊了几句,安安和习默然目送苏晨晨驱车离开,才刷卡进门、进电梯。   从他挂掉电话,她脸色就一直有些沉,苏晨晨走了她也依然还是这个样子,完全没了刚才散步时的爽朗愉快。   习默然脸色也不算好。今天风大刺骨,刚才那两人说话又时不时的一惊一乍,能被听到和不能被听到的话全顺着风吹进了他的耳朵里,看她按好楼层键面无表情的束手而立,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他才徐徐出声:“不如我来猜猜你在想什么?”   安安正在走神,听见这话眉头微动,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中午吃多了?”   习默然微微扯了下唇角,不甚在意的温声说:“你刚才和苏晨晨在谈我?”   “什么?”安安心里一跳,尔后脸色镇定的鄙视他说:“习医生你也太自恋了吧?”   “如果不是,那你在纠结什么?”习默然顿了顿,“或者说,你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你管我高兴不高兴?”安安瞪他,“最近没人找你看病,你痒痒了是不是?不好意思,我不愿意当你的小白鼠,你可以闭嘴了。”   习默然没听见一样,拄着拐杖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你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纠结、不高兴,是吧?”   “不是!”安安挥着手吼了一声。眼前这个人平时明明很温和、很谦逊,明明只有低调内敛的优雅气质,怎么进了电梯,突然就气势逼人了起来,压得她只能屏住呼吸、气都喘不过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   “安君悦,”低澈的嗓音响起,习默然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低低的回荡在电梯里,却有力到毋庸置疑,“你其实是有点自卑吧?”   “你才自卑!你神经病!”安安本来就站在了电梯控制板的角落那里,现在更是往里缩了缩,气急败坏的说:“习默然你神经病!你离我远点!”   习默然恍若未闻,又往前踏了一步,距离近的只剩了半尺,“你要是不自卑,怎么不敢说你喜欢我?”   “谁说我不敢说,我怎么不敢说了!”   “那你说一句试试。”   “我……”他离的她太近,又垂着眸子紧紧盯着她,安安一个失神,差点上了他的当,气得暴跳如雷,“谁说老娘喜欢你了!哪只眼睛看见老娘喜欢你了!”   习默然抬手握住她要推他的手,目光深邃又浓郁,盯着她说:“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君悦,不要撒谎。”   安安以前觉得心理医生就是个给人看心理疾病的,根本没做他想,直到今天被逼着跟他对视,她才发现,原来心理医生认真起来,看人的眼神可以跟X射线一样,可以洞悉到人的灵魂深处。   安安漂亮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慌乱,一边去挣被他握住的手,一边破口大骂:“老娘才不会撒谎!习默然你放屁……唔……”   电梯里咣当一声响,是拐杖摔在了地上,两个人却毫无所察。   习默然眉头微皱,倾身把安安压在了电梯壁上,而安安从自己嘴唇被攫住的那一刹那,耳朵已经轰鸣的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灵敏的触觉一直在敬业的告诉她,有清凉柔软的东西贴了过来,辗转吮吸,用力的吮着她的唇瓣以示不满,随即又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勺,舌尖微微探过来一挑,就有更加滑软的物什缓缓刷过她的齿列,勾起她舌尖把她一路勾进自己嘴里,然后吮吸、吻咬。   酥麻和悸动缓而深的随着他清冽的气息在体内漫延,安安被吻得七荤八素、不知所措间总觉得奇怪,自己的手呢?他有两只手牢牢禁锢着她,那她的手呢?怎么不出来阻止他呢?   直到习默然的动作由急到缓,最后微微离开了她寸许,安安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的手一只贴在了他胸前,一只搭在了他颈上,动作暧昧的直想让安安把这两个不听话的东西剁了!   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了,门开了又关上。清醒过来的安安脸色一变,伸手就去推他,习默然却更是倾身压了压她,“别动,我脚上有伤。”   安安动作一僵,习默然眼中蕴了笑意,垂头看了她嫣红湿润的唇瓣一眼,“不如以后就用这个方法来帮你改正说话的习惯?”   “习默然,你有病!你放开我!”安安心中慌乱,伸手就又去推他,却被他轻松控住,贴着电梯壁动弹不得。   习默然微微叹了一声,“不如我们来探讨一下谁更有病?”   他又故技重施的盯着她看,安安恨得偏过头闭上眼,“你!”   习默然低声一笑,“既然你没病,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喜欢我?”见安安张嘴要说话,他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就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   安安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紧紧抿着不出声,也不看他。   “你跟梁景凡说,希望有一份纯粹,希望有人把你捧在手心里,为了感情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我自认自己那份感情足够纯粹,但为什么到了我这里你却又换了说辞?”那天他出去叫她,却不想在拉开门的时候听见了她倔强又坚决的表明自己关于生活、关于事业、关于情感的解读,简单、干净到让他以为她从未在那个圈子里浸染过。   如果以前只是对她上了点心思,那么那番话,便给了他足够勇气踏出这一步。   安安却听的猛然睁开了眼睛,“你偷听我说话!”   习默然咳了一声,“房门隔音太差。”   “你放……”她刚说俩字,习默然就俯身贴近了她一分,隔着一寸远问她:“你说什么?”   安安平时多悍然、多无畏,然而自从刚才进了电梯就没占过一次上风,眼下又被他以唇胁迫,脑子里本来就乱,机智和圆滑更是全部消失,只剩了不过大脑的愤然和恼意,趁他不备,伸手就一把推开了他,“我说你自作聪明!”   然后就看也没看的、怒气冲冲的出了电梯。   *   回了公寓,安安脑袋里还在嗡嗡的响,自己心里的挣扎和习默然的循循善诱交替回荡,她理不清头绪,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喝了杯水,然后把诸事抛在脑后,钻到床上闭上眼强迫自己睡了一觉。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透了。   墙上的时钟显示八点,安安是被饿醒。起床翻手机想要订外卖,才发现今天下午在习默然那玩,把手机丢在那儿了。   想起习默然,安安又咬了下唇一口,灌了一大杯水,然后去浴室里洗澡。   泡了一个小时的澡,又穿着睡衣饿着肚子在客厅里晃荡了不知道多少圈,安安抬头看了一眼终于挪到十一点的时针,在客厅中央顿了一下,果断拿起钥匙出了门。   习默然作息规律,早睡早起,平日十一点的时候,他都是已经睡了的。如果她一会儿潜进去他真的睡了,那她就正好悄悄把手机拿出来叫外卖吃,如果他没睡,那就装作若无其事,问问他被她推了一下后,脚有没有伤到。   安安想好了两全之策,拿着钥匙轻轻开了习默然家里的门。   屋内一片黑暗。   安安松了口气,凭着自己在他家里多日打扫家务积累的经验,一点一点摸着黑、轻手轻脚的摸到了客厅茶几上,然而手刚刚在茶几上摸了几下,就只听空气中传来啪的一声,随即屋子里亮起一片橘黄。   沙发柜上的台灯尽职的照耀着稳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个人说:“在找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完三章了!!!累疯了的人,趴着求撒花,求表扬!!我真是太勤快了!   看见乃们好多人都想虐梁总,我来给你们做点剧情开展提示:你们现在想虐梁总,到后面就会发现,梁总比那些除了男女主外的其他几人真是好太多了!!!   最近这几章应该都会挺甜哒,要想虐大概还要几章,乃们表急~~ ☆、晋江原创首发   就像一个人站在你面前,让你分辨性别一样,你以为不是男就是女、只能有这两种可能,结果他却告诉你他是人妖。安安摸进门的时候就想习默然不是熄了灯睡了觉,就是灯亮着人醒着。   谁知道他居然是灯了熄人醒着!   灯光陡然亮起来时,晃了安安一眼。习默然坐在沙发上,台灯只打亮了他的一侧,还有一侧朦胧晦暗,只靠半张脸,安安没能分辨出他是什么表情。   她混了这么多年圈子,不至于连这点突发事件都应付不了,当即直起身说:“我来看看习医生的脚伤。”   习默然奇怪的“嗯”了一声,“那怎么进门不开灯?屋里这么黑,万一撞到怎么办?”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好像完全相信了安安的胡扯一样,安安却被他拿话一点一点往无话可说的方向逼迫,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懒得再跟他瞎掰,面无表情的伸手捞起茶几上的手机,“我来拿手机,习医生再见。”   她转身就走,却听沙发上的人低声说:“所以拿了手机,就不管我脚上的浮肿了?”   安安脚步一顿,猛地扭头看他,“什么浮肿?!”明明浮肿早就落回去了,再过几天就能拆石膏了,怎么会又肿起来!   他伤到的那只脚微微搭在了沙发上,安安几步绕过去就着昏黄的灯光端详,果然小腿周围有些发亮,比下午的时候,粗了一圈。   “没什么。”习默然略略收了下腿,安安再抬眼看他的时候脸上蒙了一层不自在的神色,顿了会儿才说:“……是我刚才推的你?”   她声音淡淡,习默然也没了刚才守株待兔时的悠悠笑意,“不是,我自己碰的。”   中学的时候成绩不怎么样,安安也自认智商不算高,但说起察言观色,在浑水中挣扎了几年的她,绝对不是榆木脑袋那么不转弯儿的。况且女人对感情也分外敏感,安安怎么会不明白习默然的想法。   从进《惊魂》剧组她跟习默然就接触不少,两人平时一起吃饭,又偶尔聊个天,他脚受伤后,更是天天跟在他身后照顾。他态度的微妙变化、少有的恶劣心情,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是为什么?   安安从来不是个耐心、善良、勤快的人,照顾习默然也是因为一时过意不去。他刚受伤的一个星期,安安知道那是因为她愧疚,可回国后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她还能坚持下来,而且还任劳任怨的学习厨艺?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才会犹豫和退缩。   倘若是在圈子里,不管得着谁的好意,她都能心安理得的受着,并且加以利用。可如今这个人是习默然,一个性格谦和,作息规律,私生活干净低调,每天上下班的普通优质男人。   安安一想到自己传出的那些或香艳或难堪的绯闻、常常出入的声色场合以及为了成名而做出的种种“牺牲”,就觉得阵阵发虚。   她想,关于成名和声誉,她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为过,可关于一个好男人,但凡她有点什么与其他普通女人迥异的历史,那都是让她犹豫不前的阻碍。   甚至偶尔一晃神,她会想习默然这样一个温润的男人会有怎样一个和睦安宁的家庭,他的父亲、母亲又会是怎样的慈爱与和顺,这样的一个家庭,倘若加上了她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明星,会不会成了街坊四邻的笑话?   更何况,她真的就要扔掉多年的努力,她一直想要的功成名就?   这是安安最近以来的犹豫和彷徨。   只不过什么样的性子决定了什么样的脾气,她心里再犹豫再徘徊再痛苦,那也只是她的考量,习默然作为一个今天下午才跟她表过白的人,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说冷淡就冷淡呢?这是一个动了心的男人的应有表现吗?   既然下午的事情他都不在乎了,那她就更没必要在乎了。安安一时神色更淡,站起身说:“既然是你自己碰到的,那就自己去医院吧。”   她刚冷着脸直起身要走,手腕就被人拽住,连挣都来不及挣,已经被腕上一个巧劲拉倒在了沙发上。   习默然瘸着一只腿就倾身压了上来。   “下午我好言好语,你就狠心狠劲的推人,现在又冷着脸发脾气,这算什么口味?”   他不说还好,一说安安又想起今天下午被强吻的事情来。她平时脾气烈,但也会讨巧,出道三年还从来没被哪个□熏心的圈里人强迫过,结果居然就被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心理医生给强了!   安安推他不动,冷着脸瞪他,话从牙缝里一个一个的蹦出来:“你那叫好言好语?”   习默然勾唇温和一笑,“激烈些的也有,要不要试试?”   幸亏灯暗,安安薄红的脸色才没被看出来,可也正是因为灯光昏晦,两人这样一上一下叠在沙发上的姿势才被烘托的更加暧昧。安安脸上本来就有些热,目光落到习默然颜色稍浅的好看薄唇上后,热的更厉害了……   安安瞥开眼,伸手推他,“你先起来。”   “我起来,你还能好好在这里待着?”习默然岿然不动,见她似恼似羞的撩眼瞪了他一下,眼里又隐隐泛了笑意,和声提醒她:“你要是再推我一把,就真要瘸了。”   安安紧绷着脸,想张口说点狠话,习默然却率先张口,“也许真瘸了,你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见她听得一愣,习默然浅浅叹了一声,垂眼凝视着微微蹙着眉的人,“你一直都很聪明,知道自己的目标在哪里,想要的是什么,可能以前你的目标、欲-望都与我无关,只是现在,你想要的就在眼前,为什么却不肯伸手抓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就在眼前?”安安嘴上不承认,眼里却极快的滑过一丝犹豫和茫然。   身为心理医生的习默然看的真切,伸手拂了下她额前的碎发,“娱乐圈里的人,我偶尔也会接触到……你觉得自己浸染在里面,不如普通人来的纯粹,你又怎么知道普通人里个个就都是简单干净的?”   “没有谁比谁低微肮脏,只有谁更能在俗世中保留自己追求本心的勇气,才更值得别人去喜欢。”   安安听的沉默片刻,才别开眼说:“我的本心就是世俗名利,不是你想的那样。”   习默然低笑一声,捧过她脸,直视着她闪闪莹亮的眸子说:“你在撒谎。”   “君悦,你自己的脾性自己最清楚,没有顾虑,无所畏惧,恣意果敢,为什么偏偏在这件事上犹豫不决?你在怕什么?”   我在怕什么?我第一次的爱落了一场空,我在怕,第二次也同样不得善果。我安安虽然恣意果敢,但也在带着一颗真心上路,名利场上的周旋已让人失了鲜艳,假如一颗真心也一而再的被摔碎,我怕自己会失去对生活的寄望。   安安眸光微闪,半晌说:“习默然,遇见你以前,我人生最重要的目标是一朝成名,我没想过半路会突然出现一个你。你不介意我的过往,我现在也想不出理由拒绝你,但是我生性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为自己活得痛快,你以后不要后悔。”   习默然听的眸光熠熠,浅浅勾了唇低声说:“既然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痛快,你就更应该好好把握住自己喜欢的、让自己开心的……比如我。”   既然是自己想要的,既然自己一向自私自利,干什么还管那些琐碎的、碍脚的东西?有花堪折直须折,婆婆妈妈个什么呢?   “你是我的。”安安唇角一翘,伸手勾住习默然的脖颈,抬起下巴把自己的唇瓣印在了习默然的唇上,强势的宣告占有。   她曾经说过,如果感情突然半路杀出来,她打心底里愿意放弃事业。   做人要说话算话。   *   第二天两人又去了趟医院,索性没有碰到关键部位,只不过拆石膏的日子又往后延了几天,直到年前半个月的时候,才去医院把石膏拆了。   安安这段时间一直忙的没空歇息,自从习默然石膏拆了,她才发现有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朋友的好。不管哪天,只要她能赶在饭点回家,直接就能洗手吃饭,美的安安时不时的就跑到厨房去调戏习医生几下。   口味轻的时候,习医生就薄红着脸任她闹,可一旦口味重起来,遭殃的往往是毫无防备的安安。   其实安安最近有刻意收敛圈子里的事情,除了那些已经签过约、提前预定的通告,剩下的一些目的不正或者太过混杂的宴会、饭局,她都会找借口推掉。   lisa见她做事开始有点缩手缩脚,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她又像往常一样嬉笑怒骂,加上最近也有些感冒,便也没往深处想,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懒怠的时候,lisa也就顺着她去了。   昨天天色阴沉,今天早上一起来外面竟然已经积了厚厚雪,而且还在鹅毛似的簌簌往下落。安安倚在飘窗边看的心痒难耐,想拉着习默然出去转转,却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   “外面还下着雪,你感冒没好,出去了会病的更厉害。”   话刚说完,安安就应景的咳了两声,习默然从书里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被安安毫不客气的踢了一脚,才问:“早上的药吃了没有?”   安安白了一半的眼顿时僵住,默默起身往客厅里走。习默然在她身后无奈的叹气:“别人过年都是增岁,恐怕只有你是越活越小孩子脾气,吃个药都不愿意。”   安安听的脚步一顿,扭头狠狠剜了他一眼。   两个人就这么盖着毛毯窝在飘窗上待了一上午。   直到吃完午饭,睡完午觉,安安才终于再次耐不住的向习默然发起了抗议,“雪已经停了,我要出转转!”   “下雪不冷消雪冷,外面温度太低,不适合出门。”   “雪后空气质量好,正适合出门散步!”   “你在感冒,不能受凉。”   “正因为感冒,所以才应该多呼吸新鲜空气!”   “你可以打开一扇窗户。”   安安说这么多都不管用,一时没了耐性,抱着胳膊眯着眼看他,“你就说到底出去不出去吧?你不出去我就一个人出去。”   习默然淡定的看了她一眼,“如果非要出去,就顺路去趟医院,让医生看看你的感冒。”   安安表情一僵,冷冷直视习默然半晌,突然神色一软,倾身搂住习默然的脖子,微咬着下唇哼哼唧唧的撒娇,“习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医生说你的脚要经常锻炼,不然以后会影响走路的……”   她咬唇的动作媚态十足,声音也又软又糯,习默然默背着刚才书上的心理学导论,才能勉强稳住平静的神色,“医生也说路走多了会引起脚伤复发。”   安安早就觉察他身体微微的僵硬,继续蹭着他颈侧说软话:“医生给配了手杖,可以带着它……”说着又歪头亲了习默然下巴一口,“习哥哥……”   习默然终于没能抵住美人的香吻,无奈又纵容的应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今天上收藏夹这个很涨收藏的神器,但是因为收益太低,排在了第二页,所以收藏长得不多,然后好基友愤然丢了个火箭炮给窝……结果就是,窝还是徘徊在第二页……不过还是要谢谢好基友的火箭炮!mua!!   看前面几章的评论,有的姑娘有几个疑问,我来解惑一下。首先是觉得习医生吃醋太突然,其实这个是因为习医生已经慢慢喜欢上安姐了,然后也撞见过她和梁景凡,所以看见他俩在一块儿会吃醋。还有就是乃们觉得习医生表白太突然,我看见评论就想,怎么会觉得突然呢?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有句很重要的话忘记写了……orz,上一章里安安和苏晨晨的谈话其实被习医生听见了,他听了不高兴,也不想安安因为自卑就打退堂鼓,所以就强吻鸟……我已经把那句话加回上一章啦!   我明天会继续更,算一算梁二好久木有粗线了……还有今天这一章其实很重要哒,以后乃们就会明白!   明天我挑个网速快的时候,速速把能赠的积分都赠给你们~~~谢谢支持嗷! ☆、晋江原创首发   作为一个一心向上、想要得到媒体青睐的公众人物,从安安特意辟出一间屋子做衣帽间就可以看出来,她在衣着形象方面十分重视。也因为要时常出镜,所以衣服们大多都兼具了时尚感和设计感。   唯一不具备的功能就是保暖。   安安前几天就是因为出席活动的时候只穿了件礼服而着凉感冒的,所以今天挑衣服就格外的为难。习默然好不容易答应出去转转,看见她穿的少一定会皱眉,而且他穿衣一向休闲低调,安安扯了扯自己那一排排赚足眼球的时装,恨不能把它们都扔出去。   后来终于翻到了一身合适的衣服。   衣服还是去年冬天陪芦苇逛街的时候买的,那个二货除了自己经纪人要求,否则全是一水的休闲装,什么暖和舒服,她就穿什么。那天芦苇逛得高兴,又有服务员在旁边力荐,安安就应她俩的热烈响应,买了一身嫩粉色的运动套装,连雪地靴都配了一双。   安安站在穿衣镜前冲里面了的人眯了眯眼,又皱了下眉。倒不是这个粉色太嫩,实在是穿成这样……太有损她平日的强势气场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么穿好像和习默然的风格挺搭,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安安微微挑了下眉,眸子里渐渐泛起一丝姿姿媚媚的笑意。   小鸟依人这个词也有用到她身上的一天。   习默然就在门外等她,眼前晃过一团嫩生生的粉色时,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她平时披散的卷发此刻也松松散散的扎了起来,肤白貌美,笑意盈盈,少了几分强硬,多了几分……可爱?或者说……可口?   安安将自家医生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笑意和得意更浓,面上却绷得跟平常一样,双手插兜,顶着一张美脸晃悠悠的绕过他去按电梯,等门开了就扭头瞪眼:“走不走?!”   *   年底公司事情多,梁景凡一声令下,梁远便被发配到了梁氏在S市的分公司去处理工作,直到昨天才回来。梁远那帮酒友听说他回来,就嚷嚷着给他洗尘,请他吃晚饭。   H市今年的这场雪下得比以往都大,路上车子比人走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加上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车频频,梁远刚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就在另一个十字路口堵上了。   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鸣笛声,梁远也被堵的不耐烦,一双眼睛无聊的四处乱瞟。   旁边人行道上的积雪也不少,骑车和走路的呼吸间都能冒出白飘飘的水雾。作为一个骚包爱好者,只穿了衬衫和西装的梁远,远远看着都替他们冻得慌。   倒是不远处那个走路踢踢踏踏,时不时伸手掸掸树枝上的积雪,回头冲她那个拄了手杖的男朋友喊几声的女孩子很有闲情逸致,一团粉嫩在雾蒙蒙的灰暗雪天里显得格外娇俏。   她玩雪玩的不亦乐乎,她男朋友却好像有些不满,疾走了两步追上她,扯住了她伸出去够树枝的手。没想到这姑娘看着乖巧,脾气倒不小,挣了半天没能挣开,另一只手就飞速的从旁边的及腰冬青上捞了一把雪,伸手捂在男朋友的脖间衣领里……   梁远被逗得一乐,自己都替那个男人冷的激灵了一下,再回神去看他们,就见那个男人好定力的依然没松开她手,反倒捉住她作恶的另一只手送到了自己嘴边,似乎是……咬了一口?女孩子下意识的缩手,却被拽的更紧,随后也不知道那男人说了什么,便把她通红的手一起握住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那个女孩子似乎不愿意,往回缩了缩没能成功,也就无奈的跟在他旁边规规矩矩的走路了。   梁远好奇她的表情,待他们又往自己这个方向走了两步,仔细去看,才发现女孩子干净白嫩的脸上带了隐隐的悠然笑意。   梁远也想笑,可看着看着那张俏皮笑容,他嘴角刚弯起的弧度就僵在了脸上。   他见过的安安,什么时候有跟今天一样?娇嫩、简单,鲜活、率真,这些从来没跟她沾上边的词竟然有朝一日全都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他见过的那个色彩浓郁,以媚惑人的安安么?   可她就是安安,纵然衣着与往时迥异,精神状态更鲜亮于从前,但那几分从眼角眉梢里冒出来的、嫩粉都挡不住的明媚之色,无一不再让梁远确定,她就是那个能蛊惑人心的安安。   安安正为习默然刚才威胁她的那句“再不老实走路,就乖乖去医院看病”生着闷气,就听见旁边堵成一条龙的车队里发出一声大力关门的“嘭”声。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一步步走过来的人竟然是梁远。   梁远此前只觉得她身边这个男人气质卓然低调,走近了才发现,他居然是随组的那个心理医生!   一瞬间,梁远的表情比刚才更复杂了。   安安心情也有一点儿复杂,但只是一点儿,完全不影响她和习默然手指交握着,神色正常的打招呼:“梁远,车子被堵了?”   “安安。”没心情聊其他,梁远只低低应了一声,又抬眼了看习默然一眼,顿了顿才冲他点了下头:“习……医生。”说完又把目光盯在了安安身上,迟疑的问:“你们……”   安安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出来散步,雪后空气好。”   梁远脸上的表情终于撑不住的变了变,定定的看着她说:“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安安早知道梁远免不了要问她什么,转脸询问的去看习默然。习默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把她外套的拉链又往上拉了拉,和声对梁远说:“她最近感冒,不易在外面待太长时间。”又回头冲安安点了下头,“我去前面的路口等你。”   他俩亲昵自然的动作看的梁远表情一阵阵的变幻,黯了黯神情说:“要不去我车上说吧?”   “不用了,”安安脸色平静,“几句话的事,你想说什么?”   梁远听的心里一酸,终于不甘心的沉声问出来:“为什么?”为什么是他不是我?   “这种东西,有什么理由吗?”安安挑眉问他。   “可是……”梁远声音有些压抑,“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点?”   安安皱了皱眉,顿了顿又缓下神色,耐心说:“梁远,我以前就说过,你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你而已。况且,有你哥在,即使喜欢,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更何况我不喜欢。   梁远却听的有些激动起来,“我哥和我们在一起有什么关系?他不能好好珍惜你,不代表我不能,安安,我喜欢你,你想演的角色被我哥让给别人,但是我不会,你想要的,我都恨不能捧到你面前,我怎么会跟我哥一样?”   “不是,”安安有点后悔刚才多说的几句,“梁远,我的话不是你这么理解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安安。”梁远打断她,“但是我不在意,我根本没在意过这种事。”   安安脸色一冷,“我在意!”   “即使我跟你哥没有感情了,那我们曾经也在一起过。梁远你觉得让我和他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我跟你哥觉得舒服,还是你觉得舒服?如果你哥跟你的前女友好了,你怎么想?”   梁远英俊的脸蛋呆了呆,安安才缓了缓声音说:“而且,梁远你根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其他的都是次要,只是一样,我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我很感激。无论你是愿意给我机会成名还是怎么样,我知道,以你的身份这些都是轻而易举的。你说的这些,也都是我想要的,至少跟习默然在一起之前我很想要。假如这是在遇到他以前,不管我多不喜欢你,我都愿意跟你好,然后利用你,但是现在我不想了,所以也不愿意吊着你。”   梁远呆声重复了一遍:“……不想了?”   安安轻松的“嗯”了一声,“你是豪门公子哥,跟你在一起,指不定以后要有什么女人需要你为了自家生意娶进门,即使没有,将来进你们家门的也不会是我这个没名没气的小明星。还不如习默然这样的普通人来的容易点,他能接受我,我也喜欢他。所以,对不住了梁二。”   安安说的轻松,梁远却听的变了变颜色,疑惑的看了远处的习默然一眼,“习默然这样的……普通人……他能接受你?”   “难道不是?”安安挑眉看他,又明媚的笑起来,打趣他,“你要是真的觉得没有老娘后半生就活不下去,那就等着老娘吧!万一哪天他真的不能接受我了,我就再回头过来找你,怎么样?”   梁远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认真的点了下头说:“好。”   安安被他逗得大乐,“先说好啊,有很大的可能你会等老娘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上一章和这一章里几个人的谈话内容,信息量略大orz,乃们不要小看它们……   我看见一个姑娘的评论,她说喜欢安安为了爱情可以洗手做羹汤,这也是我想说的哇!先么一口!话说大家都很喜欢安安彪悍的样子,觉得她做其他可能会有些突兀,我觉得呢,可能不到后面不太能看出安安真实的心理情况。我其实有的言语间也提到了安安的想法,可能是我写东西比较喜欢隐晦……所以要到后面才能特别的看明白~~~   也许,嗯,也许。也许下章就要登船了,真的是也许哦!   能送的积分我都送啦!你们注意到自己后台去看~~另,我的微博名字叫讳二,有时候我请假神马的会在那儿请,乃们也可以去催更……嗯,就酱紫,我明天继续! ☆、透风   世上总有不透风的墙,安安以为不过只有梁远一个看见了她和习默然在一起,却不知道还有一传十,十传百这么个说法。   习默然是大年三十上午走的,父母家里一遍遍打电话过来催,他只能回去过年。   临走时十分不放心,沉默的看着安安吃完感冒药,突然出声说:“跟我一起回去吧,你病的这么严重又没人照顾,我不放心。”   安安听的心头一跳,面上却仍然落落大方,斜睨着他说:“干什么?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见公婆,你特别想娶我是吧?”   习默然被她逗得低笑着“嗯”了一声,伸手揽过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也好,今天见了面,等过年可以考虑结婚了。”   “谁跟你结婚?”安安斜着眸子似怒似嗔的瞪了他一眼,脸上也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怎么微微泛红。   两人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会儿,习默然的手机又震起来,安安推了他一把,“赶紧走!一个大男人慢慢吞吞的,我眼光真够差劲的!”   习默然却不理她故作轻松的话,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感觉到没有发热,才稍稍放了心,却又不放心的说:“不去我家,也不愿意回自己父母那里?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不放心,不如送你回去?”   安安脸上表情顿了一下,说:“我家离H市远,而且年后没两天就要进棚拍戏了,再来回一折腾,你不怕我感冒更严重?”冲他翻了个白眼,安安说:“你快回去吧!去年我也是自己在这儿过得年,没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你家就在市里,我要是有事打个电话你还不过来?”   习默然仍是有些放不下,给她安排好简单易动手的吃食,又把药一顿一顿的分好,叮嘱她按时吃,然后才在安安嫌弃的轰赶中离开。   直到他走了,安安坐回客厅沙发里,才忍不住的咳了两声,盯着墙上的电子时钟发了半天呆。   她去年是和芦苇一起过的年。芦苇厨艺好,包了饺子,烧了两人爱吃的菜,两个人在公司宿舍里热热闹闹的吃了年夜饭,在跳舞毯上蹦跶了一个晚上。   今年,芦苇应该是和她新婚的丈夫、家人以及她肚子里的宝宝过年吧?   之前和习默然出去雪天散步,回家后她就鼻塞咳嗽起来,这几天下来,病情不但没有减缓,反倒越来越严重起来。安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屋子里又静悄悄的没有人气,她也就一丝精神气都没有。   凑合着吃了午饭,应付完习默然电话的检查,听着他的话吃了药后就伴着外面隐隐的鞭炮声睡着了。   安安是被外面声声不绝且愈演愈烈的鞭炮声吵醒的。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但除夕的路灯显得格外亮堂,天空上还时不时的爆出一朵烟花,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安安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阵阵响声,愈发觉得屋里静谧非常,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大概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容易敏感、脆弱并且孤立寂寞。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才发现今天下午竟然有两个通话记录。一个是下午两点lisa打过来的,一个是傍晚六点习默然打过来的。另外还有几个朋友的电话,她都没听见。   安安当时睡得迷糊,现在回想都觉得有些茫然,lisa打过来好像是让她去她家里过年,被她拒绝了;习默然打过来催她吃药,问她在做什么,她好像硬撑着眼皮,打起精神骗他说……自己在学着包饺子?   正出神想着当时习默然怎么回的她,lisa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安安清了清嗓子,尽量隐去那丝沙哑说:“你用不着这么热情,老娘自己会包饺子,就不去你家了。”   那边沉默片刻,响起的lisa的声音严肃而不快:“安安,你和习默然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安安听的心里跳了一下,不耐烦的说:“不是之前都跟你说过了么,怎么又问?”   lisa火气不小,“因为你没跟我说实话!”   安安没想到她这么恼火,一时没说话。lisa继续在那边揭穿她;“你在医院里信誓旦旦的跟我怎么说的?结果呢?要不是我今天去看梁远,他告诉我,恐怕我就得是在八卦报道上才能知道我的艺人私下里谈恋爱了!”   “去看梁远?”安安听的一愣,“梁远怎么了?”   “前几天下的那场大雪,他开车不小心出了点小事故……”lisa说到一半,声音一顿,“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跟习默然到底怎么回事!”   安安一边在心里骂梁远出事出的好,让他什么都说,一边面不改色的说:“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就是你想的那回事。”   lisa被她这个态度气得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说:“我那天怎么跟你说的?我说什么你听不进去是吧?之前是梁景凡,现在又是习默然,如果说梁景凡还能在事业上帮帮你,那习默然算怎么回事?他能给你什么?你糊涂了是不是!”   lisa正生着气,有什么说什么,安安却听的不乐意,冷声说:“他能给我别人给不了的东西。”   “别人能给你的东西,他还给不了呢!”   “我知道,”安安轻描淡写的说:“但是我更想要他能给的东西。”   那边一时没了声音,只能听到同这边一样的阵阵鞭炮声。   lisa再次响起的声音沉着而压抑,“所以,你是想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追求是吗,安安?我为你尽心尽力了这么多年,现在你就想撒手去找自己的爱情了是吗?”   安安不说话,却像是默认了。lisa声音里带了些痛心疾首:“我不阻拦你尝试感情,但是你跟习默然在一起绝对不行,哪怕你还是喜欢梁景凡我都没意见,但是他不行!”   安安眉头微蹙,“lisa,你在说好话哄我跟习默然掰吧?我跟梁景凡一起的时候,你没阻拦我喜欢他?你难道不是让我以事业为重?”   lisa声音一滞,安安缓声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lisa,但是我现在想重新考虑一下自己今后的路了。以前的我跟此时此刻的我,不一样了。”   外面的烟花爆竹声震天般的猛然热烈密集起来,lisa的话一字一字的传过来,显得渺小低微,“安安,你太让我失望了。”   安安顿了一下,平声静气的说:“我有电话进来了,回头再说吧。lisa,新年快乐。”   电话接通前,安安扫了一眼时间,零点零两分。   习默然的那边也是爆竹声声,热闹又欢快的节奏,“病着还这么忙?本来算着在零点给你打电话,没想到还是过了时间。现在是不是应该祝你晚年快乐?”   他声音里含了揶揄之意,细听却似乎有些遗憾,安安笑眯眯的说:“晚年快乐比新年快乐寓意要好吧?想想晚年的时候你还能跟我说快乐,说明咱俩那个时候关系还是不错的。”   习默然笑了一声,“仅仅是关系不错?”   安安鄙视的嘁他,“习医生,别人过年都是更成熟,只有你,越老越流氓是吧?”   外面噪声太响,安安特意提高了声音,一句话说完,又忍不住的咳了起来,那边习默然本来了听的想笑,却又皱了眉,“晚上有没有吃药?今天气温低,你睡觉的时候盖暖和些。”   安安捂着嘴咳了几声,又不耐烦的应声,“知道了知道了,跟老师查卫生一样,天天催着,烦死了你!”   习默然听的直笑,安安嘴边也泛了笑意,就这么听着彼此那边传来的爆竹声,就好像在一起过了年一样。   似乎隐隐有人喊了习默然名字,他应了一声,又对着电话说:“你好好休息。”   安安应了一声,估摸着他要挂电话了,就哼唧了一声,带着鼻音含糊的说:“习默然,新年快乐。”   习默然又是一笑,“是不是还应该说点什么?”   安安脸色微赧,凶巴巴的说:“没了!老娘没想说别的,你赶紧挂吧!”说完安安就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边想象他皱眉的样子,一边想着捂住耳朵。   结果却听见习默然在那边似笑非笑的声音:“这样啊,本来还想替你把没说的话说出来,既然你这么洒脱的不在乎,那就改天吧。”   安安表情一僵,被他算计的直咬牙,“习、默、然!”   “好了,”习默然笑着安抚她,“明天我就回去,你早点休息。”   *   安安脑袋晕又疼,又想起刚才和lisa的通话,就更不舒畅,连起身吃饭吃药都没有,直接就又蒙头睡了过去。临睡前还想,初一那天习默然少不了要给长辈拜年,即使回来也应该是下午了,她有的是时间把自己弄得精神起来。   然而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熟悉的敲门声给敲醒了。   安安从昨天下午就在睡觉,总共睡了十多个小时,却也没觉得轻松舒畅,反而是脑仁发疼,身体发虚,站在地上双腿发软。   飘乎乎的去开门,门外可不就是昨天那个在电话里说要回来的人。   安安终于有了点精神,睁大眼问他:“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习默然却在看见她嫣红的脸颊时就皱了眉,揽过她将额头贴上她的,感受到异常的滚烫后,声音沉沉:“我再不早点回来,你还不得被烧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估计错误了,没能让你们登上船……幸好我昨天用了也许这个词……主要是没想到今天这个内容会写这么多orz   明天船一定来了,真心的,高烧H神马的……(羞涩捂脸……   还有,我有句话不跟你们提醒一下我浑身难受:可能大家对某个方面感觉比较弱,所以,可能会有点东西,乃们木有意识到……啊啊啊,你们最好没有想到是什么东西!   这两天绣花绣的好累orz,码字更累有木有!求撒花嗷~~~因为明天上午、下午晚上都有课,所以应该是后天再更了! ☆、晋江原创首发   习默然这样一说,安安才恍然明白自己身体如此不对劲的原因。她身体免疫力好,一年到头有时候偶尔感冒几天,发烧更是少见。   至于烧傻了吗?安安捂着滚烫的额头抬眼去瞪习默然,却不想习默然也是面沉如水,黑黢黢的眸子里全是不满和隐隐的怒气,“昨天叮嘱你的药都吃了?”   安安:“……”   “所以,药没有吃。早饭呢?”   安安:“……”   习默然盯着她皱巴巴的睡衣的眼神更加莫测起来,“安君悦……”   “……习哥哥,”安安连忙倾身把头扎进习默然胸前,拱着他凉丝丝的大衣,声音委屈又闷闷的哼着:“我难受,我头疼……”   她哼了几声见习默然没有反应,又装着可怜的模样睁大眼抬头看他,“习哥哥……”   习默然面色淡然的盯着她瞧了两眼,绷着声音说:“回床上去。”   “好!”这回安安头不晕了,脚不软了,连忙缩回身子快步回了卧室。万一习默然真发起脾气……她可还记得那天他冷脸跟她吵架的样子,绝对不是好对付的。   身后的习默然,神情却似乎是同样松了口气,随即浅浅笑着摇了下头。   安安昏昏沉沉的躺回床上,朦胧间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完全不像昨晚一样漆黑寂静,心里也渐渐暖了起来,很快就又阖眼睡去。   习默然给她端粥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陷在暖绵绵的被子里、睡得无知无觉的样子。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头发也乱糟糟的没有打理,脸上因为发烧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闭着的眼睛敛去了平日里的凌厉、防备与骄矜,又平添了几分媚色。   再被习默然唤醒时,安安还没从朦胧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她发着烧,没有胃口,嘴唇触到稠粥的时候,不乐意的皱了皱眉,奈何习默然声音沉沉不似平时温和,动作也强势了好几分。安安被强喂着喝了几口粥,又被逼着吃了退烧药,这才得了解脱躺回了被窝里。   习默然不放心的伸手去探她额头,微凉的手指覆上去,安安舒服的哼了一声,伸手就抓住了他那只手,捂在脸上不松开。   习默然无奈的笑,又心疼她被发热折磨,抽着手和她打商量:“我去给你拿点冰块降温?”   “不要。”安安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手上紧了紧,迷糊片刻才微微把眼睛睁开了条缝,“你上来陪我一块儿睡。”   见习默然面露犹豫,安安立马又抱了抱他胳膊,蹭着他手继续使杀手锏:“习哥哥……”   习默然:“……好。”   安安这一觉睡得有些混乱,迷迷糊糊的做着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见习默然打电话说要回来找她,一会儿又在梦里想起他已经回来了。睡到后来在药力作用□体有些发热,她热得难受,刚刚撩开被子想透透气,就立马有股劲道给她把被子盖回来并压住被角沉沉的不放开。安安挣扎了几下没挣动,朦胧中就转向身侧去找清凉,哪知这边竟然有堵墙一样的东西挡着她,往墙根底下钻了钻,发现靠着墙睡还挺舒服,就伸手一把揽住,蹭了蹭继续睡过去。   到底是底子好,一觉睡醒,安安觉得整个身子轻了一半,精神好了许多,脑子也清醒了很多。   脑子一清醒,就反应过来了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一手放在了习默然胸前,一手搂在了他颈间,脑袋整个也埋进了他胸膛里,静默下来还能听见他胸腔里心脏有力的跳动声。   安安难得觉出了一丝不好意思,抬眼往上看过去,发现习默然合着眼、呼吸绵长,这才松了口气。   外面天色昏沉沉的,习默然一手隔着被子搭在了安安腰上,她小心翼翼的往外钻了钻试图去看挂在墙上的时钟,不想动作幅度太大,她一直不错眼的盯着的那个人……醒了。   目光相对时,显然是后醒的那个人更措手不及一点。   习默然脸上有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明明屋里昏暗,安安却觉得自己能看见自己男朋友脸色薄红,加上刚睡醒的惺忪,十分孩子气,让人十分想笑。   安安抿着唇没有笑出来,也不再去看时间,反而是躺回身子,面对面的专心去看习默然的表情。   习医生的心理素质不是拿来当笑话听的,不自在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即便淡定的松开她腰,探手贴在了她额头上,刚睡醒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烧了?”   安安听的心里痒痒,嘴上也笑得温暖,摇头说:“不烧了。”   确实不烧了。习默然收回手就要翻身下床,却被安安“嗳”一声搂住脖子拦住了,“你起来干什么?”   习默然挑眉,“你不是已经好了?”   安安也挑眉,“那你就不能再陪我躺一会儿?”   “……已经躺了一下午了。”   安安手上更用劲,“再一会儿!”   最后仍是习默然败下阵来,任她搂着陪她一起躺在床上打发时间。   外面仍有远近的爆竹声传过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安安却觉得完全没了昨晚的孤寂感,连爆竹声听进耳朵里都觉得多了丝热闹温暖。   “你昨晚电话里还想跟我说什么呀?”安安眼里含着笑问他。   习默然也勾了下唇角,垂眸看着她说:“不是你想说什么吗?”   “你想说!”安安想起昨天被他套住,愤愤的伸手去拧他腰侧的肉,哪知手刚碰到,他就条件反射一样的往后缩了一下。   安安眼睛一亮,伸手勾住他腰,感觉到习默然身子一僵,笑眯眯的问:“你怕痒吧?”   习默然脸上又涌起淡淡的绯色,伸手捉住她作怪的手,面上依旧平静,“病刚好一些就不老实?”   安安根本不理会他这话,只笑着说:“听说怕痒的人都是招爸妈疼的……”接着另一只手就伸过去挠了习默然腰间一把,见他措手不及的往后躲,又得寸进尺的去挠他痒,面色得意的放狠话说:“快把你该说的说出来,不然你就等着笑到哭吧!”   她手上不停,习默然嘴上带着止不住的笑,只得再去捉她。安安退了烧、又睡足了觉,精神头正好,一点也不示弱的去抓他,两个人就在一床被子底下打起架来,彼此都玩的不亦乐乎。   到底安安力气没习默然的大,很快就被他反剪住双手,扣在了身后。   安安不服,眼睛晶亮亮的,语气也凶巴巴的,凑在习默然脸前说:“你到底说不说?”   习默然刚才笑多了,声音微哑含笑:“这话难道不是我该来问你?”   他近在寸许脸庞干净好看,眸光柔和专注,声音低而温润,安安心里一动,意识已经走在了理智前面,抬起下巴贴上了他柔软的唇。   习默然微微一愣,连手上箍住她的力道也松懈下来,安安蹭了他唇瓣一下,又酥□痒的碰了碰,然后便退开半寸,抬眼去看他的眼睛。   那双平日淡然无澜的眼睛已经反射出不同以往的神色,漆黑幽深的诉说着什么,安安看的心中悸动,缓缓合上眼再次下巴微动,将唇贴了上去。这一回,她点了他唇瓣一下,然后便轻启朱唇,微微吮了吮那两片色泽偏淡的唇,触感温热滑软。   然而还不待她再次动作,箍住她的手已经一把扣住了她腰,嘴唇也是一个瞬间便失了主权,被他张嘴含住吮吸,勾挑出舌尖亲咬。   缠绵动作里,安安浅浅嘤了一声,伸手搂住习默然,仰头迎合起他。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息不稳,习默然才微微松开她,轻抚着她头发平复气息。垂眼看过去,安安眼里蒙了一层水雾,半睁半合的越发媚眼如丝,直教人移不开眼睛。   安安仰脸看着他,嗓音沙哑的低声说:“你还没说呢!”   习默然低笑了一声,“说什么?”   安安眸光晶亮,搂在他颈间的手又紧了紧,嘴唇贴上他的时候轻轻喃了一声:“既然不说,那我们就做吧?”   这回,饶是习默然心里素质过硬,也被她这句话惊得呆怔了。   安安满意的笑,猫一样的舔了他唇一下,低低的问:“习哥哥,好不好?”   唇上的酥麻一路传到了腹下,像导火索一样,嗤啦点燃了一股热火,灼热又凶猛的翻腾着想要冒出火舌来将怀中的温软舔舐干净。然而习医生到底是习医生,就这样如绕指春水般的诱惑,他忍住了。   “……不好,你还在生病。”   安安挪着身子往习默然身上挤,“已经好了啊!”   习默然扣住她腰,冷静的分析,“只是暂时的,还没有好彻底。”   安安曲腿蹭着他腿侧轻轻哼声,“可是习哥哥……我想要……”   习默然竭力控制某物的苏醒,声音暗哑的一塌糊涂,“你乖一点,等你病好了……”   安安不乐意了,勾着他腿怒声说:“老……”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见习默然本来已经有些瓦解的淡然立马又浓郁起来,只好赶紧补救,“老、老师、安老师我……”只说到一半,安安就觉得这话蹩脚的没办反说下去,干脆往习默然怀里一拱,身下紧贴着她早就觉察到的、灼热硬实的某物缓缓的蹭,声音又软又讨好:“我错了,习哥哥……”   习默然自制力再强,也马上到了崩溃的边缘,哑声说:“真的错了?”   安安连忙点头,“再也不说了……”说着又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他一眼,凑过嘴唇,轻轻咬了习默然下巴一下……静谧卧室内,只听轰的一声——大火燎原。   作者有话要说:我对不起人民对不起dang……床戏神马的,只有床,没有戏……   不过这章也很甜吧?也有点肉吧?我对不起你们,憋了一天也没憋出来……你们抽我吧!!!   呜呜呜,我明天给你们两更好了,今天你们先看肉沫吧……顶锅盖跑…… ☆、晋江原创首发   坦诚相待的时候,安安还在攀着习默然的肩膀昏沉沉甜蜜蜜的想,照她家男朋友平日里的那副谦和温良模样,做起来一定很温柔吧?而且还是学心理的,应该很能把握她的敏感点、十分能照顾她的感受吧?   这样一想,安安从心到身的升腾起一股美妙的期冀之意,仰着修长的脖颈任他亲吻,连他手指抚上她胸前柔软的时候,都格外柔情似水的哼出了声,动作配合又温顺。   然而等自家医生真正进入后,安安恨得有点想哭。   事实上,她也真咬着下唇、泪眼迷蒙的哭泣般压抑着吟声哼唧了起来,“习默然……你、你……”   学过心理学的、轻易将女朋友敏感点了然于胸的习医生,掐着她滑腻的细腰,沉身磨着让她情不禁呻-吟出声的那一点,缓缓深入,轻触到最深处那点时,感觉到她扣住他腰背的指尖猛然用力后也不再继续,反而是慢条斯理的往外撤,鼻间也缓缓溢出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安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慢刀子杀人,他明明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明明知道刚刚碰到的是她那一点,偏偏就是不用力!就是这么磨磨蹭蹭慢慢吞吞的折磨她!   “你、你……”安安水蒙蒙的斜眼瞪他,手上也使了劲的抠在他精实的背上,然而习默然模样太过无辜和纯良,她想说的“快点”那两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嗓音细细的呜咽了一声,只恨恨的喊了一声:“习默然……你要死了!”   她话音刚落,习默然身下一个用力,撞得安安满足又颤栗的呻-吟了一声,随即便又缓下动作,厮摩着她下面的紧致,翘着唇角低头吻她,“你在生病,不适合剧烈运动。”   放屁!安安空虚难耐的咬着牙就要把这两个字从嘴里挤出来,刚张开嘴,脑袋里灵光一闪,又赶紧闭了回去——他一定是记着刚才她说错了话,故意报复她呢!   习默然漆黑眸光里带着点点笑意和警示去瞅她恍然的神情,安安反应过来,绷着脸瞪他一眼,身下却难耐的弓起身来迎他,抬脚勾住他缓慢挺动的腰身,喘息着哑声威胁:“你到底……要不要给啊?”   “给什么?”习默然低声一笑,腰下又是一个有力挺刺,然后在她愉悦的哼声里再次退出来,挑眉问:“……这个?”   安安被他磨蹭的忍不住在他身下扭动,但见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又气得咬牙,心想心理医生可以没有心理弱点,但她就不信他没生理弱点!安安强忍住由身下传来的阵阵酥麻和难耐,搭在他腰上的小腿缓而轻的向他尾椎出滑过去,找到那一处后,用脚后跟不轻不重的压了一下……身上的人挺身进入的动作猛然就迅速起了来!   习默然有心改正她说话的毛病,要起她来便留了分寸,深沉而隐忍,却不想她这样一个动作,酥麻从那处蔓延的时候,猝不及防的习默然险些冲动了。   安安对他的反应得意,脚上继续抵住那处缓而有力的揉,习默然垂眼看她的眸子果然就愈见深沉,然而他动作也愈加缓慢了!   他这回干脆不进去了,掐着她腿根处抵着那一点缓缓的磨蹭。安安银牙暗咬,偏偏他早在方才就了然了哪里是她的弱点,不过几下动作,她就再也把持不住理智,嘴里溢出难捱的呜咽,眼中也迅速蒙了一层泪花,紧紧勾着习默然的腰撒娇讨饶,“习哥哥……我错了……”   她眼角甚至缓缓溢出一滴泪,习默然见状心中立时软化,低头啜着她眼角的泪轻声问她:“想要?”   安安哪里还顾得上颜面,见他语调温柔,连忙攀住他肩膀去吻的他喉结,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应他。   她难得这么乖巧,习默然听她软糯的声音听的心动,又含笑吮着她唇瓣低声问:“想要谁?”   “习哥哥……”安安任他亲着含糊出声,又弓起身迎着他的动作,呜咽着哀求:“习哥哥……你快点……”   她软声求告,习默然亦是隐忍难耐,当即沉沉应了一声“好”,勾起她腰便沉身快速的刺了进去……安安抚在他背上的手又是一紧,终于舒舒爽爽的应和着他的节奏低低嘤咛起来……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心理医生,习默然虽然在开始依仗着职业优势狠着心折磨了安安一番,但后面也同样凭着他对她的了解让她小死了两次。直到事毕,安安还沉浸在大脑放空的飘摇中,倚在习默然怀里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习默然拂开她粘在汗湿额头上的发丝,动作轻柔,声音也温和好听:“饿不饿?”   安安伏在他胸口,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片刻才睁开眼,抬头去看他的神色,不想他正垂眼看她,嘴角微翘,含着一抹淡然安定的笑意,搂着她腰的手也轻轻拍了一下,“怎么了?”   安安摇摇头,扎进他颈侧没出声。   过了半晌,又重新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觑了他一眼,低声问:“你介不介意我……?”   她攀在他胳膊上的手无意识的有些紧,习默然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再细看她带着未消散的红晕的嫩滑脸色时便了然,轻笑了一声,手上也紧了紧把她按在怀里,“你心里住着一个传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安安听见他轻笑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堵,听见他这样说,也不知道是理解还是介意,当即便抬头瞪了他一眼。   习默然只当没看见,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发丝,垂眼凝视她的目光深邃专注,直到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消散,才神色认真又郑重其事的低头轻轻吻了安安额头一下。   “在遇见我之前,你的生活你的经历都是构成今天的你的不可或缺的部分,也许没有它们,我便不会喜欢你。那是你的过去,不可更改也不用更改。”   他话语包容又真挚,安安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柔软下来。习默然用下巴蹭了蹭她额头,低声说:“至于你刚才说的,我从未介意过,只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感受到怀里的人身子微僵,他又安抚的把人紧了紧,“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不放心你当初有没有承受过疼痛,你难过,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他颚骨抵着她的额头,说话间便嗡嗡的闷声震颤,安安随着这个震动频率,从身到心的都微微颤抖起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你难受,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但过去的生活同样塑造了安安一部分二百五的脾性。从触动里缓过神后,她指责一样的戳了戳习默然的胸膛,哼声说:“照你刚才的架势,第一次给了你我得疼死!”   习默然低低的笑,摸了她额头一把,感受到没有再烧起来,又连带着抹了一把她额头的细汗,调笑说:“早知道不用吃那些发汗的退烧药了。”   饶是安安这样脸皮厚的,在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后,也热着脸狠狠掐了他一把。   *   春节后的开头几天,大部分人都是悠闲自在的。习默然和安安两人也是。除了习默然偶尔要回家一趟去办事,剩下的时间两个人都腻在了家里。习默然见不得她被感冒折磨,全天候的细心照顾着,安安也格外的配合顺从起来,加上发了一场热,病去的也算快。   只不过病去的快,假期去的也快,尤其是对热恋中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小情侣们。   年后没几天《红尘破》的剧组就要进棚开拍了,拍摄地点在Y市的影视城,安安需要按合约规定准时飞过去,而习默然也开始去诊所工作,这就意味着,两个人的相聚的日子到头了。   《红尘破》剧集只有三十,加上徐志是个数量与质量兼顾的导演,拍戏效率之高在圈里出了名,每次与之合作的演员被问及合作感受的时候都会说痛并快乐着,拍的既跟流水一样痛快又跟建筑工人一样操劳。所以这部武侠剧虽然制作精良,但也不过三个月就能杀青。   但是三个月的分别对于正黏腻的情侣来说还是有点长。   临走前一天晚上,习默然刚帮着安安事无巨细的收拾好行李,她就饿狼一样的扑了上去。酒足饭饱之后又猫一样的蹭着他哼哼,哼的习默然忍不住又翻身喂了她一顿,她才服着软无力的靠在他怀里细声撒娇。   至于撒娇内容,当然是要求签订不平等条约,让习默然两人恋爱利益为先,要多多去Y市看她。   习医生在前一晚一直都很淡定,很气定神闲,这也是安安为什么要扑倒他的原因——她都要走了,他居然一点不舍都表现不出来!分明是不在乎吧?   然而到了第二天一早,习医生那张脸再也谦和温润不下去了。   吃早饭的时候就说一会儿亲自去送她去机场,但安安此时已经从昨晚的离愁中恢复过来了,咬着包子含糊应了一声:“lisa一会儿会到楼下接我。”   习医生动作顿了顿,说:“那我一起送你们。”   安安摆手,“不用了,公司里有司机开车过来。”   习医生喝了一半的豆浆终于还是剩下了。   直到出门前安安发现找了手机找不到墨镜,找到了墨镜又找不到围巾才终于反应过来,明明这些东西昨晚就都收好放在一起了,怎么会今天就这一件那一件的了?   “习哥哥,舍不得人家了吧?”安安站在玄关处笑眯眯的伸手去捏习默然的下巴。   习默然一把握住她,好不容易绷起来平静了一早上的神色也悄然转变,伸手扣住她腰肢,把她抵在门上低头就吻了上来。   强势又温柔,欲说还休又欲罢不能,安安迎着他狠力亲吻动作,同样不恋恋的搂住他精瘦腰,细细留恋。   不合时宜的铃声陡然响起,安安见来电显示是lisa,懊恼的扯了下嘴角,却还是不得不拎起东西走人。   习默然一路帮她提着行李下楼,果然就在楼下看见了等候着的司机和lisa。   司机手脚麻利将行李提进了后备箱,lisa坐在车上降了一截车窗,见他俩一起下来时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倒是习默然见到她客气点头打招呼,lisa绷着脸面色平静也冷淡,漠然的只是点下头就冷声催安安赶紧上车。   今天风大,习默然给她整理了下围巾就和声说:“上车吧,到了给我打电话,那边最近天气也不好,记得穿暖和点,不要再让感冒复发了。”   安安乖顺的点点头,挥手冲他告别,本来已经打算开门上车了,又转身回去踮脚亲了他嘴角一下,狠声说:“要是不去Y市看我,就等着我回来受折磨吧!”   习默然笑出声来,抬手弹了她额头一下,“还是我过去欺负你吧。”   直到车子转弯,后视镜里的身影消失,安安才收回了视线。她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依依惜别的心情。   自顾自的笑了一声,然后才注意到lisa正冷眼看她,安安想起除夕那晚两人不愉快的谈话,一时收了笑,也淡淡看她一眼:“看什么?没见过谈恋爱的啊?”   lisa脸色一变,最终只斥责的说:“公共场合这么不注意自身形象,你最近没传绯闻,心里痒痒了是不是!自己注意着点!”   安安满心满脸的不在乎,挑眉说:“我又没出名到那个地步,哪有这么多顾虑!再说这个可不是绯闻,这个是真的。”说完,又翘着嘴角微微一笑。   lisa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重重哼一声,“你也知道自己没出名!你再这么下去一辈子也出不了名!”   安安听的神色转淡,平心静气的说:“出不了那就算了。”   “你到底还是忘了自己当初进圈子时的模样,”lisa表情十分难看,失望的说,“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安安。”   安安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养神,没有应声。   等到了剧组,安安才见到《红尘破》的几个主要演员。虽然签合同那天她不想在梁景凡出没的地方待太长时间,但还是翻了翻主要的签约演员。   许韵这个膈应人的存在她早早就知道,但看见站在她旁边的穆一铭时,她保证,她清晰的记得,演员表里没有他!   一路上和lisa再不愉快,安安此时也不在意了,侧脸问她:“穆一铭怎么来了?”   她最近对自己的事业关注极少,之前lisa以为她是因为生病没精神,现在知道了真正原因,安安但凡提到点问题,她就将之归于和习默然谈恋爱的原因,微微蹙着眉说:“你连自己要谁拍戏都不知道,心思都放在什么地方了!”   “之前的男一号是薛绍,他出了车祸不能再拍戏,剧组自然要换角色,投资商就向徐导推荐了穆一铭。”说着又看了安安一眼,“你这么惊讶干什么?你们两个不是同学吗,正好多接触接触。”   在安安的记忆里,当初穆一铭毕业之际,还仍是个默默无闻处处跑龙套的无名小卒,然而也不过半年时间,他就因为扮演一部电视剧男一号的角色而声名鹊起,不仅受到了圈内知名人士的赞赏,还赢得了不少制作人、导演的青睐。   随后他就像如鱼得水一般,凭借着卓越的气质和容貌以及踏实肯吃苦的工作形象,积攒了越来越高的人气,拿着一个又一个的影视奖项。虽然不如前辈薛绍那样声名大噪,但也是所有人眼中的下一代小天王,甚至新长起来的这一代观众中,有不少人只知道穆一铭,不知道薛绍。   在上大学的时候安安和他是正宗的同班同学,后来混进了圈子,偶尔也会在一些酒会或声色场所遇到,彼此点点头,打个招呼便心照不宣的去各做各的事业,很少有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候。lisa知道他们是同学,偶尔也会半认真半玩笑的让她去投靠他,凭着同学交情沾点上镜的光,安安对此就是风轻云淡的微微一笑。   若说两人第一次合作,恐怕也就是眼下这部戏了。   他到底是比自己豁得出去,比自己有决心,有态度,也比自己更知道想要的是什么,安安每每看见穆一铭的宣传海报或者各类绯闻时都会这么想。   然而今天,安安见到穆一铭的第一面,想到的却是习默然当初说过的话。他说那个人不是我,所以我不放心你当初有没有承受过疼痛。   如今安安回想当初的第一次,和穆一铭的第一次,其实真的很痛。   干这行的,大家多少都有些选择性遗忘症。那些入圈之前的单纯干净回忆要尘封起来,轻易不能拿出来品味,那是年老时难得的佐下午茶的美好时光;那些在圈子里见过的、经历过的肮脏又让人难以启齿的人或事,是用来遗忘,而且要忘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那些成名后辉煌的、众星捧月般的或优渥或高贵的生活是用来时不时拿出来回味、讲给众人听的。   关于和穆一铭的过去,它断然不会属于第三种。和习默然开始这段感情之前,安安将之归为第二种,那个时候的生活,她总是不太愿意想起来,她想,如果她成名了,那它就是她辉煌人生上的一小块瑕疵,又或者说是诱导她成名的主要因素,但是总之,那是她不想记着的。但后来,和习默然正正经经谈起恋爱,再次见到穆一铭后,安安想,说不定,那段记忆也可以归在第一种里面,前提是习默然允许她年老后拿出回忆。   大学里,安安和他多少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而且穆一铭人长得帅气耀眼,脾性也很好,无论是表演还是文化课都认真刻苦,如果不是没什么名气和家世背景,恐怕有心向他示好的女生要排出几条街去了。   两人虽然接触不多,但彼此印象都还不错。后来大四的时候,安安在宿舍里枯坐了一夜,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翻来覆去的琢磨了一遍,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己最终要选择先卖身然后才有机会卖艺的成名手段。   当时她心境还算不上荒凉,只是觉得圈子里什么样的人物都有,龌龊、猥琐的比比皆是,她遇上这些人的机会实在太大,如果将自己最初的清白轻易给了他们,实在是于心不甘,更多少觉得恶心。   于是第二天她就去找穆一铭了。   大学里两个人的生活方式相似,安安笃定他仍然一身干净,果然说明来意后,那时的穆一铭面色一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但她没看走眼,她和穆一铭是一类人。   两人就近找了家旅馆,为了壮胆还一起喝了几罐啤酒。真正回忆起来,安安仍朦胧记得两人的笨拙与青涩,一个急的满头大汗,一个疼的哀叫连天。   匆忙又懵懂的事后,两个人出了旅馆便各奔东西。   事实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一类人,在圈子里不停的游走,千方百计的与那些聚集在圈子中心的人物搭上关系,然后牺牲自己,获得名气。   安安一直都知道,从当初看穆一铭学习表演时的眼神就知道,穆一铭比自己狠。她觉得有些圈内人士不对胃口,就断然不会牺牲自己,但穆一铭比她有勇气,不然他也不会时时被两三个赫赫有名的投资商大力推荐。安安甚至想过,如果有女性人物过来勾搭她,她会不会心甘情愿,答案是她直接干呕了几声。   但安安也知道,只有肯付出的人才能更快的接近成功。   *   许韵是这部剧的女一号,正甜腻的笑着和穆一铭亲昵的聊天,安安看着她快要贴进穆一铭胸里的迷情样,就知道她最近伺候的一定都是写满口黄牙、秃顶又肚大的男人了。   穆一铭看见她倒是很从容,亲切的拍了她肩膀一下,“难得我们终于有了一次合作的机会。”说着又对许韵比划了一下,“这是我老同学。”   许韵早早就尖锐的瞪向了安安,她可还记得她被扯裙子的那一天。听见穆一铭这样介绍后却是一愣,然后才摆出一副笑容,客气的说:“那真是巧了啊!”   许韵走后,安安才仔细去打量他,挑着眉说:“穆大明星性格越来越开朗了啊!”以前大学时候,他很少能在众人面前大方说笑,可见确实浸染在圈子里后有了十足的改变,而且这改变,也离不开他日渐高涨的声名。   穆一铭摸了摸鼻子,笑的帅气阳光,“少取笑我了,咱俩四年同学你还不了解我?你这么说是寒碜我呢吧?”   安安也眯着眼笑:“怎么会,其实我最寒碜!”   徐志是个急性子,演员一到齐,他就紧锣密鼓的张罗的开拍了。   果然在他手底下拍戏,安安连跟习默然煲电话粥的时间都没有,有时拍夜戏两天才睡四五个小时。习默然听的心疼她身体,在第一周的时候就来见了她一面,但因为手里有不少病人预约,晚上飞过来第二天一早就又飞回去了。   就这样没天□的像条狗一样的过了半个多月,lisa只在最初两天陪了陪她,后来因为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时时不是吵个嘴就是冷个战,lisa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就又回H市带其他艺人了。   其实安安在这里段时间里又感冒了一回,那天晚上降温,连拍了三天夜戏的她睡眠不足,熬夜熬得厉害,所以回到酒店就烧了起来。最后还是穆一铭发现的,给她叫了酒店的医生,帮她叫了助理才去拍戏。   后天中午他来看她的时候,正巧碰上习默然打过电话来。安安照例撒着娇让习默然来看她,她隐隐有些咳嗽,捂着被子咳完才又去跟电话里的人说话,偶尔忍不住蹦出一声咳嗽,那头似乎有些怀疑,她就怒冲冲的说“还不是让你气的!”,直到挂了电话,她都没说自己发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累死我了……今天就这一更啦!近7000哦~~~快快撒花表扬俺,潜水的姑娘也出来透透气嗷!   本章最后有点过度的意思,看完肉就快快走剧情啦~~~ ☆、晋江原创首发   穆一铭递了杯水给她,嘴上噙着笑,调侃说:“这是要嫁进豪门的节奏吗?”   安安一口水往外呛了一半,抬眼瞪他,“什么话,我是喜欢攀附权贵的那种人吗?”   “要是以前,我可以肯定你是。”穆一铭摸着下巴粲然一笑,随即意有所指的说:“现在就说不准了。”   安安一边喝水一边拿眼斜他,仔细看却能看出里面含了笑意。穆一铭看的神色微讶,“真的是在谈恋爱?”   “嗯哼,”安安放下杯子应声,“拍戏认识的一个心理医生。”   她说的风轻云淡,尾音却微微上扬,穆一铭看她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一时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真挚的扬唇一笑,“想不到……我还一直以为我们是一条道的人呢!”   安安也笑,“其实现在也还是。”穆一铭不相信的挑眉看她,她脸上笑意更浓,“都是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么。”   “那现今我们各自的追求差距可真大!”穆一铭失笑的摇头,又打趣的说:“以前看你的劲头,还以为你会一直挣下去,有时候我走的艰难了,想一想还有你默默陪着就会再次振作起来,以后可是少了你这个精神支柱。”   “好啊你!你背地是不是天天把我的照片供起来每日拜一拜啊?”安安笑着眄他,又敛了笑容说:“我本来也以为这辈子就是这么熬下去了,谁知道会遇上这么个人。”   “你以前真不是这样,安安。”穆一铭翘了下嘴角,“我们以前多像,我没办法想象自己执着感情的样子,同样也不能想出你恋爱的情景,今天还是头一回见。”   安安得意又装出一脸倚老卖老的表情,“这只能说明你还没遇见,等着吧,等哪天你遇见了,就会发现即使理智告诉你不可以,你也还是会心甘情愿的陷进去的。”   穆一铭哈哈一笑,“我才不信!”   “不信?”安安鄙视的看他,“那我怎么听说你最近和我们公司一个小艺人打得火热?都被人拍到一起去法国看埃菲尔铁塔了,你这还叫没陷进去?”   穆一铭面色一僵,“……这个你都听说了?”见安安处置可否的嗤了一声,他抬手摸了摸鼻子,“那什么,我下午还有戏,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   安安在剧组待了一个月,习默然才终于再次过来探班。   女方当事人对此表示十分不满,抱着臂冷艳高贵:“习医生不给自己的病人看病,来这里干什么?”   男方当事人对此表示十分抱歉,但碍于此刻青天白日,地点又是片场,不好用原始办法解决“夫妻矛盾”,只好和声说:“过来看看我女朋友是否因为工作压力过大以及内分泌失调而产生焦躁易怒的暴力倾向,尤其是冷暴力倾向。”   “……”女方当事人用眼神说——习默然你哪儿来的滚哪儿去!   习默然为人谦和又温润,重点是长的好看,气质卓然,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和剧组里不少工作人员混了个脸熟,等到收工的时候,剧组里已经传开了:演女配的那个热辣辣的明星居然有一个优秀到极品的男友,而且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出身不俗、身家不低的高富帅啊!   对此许韵冷眼看了安安一个下午,连拍对手戏的时候都处处刁难,好在安安今天心情好不跟她计较,卸妆的时候也笑吟吟的谢她指点。一边的习默然听的挑眉,知道她是在讽刺,便抬眼淡淡扫了许韵一眼,许韵被这一眼压的当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穆一铭早就注意到了安安这位男友,趁他不注意,低声玩笑的说:“看不出来,你口味挺清淡的嘛!”   “滚!”安安怒目吼了他一声,刚说完身边正在和别人聊天的习默然就神情莫测的看了她一眼,她剩下的话就全又重新咽回了肚子里,弱声对穆一铭说:“走开……”   穆一铭大乐,露着一口洁白的大牙拍了拍安安的肩膀,“我收回刚才的话!”   回酒店的一路上有剧组的人在,安安便是一副“男人当家做主”的态度,等进了房间,砰一声关了房门,她脸色立刻摆了出来,“习医生,晚班飞机票应该还有的卖,请回吧!”   习默然神色黯然的叹气,“我不能订明天早上的机票吗?”   “干什么?”安安脸上霎时跟蒙了寒霜一样,“习医生打飞的过来,就是为了跟我睡上一觉,不觉得贵啊?”   习医生扶额,“那怎么办,我只想跟自己女朋友睡。”   安安面色一红,随即又大怒,“你果然是为了跟我睡觉才过来的!”   习默然心里发笑,又担心再逗她的话自己今天真的不能跟女朋友睡觉了,便失笑着伸手去搂她,“好了,不订今天晚上的,也不订明天早上的,我订的是五天后的。”   “五天后的?”安安本来正冷着脸拍他的爪子,听见这话不由一愣,“你能在这里待五天?”   习默然趁机把她揽进怀里,长叹一声低头去吻她额头,又低声笑着说:“不待够五天,怎么把女朋友哄开心了?”   安安嫌弃的躲他,脸颊却是绯红,“习默然,你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嗯,”习医生欣然接受,“我紧赶慢赶挤出五天时间,不就是为了过来油嘴滑舌的哄人么。”   安安半信半疑,斜眼打量,却发现他神色间确实带了疲意,一时面色软下来,任他抱着没再做声。倒是习医生侧脸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声音淡淡的说:“你跟我算完账了,是不是该我跟你算了?”   “……什么账?”安安身子一僵,警觉的看他。   “你说呢?”习默然直起身垂眼看她,墨色眸子被浓长的睫毛掩住,却让安安更是心虚,果然他说:“今天下午的事是不是该算一算?”   安安扔下“不是”俩字就想跑,却被习默然眼疾手快的一把捞了回来,不等她出声,已经低头亲了过来……   有习默然在的日子,安安过得总是特别滋润。在泰国的时候是如此,现在他在这里陪她几天,仍是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连穆一铭看见她都忍不住感叹说:“原来床上和谐了,人就可以实现逆生长了啊!既然这样,还买什么美容产品!”   苏晨晨最近正好在为新戏在全国做宣传,活动做到Y市的时候,就特意跑到片场来找安安。亲眼见到她和习默然行状亲密的说笑时,脸色难看的恨不能让全世界的人都死了。   安安没料到她会来,表情一怔又很快恢复正常,“晨晨你怎么来了?”   苏晨晨死死盯着他俩,半晌才有些尖锐的说:“所以lisa说的是真的?!你们两个真的……真的在一起了?”   安安听的皱眉,周围又有不少工作人员,跟习默然打了声招呼,就把她一路扯进了化妆室。苏晨晨气得尖叫:“你别碰我!”   “怎么回事?”安安往里走了两步回身看她,“你这是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想干什么!”苏晨晨横眉怒目,“安安你自己想想,从泰国到上次在你家楼下,你哪一次不是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说谎的!口口声声的说着我们和习默然不是一路人,不比人家家世清白、配不上他,结果呢!我一转脸你就勾搭上他了!亏我把你当好姐妹、自己人,你就是这么背后捅我刀子的是吗?”   安安表情淡淡,“你说话注意点,我以前没想过和他在一起,是后来……再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认真的跟他谈,何必再纠结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认真的!难道全世界就你是全心全意的和别人谈恋爱吗?!安安你真恶心!抢别人的男人,你不要脸!”苏晨晨气得破口大骂,完全没了所谓的玉女形象。   安安本来想着两人平时算是朋友,而且又是同一个经纪人手下的自己人,想要跟她心平气和的说话,却还是忍不住破功,她何时忍得过被人这样羞辱。   “所以苏晨晨你现在摆出这副泼妇样是想和我打架?”安安冷冷的眯眼看她,“我抢你男人?你倒是说说看,习默然什么时候是你的男人了?他一个单身男人,老娘怎么就不能跟他好了?我是劝过你,但当时我是不是真心为你好你自己心里清楚,再说了,我说你玩闹你不承认吗?你想想自己交往过的男人,好的不好的,哪个不是你上了位就踹的?习默然一个心理医生,你折腾起来不觉得良心过去不吗?”   “其实说白了吧,苏晨晨,你今天跑过来和我玩命的闹,是真的喜欢习默然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还是不甘心自己没能勾搭上他反而跟我好了啊?”   “你胡说!”被戳中心事的苏晨晨立马就涨红了脸,指着她尖声说:“安安你少拿自己肮脏的心理来揣度别人!习默然是我看上的,你现在这样就是不要脸!”   安安波澜不惊的哼声:“既然这样,不如我把习默然让给你好了,他就在外面,你去把我‘不要脸’的行径告诉他,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能不能入了他的眼。”   苏晨晨没想到她这样说,甚至大大方方的就要把他“让”出来,一时愣了愣,安安又冷声嘲讽的说了声“去呀”,苏晨晨又气又恨,却是根本抬不动脚。   她来之前只是觉得生气愤怒,觉得自己被骗了想要过来证实一番,完全没想过骂完了人该怎么办。习默然那样的人,即使她接触不多,却也知道是个不食风尘酒色的,不要说能不能得他青睐,可能真的都不一定能入他眼。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冷着眼岿然不动,一个气急败坏恨不能扑上来打一架,最后的最后,苏晨晨还是一跺脚,眼里冒着泪花的扔下一句“安安你个贱人!”,咚咚咚的便开门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各怀心思的人们都开始蠢蠢欲动鸟~~~   啊啊啊,今天更文好晚,抱拳谢罪!明天继续更嗷~~~ ☆、晋江原创首发   安安冷眼看着苏晨晨跑出去,在化妆室的正中央站了片刻,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打电话:“lisa。”   电话那边乱糟糟的,显然是在忙事情。lisa一般在忙起来的时候谁的电话都不理会,却还是接了安安的,拿着电话走到僻静处才说:“怎么了?你在剧组出事了?”   安安漫不经心的哼笑了一声,“是啊,出了大事了,苏晨晨哭哭啼啼的过来找我了。”   那边lisa若无其事的问:“是吗?她这两天确实在Y市,去剧组看你也是正常的。”   “你觉得她只是来看看我?”安安笑声凉薄,“lisa,你装什么不知道呀?她忙成那样还有空打听习默然的八卦?要不是你告诉她,她能跑过来冲我撒泼?”   lisa皱眉,“她冲你撒泼?”   “我以为我们已经谈过了,而且我也跟你说明白了。”安安不理会她的话,冷声说,“上次习默然脚受伤的时候也是你告诉苏晨晨我在照顾他,lisa,找别的女人几次三番的勾引我男朋友,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lisa心底也窜起一丝怒意,半晌才克制着说:“安安,你不该因为一个习默然就停下脚步。”   “停不停是我自己的事!”安安的声调陡然高起来,显然也含了怒气,“lisa,虽然我是你手上的艺人,但是愿不愿意发展那也还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要是对我失望,大可以不要再管我,甚至把我转给别人!”   “绝对不可能。”lisa声音也沉郁起来,“你在我手上三年,是我把你提到了今天这样,换经纪人这种事,你想都不要想!”   安安嘲讽的哼一声:“原来你也知道经纪人是用来提携艺人而不是管艺人私事的!我没给公司和自己带来损失,那么lisa,我自己的事,就不用你管!”   说完不等lisa说话她就挂掉了电话,转脸看见了化妆镜里的自己,脸色苦涩又难看,当即便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早几年要是知道会遇见习默然,她做什么要干这行呢?可如果不干这行,她跟他还会有今天吗?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怨恨,但是仔细问问今天的自己,你走到今日,后悔吗?安安想的是,不后悔。假如时光倒流,回到她和穆一铭发生关系的前一晚,即使她再枯坐一夜,她最后还是会下同样的决定。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追求,走到今天这步,她不后悔。   习默然下午有病人做电话咨询,吃完午饭就回酒店了。   下午是安安、许韵和穆一铭三人的对手戏。安安今天被苏晨晨一搅合,又和lisa吵了一场,心情烦躁,对起戏来多少有些不到位,偏偏许韵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频频出错,两个人被徐导这个急性子轮流的大骂。   安安对导演发脾气这种事司空见惯,加上心里知道是自己的原因,便一声不吭的挨着。许韵就不是这样了,她现在名气正盛,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抬着,眼下却被导演呼来喝去,周围还有若干工作人员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心中更是羞恼。   在又一次出错后,不等徐导又要捏着剧本吼过来,许韵就率先跳了脚,怒气冲冲的皱眉对着安安斥骂:“你怎么回事啊?有没有拍过戏?自己站位在哪里不知道呀!有没有一点职业素养!”   安安一愣,冷眼看她:“你吃枪药了?要不是你台词说错,我会走错位?”   此时导演已经凑了上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许韵立马开口,指着安安对导演说:“徐导你怎么找的女配?一张脸跟面瘫一样摆不出表情来,我能不说错词吗!”   今天下午拍的主要是安安扮演的冷面女配在竹屋劫持重病女主,并向屋外男主示威的片段,此时正拍竹屋内女配持剑抵住女主对话的这一幕,偏偏拍了两遍都没过。   周围几个工作人员听了许韵的话都扭脸低笑,徐志早被她俩的状态折磨的不耐烦,偏偏许韵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凭借着姣好的脸蛋、善于钻营的精明拉拢了不少忠实粉丝,顾忌着十分可观的收视率,他也不能把话说太重,便把目光投向了安安:“你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这话无异于是在质问安安的演技,听在别人耳朵里,那就是在问:你到底会不会拍戏?   跟导演、剧组耍大牌、发脾气永远是大牌明星的特长,安安眼中的冷光愈发凌厉,却也只能垂手反问:“徐导您认为冷面的女配该摆出什么表情吗?是不是只有我嘻嘻哈哈的把剑横在你脖子上,你才能把台词说对?”后面这句话是对许韵说的。   许韵立刻反驳起来:“冷面也有冷面的表情!你在学校怎么上的表演课?”又扭头跟导演说:“我不想跟这样连毕业证都未必拿到的人对戏了!再拍下去,我非疯了不可,我还从没见过这么掉价的女配!要演技没演技,要名气没名气,怎么拍!”   其实让徐志摸着良心说话,这个安安虽然在二三线游走,但从敬业精神和演戏功底上来说,她并不比许韵差多少。可许韵毕竟是大名气,加上推荐许韵给他的那个投资商给剧组投了有三分之一的钱,如果因为安安得罪她,恐怕整个剧组都要喝西北风去了。   也不知道许韵现在这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架势是在气头上还是动了真格,徐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劝和了。   安安却听的当即就变了颜色,“谁更没有演技,难道不是许韵你自己心里更清楚一些!当年你把一部情-色片女主角演成色-情片女主角的光辉事迹,大家可都还记着呢!”   这句话一出,顿时勾起了在场每一位的回忆。早年许韵出道时,大概是因为把自己的第一夜卖了个好价钱,所以第一部作品便是当年某著名导演的作品,只不过当时的许韵演戏基本靠脸蛋,完全没有演技的生硬动作与台词,让人根本看不出美感,只有那一声声的逼真喘息赢得了所有男性的赞美。   周围的人或回味或暧昧的眼神递过来,许韵失控的尖声大叫:“我当年演技再不好,那也是为了艺术,不跟你一样不要脸,勾引别人的男人,还处处带着让别人腻歪!”   许韵今天状态不好其实是有原因的。她之前一直被一个投资商包着,前段时间这个投资商还许诺给她投一部电影,但因为她动了参演《红尘破》的心思,又正好碰上了《红尘破》的一个投资商,便背着那一个和这一个搞到了一起,结果今天被发现了,投资商打来电话一通辱骂和威胁,电影角色也拿不到了。   她是在化妆室拐角打的电话,打完怒恨交加的往回走,经过化妆室的时候,便将安安他俩的对话听了个清楚。她才不管谁无辜谁有罪,只要能给安安抹黑,白的她都愿意说成黑的。   安安表情错愕,许韵顿时又得意洋洋起来:“你一个小艺人,演技不怎么,勾引男人倒是一套一套的,怪不得玉女苏晨晨上午哭着跑了。”她说着又回头跟导演说:“徐导,我不管她是怎么拿到这个角色的,但是跟这样一个品质恶劣的女人拍戏,我不能接受!要么给女配换角色,要么我走人!”   许韵自得又自信的放完狠话,怡怡然带着助理转身离去。   她那几句话摆明了是说安安能拿到角色是靠的潜规则,加上的确有人见到苏晨晨走时红着眼睛,一时看安安的眼神都异样起来。虽然这种事在圈子里一点都不惊奇,但当场说出来、骂出来的大家还是头一回见到。   就好像一块污秽上盖了一个盖子,人们明知道盖子下面的东西不堪入目,但还是会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从盖子上面走过去,但一旦盖子掀起来,露出了一块儿脏污,人们便都弃如敝屣的毫不掩盖厌恶。   “这是怎么了?”穆一铭原本在化妆室上妆,等着接下来上场,结果却听见说两个女演员吵起来了,匆匆忙忙赶过来,就见许韵甩下最后一句话昂着头走出去,留下安安冷淡黯然的站在一屋探究眼神里。   徐志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神情有些尴尬,“安安你别往心里去,不要担心角色问题,许韵是闹脾气,我去看看她,今天就先到这里吧!”说着招呼别人,“好了!今天先收工了,没事的赶紧走了!”   “安安,”穆一铭看她一动不动,上前一步安慰她,“许韵就那么个德性,你跟她生气就是掉自己素质,别理会她就行,回头我去找她帮你算账!”   良久,安安才深吸一口气,侧脸盯了穆一铭几秒才笑起来,“穆一铭,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放弃自己的演艺事业?我应该像你一样,豁出一切的去拼个尊严回来,你说呢?”   了解她如穆一铭,当然不会认为她这话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这几天他看到了她和习默然的互动以及一个不一样的安安,那个原本理智的、劝诫的“是”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遵从你自己的心意吧,如果你现在过得开心快乐,我并不认为我们所谓的狗屁事业值得你回头。”   “开心快乐……”安安眯着眸子看向窗外,用近似呢喃的声音说:“可是自尊和受人尊敬,也是让人快乐的一部分……”   回到酒店,天刚擦黑。习默然前几天听安安说漏嘴,提到自己前段时间因为感冒没好彻底,又发了一次烧,面上虽然没多大情绪,私底下去借了酒店的厨房,每天给她煲些营养的汤喝。   见她回来,便一如既往的招呼她吃饭。安安虽然装的没事人一样,但又怎么能逃过习医生的法眼,她喝汤节奏慢两拍习默然就看出了她心里有事,直到她只喝了平日分量的一半,他才开口:“今天拍戏不顺利?”   “唔?”安安抬头看他一眼,放下汤轻松说:“挺顺利的,不然我今天能提早回来?”   习默然放下筷子,一双漆黑眸子幽深莫测的看她,“安君悦,不要撒谎。”   以前安安骗他吃过药的时候,他就这样说,然后她就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我从来不撒谎”,结果自然是被习医生接踵而来的各种严谨问题逼得乖乖承认错误。   今天这句跟教育小孩子一样的话,听在耳朵里,却蓦然有些鼻酸眼胀。安安放下筷子走到习默然座位前,不言不语的俯身低头扎进了他怀里。   习默然只是微一挑眉,随即便自然的揽她坐在自己腿上,抬手顺了顺她散在肩背的头发,“幸好这几天我在。”不然你伤心难过都没处可以发泄。   安安平时装坚强装惯了,虽然跟习默然示弱,但也就是这么一下。埋在他颈侧拱了拱,装着鄙视的说:“你在有什么用?再说你难道不是马上就要走了?”   习默然搂着她温润笑着没说话,这样坐了一会儿,安安头靠在他肩膀上侧脸看着他说:“要是你和名气我都能得到该多好。”   “在演艺圈成名是你的梦想?”习默然垂眼柔和的看她。   “嗯……算是吧!”安安抱住习默然的腰蹭在他怀里,开玩笑的说:“所以等你哪天开诊所赚了大钱,成了有钱人,一定要捧我知道吗?”   习默然看着饭桌的目光闪了闪,低头吻着她发心说:“好,谁让我这么喜欢你。”   正在怀里蠕动的人听得动作一顿,抬起头亮着眼睛说:“我也挺喜欢你的,习哥哥。”   习默然笑,“所以,心情好了就起来继续吃饭吧?”   “吃什么饭呀!”安安眼角眉梢都带了媚意,勾住习默然的脖子,抬着下巴把唇贴到习默嘴角边,低声说:“既然我们这么喜欢对方,不如做点喜欢的事吧,习哥哥?”   习哥哥哪里禁得住她如此诱惑的低哑嗓音,侧脸含住她唇便顺了她的心意……做着两人都喜欢的事时,安安昏昏沉沉酥酥麻麻的攀着身上人肩膀想,有习默然尊重她、喜欢她,让她开心快乐,她干什么还要去挣那些所谓的别人的尊重?他就是她的天下,是她的心情,有他就足够了。   *   徐志担心隔了一夜许韵和安安两人再掐起来耽误进度,第二天就放了安安一天假。安安正乐得如此,和习默然好好玩了一天,然后隔天早上才依依不舍的送习默然去了机场。   安安还要在剧组待不少日子,习默然一个月才能来这么几天,下次来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机场里,安安揪着他袖口不乐意的问:“你不是当所长的吗?让其他医生看病好了!”   习默然似无奈又似心情愉快,含着笑说:“所长不仅要看病,还要管理诊所,所以比一般医生还要忙。”   这时提醒登机的广播又响起来,安安不舍又郁闷,推着他说:“那你赶紧当你的所长去!少再在我眼前晃悠!”   习默然失笑,伸手揽过她低头吻了吻她眉心,“知道你想我,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你好好拍戏,嗯?”   “谁想你!”安安嫌弃的皱眉,却仍旧顺从的仰着头被他细碎的啄吻,声音闷闷的说:“不要再耍流氓了,当心被狗仔拍下来……万一我真的在演艺圈里混不下去,你养我啊?”   “嗯,”习默然低低的笑,“等我赚够了钱再把你捧起来。”   安安愁眉苦脸,“那你的赚钱速度一定要再快点。”   “所以我要回去给你赚钱了。”习默然伸手捏了捏她下巴,伴着再一次响起的广播声叮嘱,“再生病就及时给我打电话,拍戏不顺利也记得跟我说,你好好照顾自己。”   安安心里难受,不想说话,只频频的点头,直到看着习默然过了安检消失在眼前,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却不想目光随意一扫,扫到了站在几丈外的梁远。   一身笔挺简洁的深色西装,衬得他面冠如玉,人也显得沉稳许多,完全没了平日里的骚包相。他两手插兜的隔着几人站在远处,只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沉着难辨的就好像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安安还算泰然自若,扬手对他打招呼,等梁远走近了才噙着笑问他:“梁二少来Y市出差?”   H市大雪那天,梁远看见安安和习默然在一起,后来他开车去俱乐部的路上,因为雪天路滑,他又心不在焉,脚上一个冲动,就追了尾,在医院待了两个星期。再后来过完年没几天,就听说她来Y市拍戏了。   昨天梁景凡让他到Y市出差的时候,他难得没有半分抵触情绪,欢快利落的搭上早班飞机就过来了,本来满心雀跃的想着去剧组探她的班,不想却在刚下飞机的这一刻,就看见了正你侬我侬的两个人。   梁远想,这也太残忍了,他才踏上Y市的土地就让他看见这一幕,是要让他接下来的几天都煎活鱼一样的难熬吗?   面对安安的坦然,梁远再也提不起当初的那股阳光骚包劲,神色黯淡的问:“你们两个关系仍然很好?”   安安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我说这几天怎么特别想和习默然吵架呢,原来是你在背后念着我们不好呢啊?梁远,你太不厚道了!”   梁远一听她提到吵架,就又隐约升起一股希望,连忙说:“你可别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说的!”要是跟习默然散了,就过来找他。   安安满头黑线,“你不会真在背地里念叨我们吧?”   “没有,”梁远略有尴尬的否认,“我是那样的人么!”   “这才对嘛!”安安伸手拍拍他肩膀,“老娘跟他现在好的不得了,你慢慢等着吧!也许不会等到我,不过总会能等到一个喜欢你,你也喜欢的好姑娘呢!”   我觉得你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好姑娘,梁远神色更黯,“我就没可能等到你吗?”   安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俩且分不了手呢,你这个可能太低了,不予考虑。”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表,挥手说:“我还要会剧组,不跟你聊了,拜拜!”   身后梁远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平时熠熠发亮的眼睛闪了又闪,暗了又暗。   关于许韵和安安的那点矛盾,最终是被穆一铭劝和了。许韵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真因为这么件小事而把安安赶出剧组,传到媒体耳朵里,就会有声音指责她这个老牌明星不大度、不能容人,她才没那么笨,所以正好卖穆一铭个面子,把事情揭过去了。   安安这件小事刚过,穆一铭却惹上了件麻烦,具体点,也不能说是穆一铭的麻烦。   前段时间媒体曝光了他和安安所在公司里的一个小艺人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的八卦,最近又接二连三的曝出了这两人各种甜蜜的逛街照。   安安翻着报纸看的悠闲,指着照片说:“狗仔们眼睛也够尖的啊,你俩都捂这么严实了,还能被发现。不过话说回来,你俩感情不错吧?不然能逛这么多街,玩的这么投入,连狗仔都没发现?”   对此种揶揄,穆一铭报以苦笑。   他如今风头正盛,长相气质又都是上上佳,拥有的脑残粉丝无数。这些粉丝对他要求不多,只求他明面上是个单身,供大家意-淫就行了。   如今这些报道一出,脑残粉们集体怒了,纷纷怒骂小艺人找不准自己的位置,偏偏那个艺人人微言轻,连个为她打口水仗的都没有。   穆一铭的娱乐公司一看他人气下滑,立马把责任推给了小艺人,于是媒体又纷纷将矛头对准了梁景凡的公司。这件事即使小艺人吃亏,但娱乐圈里的公平从来不是站在真理的角度上来决断的。   最终,星娱文化顾全大局的发表了一份声明,将要送小艺人出国学习两年,暂停其一切戏务。   穆一铭声音沉沉的说:“她没什么背景,在圈子消失两年,过了正当好的年龄,等再回来,就什么都没了。”顿了顿又低声说了一句:“我对不起她。”   安安默默听着没说话,她理解穆一铭,他现在绝对不能站出来替那个姑娘说话,身为圈子里的演员,更多时候是一个被人牵着线的木偶。有人提着才能挺胸抬头的站在观众面前,一旦被人松了绳子,就会立刻软趴趴的倒下去,更别提想要拥有自己的意志力了。   安安想了想,只能半开玩笑的安慰他说:“那你就努力拍戏,争取靠自己在这个圈子里站住脚吧!等你足够强了,再把她接回来也不迟!”   穆一铭吸着烟黯然一笑。   *   安安平时的通告都是lisa接了提醒她,早在签《红尘破》的时候,安安就替她接了个杂志封面的通告,就在这个月。当时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拍戏,如今该去拍封面了,安安只得跟剧组请假回H市。   好在她演配角,戏份不多,耽误几天也可以赶在后面补回来。   虽然最近安安跟lisa一直不对眼,但知道有这个通告的时候还是雀跃了一下,这就意味着她能回H市见习默然了!   电话那边的lisa一听她惊喜的尾音上扬,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啪就挂了电话。   这会儿据习默然上次看她,已经过了近一个月。难得安安起了点小女儿心性想要给某人一个惊喜,临回去前打电话的时候还在撒着娇说拍戏累,让他早点过来看她。   回去的航班上,正巧遇见了梁远。   他大概刚做完项目,一脸疲色,见到安安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又暗了下去,抬手跟她打招呼。   安安却是想起来一件事,问他说:“你知道你哥今天一天的行程吗?”他俩搭的早班飞机,到H市的时候不过上午九点。   梁远惊奇:“你可以直接问他啊!”   废话!她当然可以直接问,问题是她不想。安安已经很久没跟梁景凡联系了,要不是有事找他,她才不关心他的行程。   “我换手机,没他号码了,这不是遇见你么,正好问问。”   梁远眼睛闪了闪,“你找我哥有事?”   “嗯,”安安心里纳闷他怎么这么多没用的,开口催他:“你到底清不清楚?”   “清楚,我临上飞机才跟他通过电话,他上午要听我汇报工作,好像下午要在华宇酒店跟人谈事情,晚上我就不知道了。”   正好她也不关心他晚上干什么,安安点点头问:“他下午大概要谈到几点?我直接过去找他。”   梁远想了想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问你经纪人lisa,她应该知道。”   安安点头应声,想起过年那天lisa给她打电话提到梁远生病,随口说了声:“你跟我经纪人挺熟的嘛!”   梁远靠在座位上没说话,关于你的,我什么不熟。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更新鸟~~7000+嗷~我们梁远同学要沉不住气了……   那个,因为最近事情很多,考证、找实习等等事情,所以有时候不能按时更新,我争取落下的给补回来哈!还有就是有好多评论最近都没有回……orz,网速实在渣,不过我有时候有空就会慢慢回哒!而且每条都有看,也会及时送分的!   唔,明天课多,所以不更了,后天更! ☆、晋江原创首发   下了飞机,lisa已经和司机在机场等候,梁远看见lisa,熟络的问:“lisa姐专门来接安安?”   lisa看了看梁远身后跟着的几个助理就知道他们是碰巧遇上了,笑着说:“可不是,要接她进棚拍封面,那边都快等急了!”   然后两厢客气有礼的点头,然后分道扬镳。   进棚拍封面是个苦力活,不停的换衣服,为了搭配衣服脸上的妆要化了卸卸了化,更不能吃东西。安安没带助理过来,只有lisa一起跟着,然而等她想问lisa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通告安排时,却怎么都找不到她人。   外面负责人又在催,安安上好妆便匆匆出去了。不问也好,省的两个人一说话就掐,弄得关系越来越僵。   安安忙着在棚里凹造型,一直找不到人影的lisa正在洗手间里打电话。   “你心里应该清楚她没有喜欢过你,这么做,你就不怕徒劳无功?”   那边声音低低的,“不试一试,我怎么会甘心?况且,lisa姐,你不是一直都想让她以发展事业为重么?只要我跟她在一起,就可以给她成名的机会,前提是你肯帮我。”   lisa眸光微闪,片刻后低声问:“……她去找梁总做什么?”   “不清楚……但是lisa姐,她去做什么都没关系。”   “习默然那里呢?”   “我会去解决。”   镜子里映出一张疲惫的面色,lisa定定看了半晌,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喂,晨晨……”   封面一直拍到了下午快三点,安安又累又饿,lisa提出带她去吃点东西,她坐在后座上闭眼养了会儿神,才说:“先不吃饭了,我听说梁景凡在华宇,你送我过去吧,我找他有点事。”   她一直记得穆一铭给她解过围,他虽然面上没什么太多情绪,安安却知道,他对那个小艺人,其实也算上心。一个小艺人,很快就会被人在铺天的娱乐新闻里被遗忘,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但如果可以,她还是想帮她跟梁景凡说说情,也算是还穆一铭的人情。   从下飞机就没怎么吃东西,安安脑子里有点迷糊,又想着事情,根本没有奇怪,平时那么约束她的lisa,这次怎么问都没问,她找梁景凡干什么。   细说起来,梁景凡自从公司年会后就没再见到过安安,冷不丁的听见她打来电话,说她要过来找他时,梁景凡那颗多数沉在水面下的心,忍不住激动的冒了出头来。   安安到的时候,梁景凡刚和几位圈中大佬谈完事情,一行人正在酒店门口挥手道别,见她的车过来,就站在门口阶梯前等她。   司机把车挺稳,安安想着这边离公寓近,就对lisa说不用等她了。   lisa欲言又止,沉默片刻说:“你去见梁总的时候注意点,这边经常有狗仔蹲点。”   安安难得跟她有这么平心静气的时候,点头说着好就推门下车了。   梁景凡的婚期在今年秋,和陶悦晗。从安安下车开始,他一双眼睛就沉沉盯在她身上。明明去年秋天的时候,她还在眸色明艳的笑闹着说“只卖身,不卖艺”,转眼两人就已经成为点头之交了。梁景凡目光沉而专注,不甘心却又无力为之。   安安几步走过来,开门见山的说:“我有点事想找你帮忙。”   梁景凡侧头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去说吧。”   两人拾阶而上,安安并不想在这上面耽误太长时间。其实凭她和梁景凡当初不算愉快的分手,她并不确定梁景凡会帮这个忙。之所以这么找过来,只是觉得两人虽然没了那种情分,但至少也还有一些交情。即便他不愿意帮忙,她也不会介意,所以直言不讳的开口就行了。愿意帮,他自然会帮,不愿意的话,她也不会强求。   “你应该还记得前几天和穆一铭传绯闻的、公司里的那个小艺人吧?”安安侧脸问他。   梁景凡微微一愣,沉吟道:“记得,怎么了?”   “我有……”安安刚张口,眼角余光里就觉得有光闪了一下,顿时机警的顿住脚四下打量。梁景凡也察觉到了,四下看了看没什么异样,才皱眉揽了她肩膀快步往酒店里走,“楼上有我固定的房间,去上面说吧。”   直到进了房间,两人表情才松懈下来,安安轻松调笑:“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没想到现在倒有人注意上了。万一明天真上了头条,我才是冤枉了呢!”   梁景凡情不自禁的就叫了一声:“安安……”   安安立马收了玩笑,微微笑着在吧台倒了两杯水,然后推了一杯给他,“听说你要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了,你不知道吧?”   梁景凡神色一震,抬头看她不像是在说假话,愣了愣苦笑一声,抬手把水喝了一半,“说吧,找我什么事?”   “就刚才我跟你提的那个小艺人,能不能手下留个情?”   “……你怎么突然说起她?”梁景凡诧异。   “帮朋友个忙而已……”   ……   不过一个发展不大小艺人,雪藏和不雪藏差别并不是很大,梁景凡对这种事关注不多,既然她肯来找他帮忙,他又怎么不会帮?反正小艺人之前就没什么名气,等过了风口,随便给她重新定制一条发展计划,改个名字重新再出来就是了。   出房间门时梁景凡想要请她吃饭,安安抬手看了看表,笑说:“不了,我还有事,等改天我请你吧?”毕竟他给了她这个面子。   梁景凡也笑得轻松,“要去找他?”   安安也不顾忌,笑眯眯的“啊”了一声,表示肯定。梁景凡就也跟着她笑,可细看之下,就会发现那抹长时间停驻在她身上的目光里带有了深而沉缠绵之意,只是满脑子想着习默然的安安,又怎么会注意到。   回家的路上安安还在颇有感触的叹,果然她还是走出来了。当初她对梁景凡有过感情,但那段感情他没有接住,他让她第一次真挚而勇敢的爱落了空,那时她还在想,她大概是会恨梁景凡的。只是后来有了习默然,他所做的一点一滴都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不再是无处安放的,纵然她对梁景凡失望,但那种失望在习默然身上找到了慰藉。   她安安不是没人爱,梁景凡不爱就算了。   安安回家的之前去了趟超市,买了一大袋的新鲜时蔬,然后揣着满怀的喜悦回了家里。习默然五点半下班,现在刚刚四点钟,她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捣鼓出一顿晚饭,足够了。   田螺姑娘什么的,真以为只有童话里才存在吗?她安安贤惠起来的时候,也会变身田螺姑娘的!   然而直到六点,习默然也没回来。安安时不时的再去看看做好的菜是不是凉了,然后又折身回客厅里一面给他找借口,想着正是交通的高峰时段,可能堵车了,一面无聊的上网。   今天下午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安安隐约觉得刚才和梁景凡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被拍到了,想到lisa变身御姐破口大骂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提前给她打预防针。lisa在那边沉默了片刻,便叮嘱她时刻关注几家大型娱乐网站,如果真有人把照片曝出去,要尽快采取补救措施。   快七点的时候,安安等的不耐烦了,拿过手机给习默然打电话,那边却传来提示用户关机的声音。   这么晚了都没回来,难道心理医生也有应酬?还是说他趁她不在家,在外面花天酒地去了?想到后一种可能,安安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敢!   *   七情街一家酒吧的角落里。   梁远在酒桌上缓缓推过一叠照片给对面的人,声音低而沉:“你知道的,我哥明面上虽然坐镇娱乐公司的事务,但他不会把过多精力放在这上面,跟媒体们打交道的,多数的时候是我。所以这些东西,在见光之前,被我拦下来了。”   照片里,有梁景凡揽着她上台阶的,有两人进电梯的,甚至还有两人进房间的、满脸笑容出房间的。第一张照片上还拍到了酒店的名字,华宇酒店,是H本市的。原本应该在Y市拍戏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在了H市。   心思缜密冷静如习默然,在看见这叠照片的时候,脑袋也嗡的一声响了起来。早在泰国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和梁景凡的关系,后来两人分手他也发觉到了,他以为,他们是真的分手了。   习默然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捏着酒杯的手指关节泛起清白,良久之后又脱力一样的松开,抬眼锐利而深邃的去看梁远,“既然是贵公司的事务,梁少找我来做什么?”   梁远早就知道习默然是美国名校毕业的心理学博士,所以从跟他见面起就一直在保持高度警惕,以免自己的目的被看穿。   “虽然是我们公司的事情,但毕竟也与你有关,我想你有必要知道。”   习默然眸子微眯,“梁少喜欢关心别人的私生活?还是说,梁少把照片摆到我面前,并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关心?”   他反应实在太快,甚至在看见这些照片后也根本没有因为照片所表达的意思而搅乱思绪。梁远表情僵硬片刻,干脆放松肌肉,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实话跟你说吧,我喜欢她。所以我想把事实告诉你,促成你们两个分手。”   习默然神情淡淡:“一,我未必会因为一叠照片而跟她分手;二,即使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也不是你。”她喜欢的,大概是照片里的那个人。   梁远笑出声来,“习医生你错了,其实她谁都不喜欢。”说到这里,他已经手心微濡,但眼神还算镇定,“她知道你的身份,早在泰国的时候,我看着你眼熟,后来想起来的时候她在场,我跟她说了。”   习默然猛然抬头看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纵然他是个心理医生,善于掩饰自己的表情,但他的话实在太突然,像地雷一样轰然炸起,让人完全不知所措。   梁远知道他信了。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一个措手不及,一个已经做了万全准备。梁远占据了上风。   他表情黯淡,声音也好像因为无奈而低弱无力,“你和我哥都身处其中,所以看不清楚,只有我,她不接受,我就越想接近,然而接近了就会发现,她其实谁都不喜欢。她和我哥在一起是因为我哥可以给她成名的捷径,你也一样。”   “只不过……”梁远扯了下嘴角,“习默然你大概低调惯了吧?在她面前不显山不露水的,她都要被你培养成家庭主妇了,她怎么会愿意一直在你身边等下去?”   所以便又去找了梁景凡。   许是习默然从看见照片起就没办法镇定清醒下来,又或者是梁远表情太逼真,逻辑太吻合,让他一下子想起来两人确定关系的那晚,她说她人生的第一目标是一朝成名、她生性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还有前段时间他去看她,她那天心情不好,伏在他肩上说“等你哪天开诊所赚了大钱,成了有钱人,一定要捧我”,这算是暗示吗?   但和他在一起时她使小性子、蹭在他怀里撒娇、发小脾气的样子,无一不真实而生动,他是心理医生,他能确定,那些从肢体动作和眼睛中流露出的喜欢亲近都是由情而发的真切表现……可她的职业,是个优秀的演员……   习默然忍不住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随即怀疑的说:“梁少既然这样认为她,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和她的关系?”   梁远摊手,“我说了,我喜欢她。说真话,我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   “梁少喜欢的,别人未必不喜欢。”   “我知道,”梁远目光诚恳,“你很喜欢她,但是你不能给她想要的,你看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她没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她想要的,她想要的不是你给的感情,她失望了。但是我能给,我喜欢她,我也愿意给。”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莎莉和安静life的地雷~~~\(≧▽≦)/~么么~~   明天继续更!乃们还在看不?还给撒花不? ☆、晋江原创首发   酒吧里晦暗迷乱,随着夜色渐深,在黑暗的刺激下,人们的情绪越来越高昂激动,气氛渐浓,人声嘈杂,音乐也越来越震耳欲聋,似乎要盖过一切暧昧的、伤痛的吼叫。   角落里习默然的目光长久停留在照片里那个人的笑意上,夺目又刺眼。   年纪轻不懂事的时候他也曾经因为青春躁动而做过一些无伤大雅的、寻求刺激的事情,那个时候他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做好完整的规划,还在倚仗着家世无可顾虑的挥霍。当然那段迷惘和躁动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他骨子里不是个恣意任性的人,也从没有过对金钱的崇拜追逐之欲,更没有享受穷奢极乐的不良风好。所以当他学有所成能自立门户之后,他的背景身世便全都成了可有可无的装饰,连鸡肋都算不上。   所以习默然从未想到过用自己所拥有的、物质上的东西来助她一臂之力,况且即使她说过成名是她的追求,他也能感觉出来,她真正的内心深处,对名利圈里的那些迎来送往并不十分喜欢。   可矛盾的是,那的的确确是她想要的,而且也的确如梁远所说,她在等着他给他,但是他没有,他自以为是给了她他的感情。   梁远说只要她想要,他梁远就能给,不管她能不能喜欢上自己。   其实不就是个名声么,习默然也能轻松给她。可是,可是他在意她的感情,他在意她贴近他是为了名还是为了爱。世上很多东西都是遵循着平衡法则的,他对物质享受要求很少,那是因为他对情感依赖太多。   梁远看着习默然默不作声,只定定盯着眼前的照片,一时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想,他知道习默然这是被误导了、在意了,心中应该升腾起即将胜利的愉悦,可看着眼前的人,他又有些不忍,如果安安也会摆出这样一副神情,他能忍得下心吗?   梁远到底不能承受那份胜利在望的诱惑,咬了咬牙,他一口喝尽杯中的酒,起身说:“习先生,我还有点事要去办,这组照片已经被我拦下了,明天不会见报。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考量,但如果你决定放手了,就请第一个告诉我吧!”   习默然没有反应,梁远也不再去打量,只挥手招了服务生点了几瓶伏特加示意他放在这一桌,随即付了钱转身走人。   这些都是梁远准备了一天的说辞,他想,以一个心理医生的敏感和安安自尊自傲的性格,一旦两人对峙起来,大概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然而他没预计到的是,在他走后不久,一个戴着墨镜和宽缘帽的女人,款款走进了酒吧,直直的走向了已经一杯接一杯的喝掉两瓶烈酒的那个人身前。   *   安安一个人窝在习默然家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甚至已经渐渐烦躁起来,大半夜的,习默然你不回家,跑哪里去了?!她愤愤的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又赌着气把饭桌上的菜每一碟都毫不留情的吃了一口,她就应该全吃掉,菜汤都不给他留!   只不过习默然在夜半仍不回家,安安纵然饿了一天也提不起劲头来认真吃饭,随便吃了两筷子就抱着电脑进了习默然的卧室。   许是习默然的枕间萦绕着他素日的清澈气息,又赶早班飞机又拍封面又辛苦做饭的安安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过来,外面已经蒙蒙亮了。   习默然居然夜不归宿!   电脑就在身侧,她昨晚睡得迷迷糊糊忘记关掉,此刻仍处在待机状态。安安伸手想把电脑关掉,刷了一晚上都没见到关于她的新闻,大概就是没事了吧?解除屏保后见那个娱乐门户网站界面开着,就想人都醒了,不如浏览一下今天的娱乐新闻,然后熟练的按了刷新键……   清晨时分,网速十分流畅,当占据了整个网页头条的新闻图文并茂的刷新出来时,安安第一眼看见的是苏晨晨这个名字,新闻名称字体巨大醒目,安安此刻还没从睡梦中彻底清醒过来,见是苏晨晨的绯闻,就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清纯玉女苏晨晨深夜与神秘男子酒店开房。   安安第一反应是,苏晨晨你精虫上脑啊!和男人开房都做的这么不小心,这种事一旦曝出来就意味着你清纯玉女的形象从此消失殆尽啊!   安安当即就想到了lisa看到这条新闻后的反应,必然是暴跳如雷,手指恨不得戳到晨晨眼睛里去。她一边想着一边幸灾乐祸的把网页往下拉,然而只动了一下,等那张大大的、略有模糊的配图全部展现在自己眼前时,她按下滑键的手霎时脱力,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照片里是两人的背影,苏晨晨和那个神秘男人并肩而行,亲密的互相搂住了对方的腰,正一起走进酒店里去。什么神秘男人?那怎么会是个神秘男人?他其实一点都不神秘,他身上还穿着过年那几天去逛街时,她给他买的休闲西装外套,那个正衬他气质的蓝黑色,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安安手抖的厉害,往下翻网页的时候虚脱无力的按错了好几个键,可是往下翻有什么,她脑子里从看见照片起就一片轰鸣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最后她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读了几行,终于找到了酒店名字,就在七情街一家酒吧的隔壁。   梁远见到单元楼一楼门厅里恍然闯出一个人影时就立马开门下了车,几步跑过去,尽力压制住嗓音里的颤抖:“安安……”   安安外套的领子还埋在衣服里面,皱眉说:“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梁远咽了口吐沫,面色镇定又同样焦急的说,“我看见新闻了,所以过来看看你还好不好。”   安安下来的时候脸色就有些发白,此刻听见他这样说,顿了顿,神情已经平静下来,似乎连理智也清醒了不少。她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把领口翻好抚平,抬眼说:“这车是你开过来的?”   梁远点点头,她步履平稳的打开副驾驶的门,“送我去那家酒店。”   一路上安安沉默不语,只神色莫测的盯着窗外,她这么冷静,梁远心里倒没底了。安安一向是个有主见的理智女人,从她处理和他哥的关系上就能看出来,纵然梁远没料到苏晨晨会趁机而上,但这样做虽然多少有些意外与过分,但至少对自己是极其有利的。   梁远懂得抓住机会。   “安安,你别太生气……毕竟习默然的身份摆在那里……生活习惯早就养成了,H市的世家子弟们没有几个不玩一玩的,偶尔管不住自己也还算正常……”   他说得吞吞吐吐,安安猛然转过了头:“世家子弟?”她刚才在那条新闻上也恍惚读到“有人猜测该神秘男子是本市某位世家公子”。   梁远的目光越发闪烁,他看了安安一眼,像是有些为难一样,“……H市的社交圈子,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我以前就看着他眼熟,后来你们在一起后,见你过得开心,我就没想告诉你,谁知道……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   安安呆呆看着前方不说话,梁远心里一痛,却还是狠心说:“你知道我们市的杨家吧?习默然他是杨老将军的嫡亲外孙……”身侧的人睫毛一颤,颤的梁远心里发慌,却还是咬牙说了下去:“至于他父亲,如果你看政治新闻的话,应该会见到过,塔尖上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位,姓习的更是没几个……安安?”   他话音未落,安安眉头已经紧紧蹙了起来,低头摊开掌心一看,赫然有几个青紫的指印,她平素养护得宜的无名指指甲已经齐齐断裂,冒出了一个血珠。   梁远没看见,只以为她是走神了,看她面无表情,又忍不住多添了两句:“你不要怪他隐瞒身份,毕竟确实有不少人曾经因为身份问题赔了夫人又折兵,花点钱不算什么,只是圈里有不少人都担心是冲着自己的身家来的,多少都会有些提防。至于……至于苏晨晨这件事……你、你知道的……”   她知道什么呢?知道少爷们恶习难改,一日不偷腥就难受?还是知道习默然担心自己图谋他的权势,所以防她跟防贼一样,根本没有给过她基本的信任?   安安本来已经下去的苍白再一次涌到了面色间。刚刚看到新闻的时候她头脑昏聩根本不能想事情,只想着习默然这是在出轨在背叛,后来到了楼下被清早的冷风一吹,她又有些清醒过来——苏晨晨恨她,也许这是她耍得手段也未可知?   可是如今听到这里,听到习默然的身份,她开始不敢想象,他跟苏晨晨这一次被曝光了,那么以往,在她不在身边、媒体没有抓住的日子里,他有没有……还有没有过这种“偶尔的玩一玩”?   安安的一颗心,跟家里饭桌上摆着的那很多盘菜一样,透凉透凉。   不过清晨七点的时段,在经历了丰富而刺激的夜生活后,整个酒店似乎还沉睡着。这家酒店紧挨酒吧街而建,目的和用途都十分明显。   其实捉奸这种事,不管由什么身份、什么性别的人来做,都是一种十分掉价的行为。即使你在千万人眼里都高贵优雅,可一旦你主动去捉了奸,那就说明你在自己最看重的那个人眼里,完全没有魅力可言。   否则,床事这种亲密的事情,人家怎么会弃你而选别人呢?   安安深知这一点,可她管不住自己的腿脚,甚至将手掌大力拍向门板的时候,她已经有点管不住脑子里那根将要崩断的叫做理智的弦了。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人没来得及穿鞋,只匆匆套了一条长裤,赤-裸着的上身布满着点点吻痕,头发凌乱,神色间似乎还带了宿醉后的痛苦和刚被惊醒的惺忪。   这个沾染了其他女人的气息和痕迹的男人,是习默然。   安安死死盯住他的眸子里,飞速滑过一道光。梁远担心她,所以注意力都放在了她身上,他看得真切,那道飞速的光芒所传达的情感,像是绝望。   习默然眸光里闪出一丝诧异:“安安?”   安安看都不看他一眼,大步往里面走了进去。满地的衣服,不分男女的缠绕在一起,凌乱的床单随意翻腾轻易的就能看出是两个人睡过的痕迹。   隔壁浴室里水声刚歇,很快浴室门响,裹着浴衣的苏晨晨踏出一步,看见室内的情况后猛然一愣,似乎完全没料到外面是这样的场景般,随即她便伸手紧了紧浴衣,干涩着声音说:“你们……”   习默然就站在安安身后,从开门看见她起他脸上便是一片惊色,此刻再见到从浴室里出来的苏晨晨,面色霎时由震惊转为灰败,本就浅淡的唇色完全转成了苍白。   安安背向着所有人闭了闭眼,已经折断指甲的无名指尖带着伤口又深深陷进手心,指尖刺痛尖锐的传到心里时才吸了口气回身,嘴角掀起一丝冷笑说:“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习先生寻欢作乐挺快活的嘛?”   他不尊重她的感情,她便也不允许自己显露出一丝难过,神色间除了冷眼嘲讽再无其他。习默然看在眼里,原本脱口解释的欲望只到了喉咙便又收了回去。   安安神色冷冽,虽是质问,却隐隐含着一抹不屑和唾弃,“习默然,你倒是说说,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么不自重的、用这种肮脏的方式侮辱我?”   她话的意思就是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你凭什么这样糟践我的心意?   可习默然听到“对不起你的事”这句话时,眸光微微颤抖了一下,越过安安肩膀落在了她身后。   安安敏锐的顺着他的目光转头,才看到沙发上、地毯上散落了很多照片,走过去弯腰捡起来,安安神色猛然一震,翻过几张后却又变成了凄哀,她捏着照片的手一直在颤抖,有一两张甚至从她手里掉了下去。   “所以……”安安看着他的眼神难以置信,嗓音都在颤抖:“习默然……你跟踪我?”   一直沉默在侧的梁远心头一颤,目光紧紧的盯向了习默然,生怕他从嘴里提及什么不该提及的。   习默然已然清醒,他面无表情的紧盯住安安,半晌却没有说话。说什么呢?她看见照片根本没有辩解的意思,那么,照片上的事,就是真的了。   安安见他不说话,在他身前站定,嘴里溢出一声冷笑:“是啊!习默然习大少想要跟踪我有什么不可以呢?你怕我高攀,所以处处防着我,又怕我不够忠贞,所以派人跟踪我……”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刺耳但还算冷静,可是说到此处却顿了一下,扬手狠狠把照片拍在了习默然脸上,声音也陡然高了起来:“那么你呢!你在瞒着我的时候有没有信任过我!你和她上床的时候还记不记得说过喜欢我!”   一室的寂静,只有照片徐徐落到地毯上的声音,轻缓而绵软。   习默然被她甩的脸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一侧,安安死死盯住他,片刻他缓缓回头,抬眼看着她说:“你若信任我,又怎么会早早就清楚我那些可有可无的身份?我记得那些话又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真正喜欢过我?”   安安心里早就疼的麻木,听见这话眼底却仍然闪烁出一丝悲伤的光芒,只有面色还在维持着自己拼命维护的镇定,“……是啊,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就是想利用你的背景成名,所以习默然,你也从来就没有把我当真过是不是?”   习默然面无表情,“你没有把我当过真,又怎么能指望我当真?在你心里,我不过是你上位的一块踏脚石,我没能发挥你预期的期望,你便去找梁景凡。现在讨论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有什么意义?”   那些照片、他所说的去找梁景凡……如果从一开始就没选择信任,那么不管他看到什么,都会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安安深吸一口气打消掉解释的冲动,他不相信,她的自尊也不允许她辩解。   梁远在一旁听的心惊胆颤,见安安不说话以为她察觉到了这里面的端倪,连忙唤了一声:“安安!”   安安扫了他一眼,目光掠过站在他身后、面露得色的苏晨晨,无名指处的伤口又是一痛,淡淡笑着说:“你觉得喜欢我没有意义,那么和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女人上床就很有快-感了?你不觉得自己很贱吗习默然?”   习默然毕竟有自己的地位和底线,纵然他此刻有苦难言,但在听见她的讽刺以及看到她风轻云淡、不解释甚至不珍惜的神色后,脸上也冷峻而淡漠起来,他声音低缓,听在安安耳朵里却满是轻视和鄙夷,他说:“至少,她是第一次。”   明明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安安本就毫无血色的脸上仅剩的镇定和理智霎时消退的一干二净,连身形都失重般的晃了晃。习默然眸中刚刚闪烁出悔意,便觉到一股裹挟了凌厉和厌恶的劲道狠狠的扇了过来……   这一巴掌,安安几乎提起了自己的全部力量。清脆的响声里,她目光触及到白色床单上的那抹暗红,随即轻轻笑了起来,带着媚态的眸子讽刺又不屑的转向苏晨晨:“不知道是你体质特殊,处-女膜破一次长一次,还是习先生经验不够丰富,看见血就以为是处-女,然后就视若珍宝了?”   她说完再也不看屋里任何东西一眼,高高的昂着头走出了房间。梁远看了看剩下的两人,快步跟了上去。   安安出了酒店下巴仍旧昂的高高的,一心一意大踏步的往前走,梁远追上去拉住她,“安安你没事吧?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安安一把挣开他,凌厉的看他一眼:“滚!”   梁远还欲上前,却见她冷眼死死盯住自己,踌躇半晌还是停在了原地。   不是因为她眼神太逼人,而是因为他一直迷恋的那双漂亮眼睛里,有两行泪水潸然落了下来。   梁远在安安家楼下一直等到了将近下午一点,才看见她拖着沉重脚步,缓慢走近的脚步。刚刚进入四月份的天气,不冷但是有风,安安一头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除了有些疲惫,神色却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梁远看的心痛,她脸色虽然无波无澜,但全身却弥漫着一股毫无生气的、颓丧的、甚至是绝望的神色。   “安安……”   安安走至单元门前的脚步一停,扭头见是他,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找我有事?”   她全然没了上午失控时的惶然,看上去镇定又清醒,梁远心里却无端颤抖起来,他希望安安能像两人初次见面时一样敢怒敢骂,恣意的发泄自己的脾气,眼前这样的她,让梁远觉得阵阵心虚。   “安安,习默然他……他不懂得珍惜你,但是我懂,我愿意照顾你关心你……”   安安走了两个街区才从酒店走回这里,她从昨天就没吃东西,现在心身俱疲,挥了挥手说:“梁远,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你也不要缠着我了。”   “安安,你、你当初说过的……你说……”梁远紧张的说。   “我知道!”安安打断他,“但是不是现在,你这么焦急迫切,我会忍不住把今天的事跟你联想在一起。”   梁远面色一变,“我、我没有……”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介意。”安安表情淡淡,“没事我进去了,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码了这么多,你们看着有没有觉得很开森~剧情如此狗血,你们看着有没有觉得很开森~~~开森就撒花吧嗷~   咳咳,关于习医生出轨这件事,不准说作者渣渣!!   下一章给你们曝个大料好了,我明天不更好不?后天更~~么么你们~~ ☆、晋江原创首发   梁远被安安挡在了门外,心里焦急迫切的有些懊恼,想起安安的状态又担心的厉害,想了想就给lisa打了个电话。   lisa亦是一夜未睡,早上听见电视里曝出苏晨晨的绯闻时,她正给自己要上学的女儿梳头发,小姑娘尖尖的“呀”了一声,“妈妈你扯痛我头发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匆匆把女儿交给自己丈夫,开车去了公司去处理这件事。   直到梁远打过电话来,她还没有彻底忙完,然而接电话的时候她手指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听见梁远把事情讲清楚后,她心里已经开始阵阵发虚,慌声问:“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我也不知道……”梁远叹了一声,“她不肯见人,你过来看看吧!……lisa姐,我昨天做的时候真没想到苏晨晨会出现……安安她,她状态很不好。”   lisa尽量稳住了声音,“苏晨晨的事我会弄清楚,我一会儿就过去看她,你先回去吧!”   直到傍晚lisa才把事情忙完,随即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安安楼下。敲开她家门的时候,率先扑鼻而入的是呛人的烟味,lisa心尖一紧,“你抽烟了?”   安安脸色苍白,面无表情,“你怎么进来的?”单元楼门厅是需要刷卡进入的。   lisa咳了一声,一边进到屋里去开窗户,一边解释说:“正好有住户进,我跟着一起进来的。”   飘窗旁的地上摆了一个玻璃果盘,里面装了七八只烟蒂,lisa看的心中大骇,脚步猛然顿住,转头轻声叫:“安安……”   这个圈子里表面看着光鲜,但内部多糜烂多肮脏,只有混在其中的人明白。酗酒、吸毒的大有人在,她们公司里就有不少,有瘾头大的,每每做宣传或者做采访之前都要先来一手才能保证不在镜头前失态。lisa带了安安三年,她几乎从未碰过烟草一类的东西,事实上,她虽然在圈子里蹚很深的浑水,但举止总是很有分寸,理智并且可以严格约束自己。   安安合眼仰躺在沙发上没有说话,lisa走上前去握她的手,触感冰凉,不等她握紧,安安就一把甩开了她。lisa叹了一声说:“我都听说了,安安。男人总不能成为一个人一辈子的倚仗,你又一直很聪明理智,习默然不珍惜你,你还有事业和……我,你要振作起来。”   “lisa,”大概是因为吸了一下午的烟,安安嗓音沙哑又疲惫,“我昨天担心和梁景凡在一起的事曝光,你就让我多注意娱乐新闻。你告诉我,你是想让我注意我自己的新闻,还是想让我看见苏晨晨和习默然的?”   她话音未落,弯腰去捡地上果盘的lisa手上一抖,装了烟灰和烟蒂的玻璃果盘“啪”的一声脆响,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lisa连忙蹲□去捡,声音微颤的说:“……你说什么呢?我怎么知道晨晨会做出这种事?”   安安睁开眼看她,“lisa,知道我昨天回H市,拍完封面要去找梁景凡的,只有你一个。”   lisa前脚才说完她理智聪明,根本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已经回过神来,一双眸子探究又深邃的紧紧逼视着她,lisa霎时有些手软。她是第一回对自己人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安安,被她凝视的脑子一乱,率先想到的就是摆脱自己的嫌疑,脱口说:“你不能凭这个就说是我做的,梁远也知道你的行程啊……而且酒店门口本来就有不少记者蹲点……”   “如果是记者拍到的,照片就不会是出现在习默然那里,而是出现在新闻上。”安安盯着她说,“你刚才说,梁远也知道我的行程?他确实知道,但是我和他是在飞机上的时候提到的,当时你不在场。”   lisa的唇色唰的褪去,猛地抬眼看她,“你……诈我?”   安安盯着lisa被玻璃碎片划破的手指,合了合眼说:“所以,你、梁远还有苏晨晨联手摆了我一道是吗?”   她早上看到苏晨晨和习默然的照片时整个人都懵了,赶去酒店的路上又受了梁远的暗示,闯进去的时候已经根本不能再作细致思考,如今冷静下来,才发现,整件事粗陋的处处都是破绽。   她提出去找梁景凡,lisa怎么会问都不问的就送她过去了?如果真的被拍到了,那么一直密切关注网上有没有曝料难道是解决问题的正当办法?梁远哪里是个会一直关注娱乐新闻的人,他怎么会在早上不到七点就看到苏晨晨的新闻并且早早赶到她楼下等她?他在车上对她说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在刻意激怒她?更重要的是,就像她说的那样,习默然会跟一个他不曾正眼看的小明星在清醒的情况下上床?他们在酒吧隔壁开房,并且她闯进去后、屋里弥漫的夹杂着酒精的味道,无一不说明,习默然不清醒。   可是他在跟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很显然,他是清醒的。   lisa不去理会手上的伤口,满心颤抖的往安安那边迈了两步,见她长久的不说话,忍不住轻飘飘的叫了一声:“安安……”   “我早上脑子里绷得紧,看见他手里有照片就以为是他找人跟踪我、提防我,但是他知道我在剧组里拍戏,他怎么会找人专门去剧组里看着我做了什么?我回H市的事情,除了你和梁远,我没跟任何人说过,他怎么会想起来去跟踪我?”安安定定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缓缓的说。   出了酒店,她一个人的时候,把早上两人的对话反复在心里倒了数不清多少遍,明明是锥心之痛,想一次就痛一次,可还是禁不住的去想,去回忆她和他一副撕破脸彼此厌恶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繁花似锦、地老天荒的温馨和暖。   然而不过那么几句伤人的对峙,想的多了,除了难过,还会发现有些地方不对劲。   她明明是在去酒店的路上才从梁远嘴里知道习默然的背景,怎么到了习默然那儿,她成了“早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她当时没有反驳没有辩解,是因为他的笃定的语气,既然他认定了,她为什么还要解释?他不相信,她也就不屑于解释。但是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如果没有人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早早知道他的身份”?   lisa定定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眼睛里一道接一道的光纷纷闪过,心虚、慌张、默认和疼痛。   安安的视线不在她身上,连声音也有些虚无缥缈,但却是异常笃定,“苏晨晨给他吃了什么?”   lisa脚上已经虚弱无力,站都站不稳,过了良久,终于认命一样,缓缓说:“苏晨晨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完全醉了……给他吃的、吃的是有催情作用的……致幻药剂……”   “……致幻?”   她目光微微往这边一瞥,lisa却像崩溃了一样,抬手捂了一下眼睛,然后才点头说:“就是会产生幻觉,圈里这种药很多……”她说完见安安猛地蹙眉闭上了眼睛,心里也跟着颤了起来,最终还是补了一句:“苏晨晨说,他一直以为……是你……”   这话说完,屋子里长时间的没有声音,安静的仿佛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安安仰头靠在沙发上,半晌睁开眼轻轻笑了一声,“以为是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处-女,我多脏啊!”   lisa听的色变,“安安!”   安安丝毫不理会,“再说,都已经分了,爱以为是谁就是谁吧!”   她脸上平静,连那声轻笑都漂亮好听,然而浑身却散发着一种颓唐,lisa看的难受,却在听见这话时忍不住说:“安安我……我是想让你以事业为重,成名一直是你渴望的,我不想看见你因为这些没有保障的感情而忽略自己的梦想……你虽然理智,但爱情是你的盲点,我不想你……”   “你真是这么想?”安安打断她,连目光也一并如炬的射了过去,“你这样拆散我和他,是为了我的事业着想,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如果说之前的对话让lisa心虚又慌张,那么这个问题,几乎让lisa瘫倒在地上。她脸色白的厉害,说话也结巴起来,“当……当然,我怎么会、怎么会有……私利?”   安安目光一直紧盯在她脸上,在lisa忍不住要落荒而逃的时候,她微微皱着眉,肯定而镇定的说:“lisa,你喜欢我,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睡不醒的火箭炮!!按住么么~~太热情了,也太破费了,你们买V支持正版我就很开心了,这么大的个霸王票,今天不更我都有点心虚。   而且你们今天太激烈太热情了,这么多评论,于是我就来更了。   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要向你们坦白的,上次说可能观念不深,所以你们会一时想不到,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文案里有暗示啊!这句话——讳二:多种男人风格,总有一款适合你。安安:哼哼,有适合我的女人么?讳二:这个……这个……也、也可以有!   关于上一章里,你们说的习医生有木有渣化这个问题,我本来想先稍稍解释一下,不过乃么还是继续看后面情况发展吧,看评论有几个姑娘表示太渣,接受无能于是弃文了,吓得我滴那个小心肝啊!!!不过没关系,我还是继续按自己想法写啦!乃们能接受就先接受,不能接受……那就继续跟着看,看到后面能接受了!嘿嘿,开个玩笑,反正,乃们表轻易弃文啊啊啊!!! ☆、晋江原创首发   lisa浑身一震,不等她的话落音,脚上已经绵软,勉强扶着沙发扶手才站稳,声音颤抖却毫无否定的力气,半天才从嘴里抖出一个字:“我……”   “我以前都只当是你带我的时间长,所以你对我比别人都亲近,轻易不会对我发火、责骂,而且对我的事情格外上心,一直都给我争取上镜机会……”安安定定盯着那盘碎掉的果盘,也不去看lisa什么神色,“后来,后来你难道没觉得我都在尽量避着你吗?你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能不应声,就尽量不接话,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她怎么会没觉出近来安安有些转性,她以前什么话题都能毫不顾忌的开玩笑,可最近,她有时情难自抑会忍不住说出两句“奇奇怪怪”的话,安安多半是浅笑着不说话的。lisa脸色苍白难看,神情却似乎慢慢稳定下来,她不说破之前,她心惊胆颤、无地自容,如今终于说出来,虽然难堪,但却有了隐约有了些忐忑和期冀。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年前我同意签《红尘破》剧组的时候去公司找你,当时你正在训阿颜。之前我只是觉得你说的一些话有时有些别扭,后来看见她才发现……她比我的发展势头要好很多吧?你却从来都是斥责她、对她很少有好脾气,甚至对苏晨晨你也是严词肃然。我比不上苏晨晨,连阿颜都比不上,但是你却能纵容我发脾气。”安安淡淡看了lisa一眼,见她正愣愣看着自己,嘴角便轻飘飘的扬了一下,轻笑说,“娱乐公司里,哪个经纪人不是把主要精力放在有前途、走势好的艺人身上,只有我这么个异类……圈子里的这种事,同性和异性没什么区别,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lisa眼里蓦然蹦出一道亮光,声音都带了迫切,“那安安你……”   “我不会接受!”安安硬声打断她,连投过去的目光都带了冷意,“我记得那天训完阿颜,你说摊上我你一辈子也别安生的时候,我回答的是‘你可以给我换个经纪人’,你大概以为我在开玩笑,其实我是认真的。”   lisa脚上失了下力气,扶着沙发站稳后,怔怔的去看她,好像这还是她第一如此光明正大的去直视那个一直目光迷离、明明混在浪荡圈子里却仍旧保有一双直击人内心深处的黑白眼眸的姑娘。然而这一眼看过去,除了含着深情也带了一丝痛苦和走到最后一步的绝望。   安安移开视线,淡声说:“lisa,你是一个已经年过三十的成年人,生活也不再是随心所欲的,这些道理我懂,你更懂。你有六岁的女儿,有体贴的丈夫和双亲,这是责任和义务……你不该有这种想法。”   “……我知道,”lisa突然就红了眼眶,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抬手抹了下眼睛说,“可是我忍不住……你那么招人喜欢,安安……我没办法不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安安……”   “但是我不喜欢你!”安安猛地扭头冷声打断她,“你所谓的喜欢是什么?!我和梁景凡在一起,稍微动点感情你就劝我跟他分开,让我以事业为重,如今我刚和习默然在一起,你就用这种方式来体现你喜欢我吗?还有比你更自私狠辣的吗?!”   “可是我没办法!”lisa终于哭了出来,连情绪都激动的难以自制,“我见不得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些男人有什么好?他们全都做不到给你支持、实现你自己的梦想……可是我能!我再没有能耐,但是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我就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安安……我一直都陪在你身边啊……”她多少有些失控和崩溃,泪水流了一脸却能带着浓郁的哭腔表示自己的不甘,“你什么时候能看看我?我陪了你三年……三年里我从未想过离开你,可是安安……三年,你什么时候认认真真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要说了……”安安闭着眼疲惫的阻止她,lisa却像是拼死一击一样,泪流满面的大声说:“我偏要说!他梁景凡说喜欢你却给过你什么!习默然说喜欢你为什么还会信了梁远的话!他们但凡有一点像我一样喜欢你就不会做这种让你难过的事!”   “难道你做的事就不让我难?他们难道不都是受了你的挑拨?!”安安猛地睁眼扬声质问,手掌也狠狠拍在了沙发上,眸光冷冽的看她,“你不过就是自私罢了!我一旦跟别的男人谈到感情,你就跳出来装作义正言辞,怎么我为了戏份和别人上床的时候从未见过你不满意?!我他妈的在外面怎么失了身都没见你拿出对付习默然的魄力对待他们,你敢说你这是喜欢我?!”   她萎靡了一天,刚才说话也始终是颓然无力,此刻陡然冷凝的逼问,lisa一时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缓缓抬手捂住脸,声音沙哑而痛苦:“我没能护全你,怎么会不难过……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   安安冷笑一声:“没有那个能力就不要再打着为了我好的旗号做让我厌恶的事了。”说着又重新倚回了沙发里,声音淡漠,“我不会喜欢同性,即使喜欢,也不会喜欢你。芦苇曾经的那个叫Gary的经纪人是个趋炎附势的,假如能退回到三年前,我一定会选择到他手上,而不是遇见你。lisa,你说的、你做的都让我觉得恶心,无比恶心。如果可以,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你走吧。”   只是隔了一张沙发的长度,却让人觉得她喜欢的那个人,已经远到了天边去。就连曾经那些调笑的、打闹的亲密回忆也如同浮光掠影般的一并消失了。lisa脑袋里只剩了一片空白,反反复复如弹幕一样闪烁着那些只言片语,恶心、无比恶心,再见、再也不见。她甚至没有勇气和力量再说出一句挽回的话或者做一个手势,唯一做出的动作就是抬起脚,一步一步的走向离开的那扇门,然后砰地一声,如同告别仪式一样,将两人分隔在两个世界里,再也不要想见。   门响过后,整个房间再次沉寂下来,安安侧脸倚在沙发上,不去开灯、甚至没有移动的,只愣愣的睁眼看着外面黑透的天色。   *   几乎是一夜未睡,直到外面天色转换,过了黎明最黑暗的时候,天空一点一点蒙蒙亮起来,安安睁了一晚上的眼睛才酸涩无比的合上。   再醒过来是被桌上的手机响声和敲门声一起吵醒的。   才七点多一点,她根本没睡多长时间。   手机上闪烁着“梁远”二字,安安只看了一眼,又靠回了沙发上。然而敲门声一直不停,她拿不准是谁,只得拖着完全脱力空虚的身体缓缓去开门。   门外亦是梁远。   安安大脑反应稍微有些迟钝,但是意识到是梁远后,她果断的抬手关门。梁远眼疾手快的伸进胳膊挡了一下,安安用了劲,门板夹的他面色一变,却还是坚决的挡住了门。   “安安!安安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安安冷眼冷声,“梁远,以后我们只当没认识过。”   梁远眼光带了痛意,再看见里面人毫无精气神的面色,急的就要用力闯进去,但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说话的嗓音里带着沙哑,“安安,我来找你有点事要告诉你……你做好心理准备。”   眼前人就跟没听见一眼,面无表情的不说话,他再发声就更加有些困难,“lisa姐她……她昨天晚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安安眸光猛地收缩了一下,面色难辨。梁远一直看着她,声音也有些抖,“昨天凌晨,她开车回家……车子冲出了高架,然后掉了下去……法医鉴定说,她体内酒精含量将近300毫克/100毫升……”   他声音越来越低沉,安安面沉如水的听着,半晌哼笑了一声:“这不是活该么,梁远你最近多注意点吧,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了。”   梁远脸色陡然变得惨白,直愣愣的抬眼看她,“安安……”   安安不等他说话,直接抬手摔上了门。   梁远又声音急切的拍了半天门,然而根本没人应声,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安安靠在门板上,终于脱力的缓缓滑到了地上,抬手捂住眼睛,渐渐便有水迹一滴滴从指缝间落出来,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是真的厌恶,所以会说再也不要见面,但从未想过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光一猫的火箭炮!!!你们要不要这么爱我!我不更都深觉愧疚了嗷!抱住么么~~还要谢谢菜小瓜的长评,好久木有收到过长评了啊喂!握拳!我会好好写的。   今天就码出了这么多,可能这两章确实有点虐有点雷,不过我保证下章再雷一下,就要结束这种大虐了,真心的。   啊啊,关于习医生,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但是现在说出来不好,所以乃们就先看吧!就酱紫了~~么么你们,要好好睡觉啊!不要因为文太虐就睡不着啊,睡不着的话就想象芦苇给自己儿子唱催眠曲的样子好了,话说这一对儿也快要来捧场了!~\(≧▽≦)/~ ☆、晋江原创首发   她当初因为参演了一部电视剧,所以在毕业之际被星娱文化看中。那天她过去签合同,在地铁里挤得满头大汗,出了地铁买了杯冷饮就匆匆进了星娱的办公大楼,七拐八绕的才找到会议室。当时走廊里乱哄哄的,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艺人还有吼来吼去的经纪人。因为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她走路快的跟风一样,然而半路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几个人,躲闪不及的直接撞了上去,被撞的那人当场就尖声叫了起来。   “我的裙子!我马上要去参加发布会啊!”   黄色的橙汁洒在白色的礼服上,对比鲜明又刺眼,顺着尖叫声抬眼看去,眼前人正是那段时间人气旺盛、频频亮相的一个女明星。安安心知自己闯了祸,一时讷讷不言。   那个女明星又急又怒,劈头就骂:“长没长眼睛呀?走路不知道看着点吗?你诚心的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啊?”她身后跟的全是助理和造型师,一个个的都不敢拦,走廊里来来往往无关紧要的人都看笑话一样把目光投过来,女明星也是仗着自己风头正盛,出言讥讽的毫不客气:“星娱什么时候有这么不长眼的东西了?谁的跟班儿呀!都不调-教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拿出去给人看星娱笑话的吗?!”   安安当时毕竟是个刚出校门的,还没历练出后来彪悍霸道的性子,再说自己确实不对再先,所以就一直低着头受着那么多异样目光的审视,难堪又狼狈。然而听到后面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抬眼一道冷光就直直对了回去,倒是把那个明星看的一愣。   可也只是一愣,那位张嘴就要骂回来,这时却从人群里挤进来了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色调沉稳的衣服,伸手把女明星作势要打的手拦下,皱着眉训斥:“袁茵你干什么呢!你看看你这个泼妇样,你这样的出去才给人看笑话呢!还不赶紧回去换衣服,想要发布会迟到吗?”   叫袁茵的女星还想辩解,但看lisa的眼神威严,只得嘟囔了几句转回身去换衣服。   如果没有lisa的解围,安安大概真的会挨上一巴掌,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谢字还未出口,眼前人已经和缓了面色问:“来签约的?”   她点点头,lisa就抬手往前一指,“那间会议室,赶紧去吧!”   她前脚进了会议室,lisa后脚就进来了。介绍的时候得知给她解围的这人是经纪人,安安心里那点暖意就化成了勇气,签合同时候指着lisa问负责人,“我能让她做我经纪人吗?”   负责人先是一愣,随即把示意的目光投向lisa,lisa支着头坐在桌前,见他们一起看过来,便收回手抬眼去看她。   安安至今还记得,她当时微微一笑,公式化里透出一点友好,“好啊!我没问题,交给我吧!”   在这个圈子里,从懵懂到适应,lisa给她解过无数次围,有和颜悦色也有严词厉色,然而这样一个带了她三年,几乎是用尽心力帮助她的人,因为她一句“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就真的再也不想见了。   以死亡的方式,满足了她一个自私而无理的要求——再也不见。   安安把头埋进手掌里,颤抖而惶然的想,她还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有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如今却因为一句话,而与亲人阴阳两隔。如果她没有那么自私和冷漠……可世界上又哪来的如果。   然而人一旦陷入思维怪圈,就很难从其中清明的走出来。   安安缩在地上,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想,不就是一桩告白吗?怎么她就这样容不得别人犯一点错误?有人喜欢她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她又何德何能博得别人这么多的青眼,让这么多人都出离轨道扭曲模糊……   lisa总是问她“你是不是又招惹别人了?”,连昨天在这个屋子里都说她这么让人喜欢,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她明目张胆的勾引别人了?为什么要怪她太招别人喜欢?   她不喜欢的、甚至她不想利用的,她都不会去主动招惹。算一算,至今为止,她不过就招惹过两个人。   很少有人能体会到她想进演艺圈、想成名的真实心理,然而圈子里怀揣着跟她一样心理的人却又不在少数。她是渴望成名,那是她人生的既定目标,但这是在动情之前。在这个圈子里,她其实也累也辛酸也厌倦,涉足感情之前,她要忍下这些痛苦,踩着荆棘前进,然而当她喜欢的人出现之后,她发现她更愿意牵着那人的手去走那条鸟语花香、通向平庸的小路。   因为在情感上有了依傍之后,那些名和利虽然仍是她的梦想,但她也可以从容的将之尘封心底。   这个所谓的依傍,以前是梁景凡。为了他,她可以收起自己的骄傲和道德感,甘愿做那个见不得阳光的,然而他终究还是没能够或者是不愿意接受她这份感情。她最初次的、最单纯的感情,就这么落了空,无人愿意招架。   她当时愤怒过、迷茫过,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当习默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选择了明确自己人生方向,她愿意从失败、失落和失望中鼓起勇气,再次进行尝试。   然而习默然——   在昨天以前,她从未觉得习默然是个不正确的选择,甚至从和习默然在一起开始,她一直在沾沾自喜沉浸在本次战役的胜利中。这是她和她自己内心的一场战役。她当初在梁景凡那里失了意,一度认为自己根本不应该提及感情,自己这一辈子就专注着享受路上的荆棘和未来可能收获的名利就足够了。但是她当时不甘心啊,况且面对的习默然那样一个举手投足都是诱惑的男人,她犹豫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再勇敢一回。   她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戒备和抵触,然而她在圈子里战战兢兢了好几年,是真的想松懈懒散的休息了。再加上习默然给她营造的温馨和暖的假象,她就真的以一种摧枯拉朽的热烈和信任一路头也不回的跳了进去,沉溺的不能自拔。   可是,这真的只是个假象。   她以为自己已经从失落中彻底摆脱并渐入佳境的喜欢甚至爱上这个人的时候,厌倦着、唾弃着她的习默然只用一句话,就可以将她打入万丈深渊。   都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当她决定放弃对事业的追逐,将感情融入生活、生命,鼓起最大的勇气和失望的时候,此刻她从高空中摔下来,已经不是当初简简单单的失败、失望和失意了。你将整个生命都寄托于上,那么最后会是绝望。   她动过情的,不过就这么两次。然而这两次下来,她已经完全不想去尝试第三次。谈感情又不是做实验,失败一次可以再做下一次,一直做到成功为止。哪怕实验了上百上千次,损失的不过就是点材料么?   她损失的是什么?是命。   她有时候没有通告,整个人呈放空状态的待在自己空荡荡的家里时,会细细的想自己的过去和未来。然而这么二十几年的生活总结起来着实很简单,她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么一个名头。后来涉及到感情,再次总结的话,也不过就是份支持人一路走下去的爱。   名利和情感这两样东西,前一样已经追的有些迷茫和盲目,后一样至今天为止,伤尽了她的心。更重要的是,为了后者,为了他们所说的她倍觉冤枉的“招惹”,她曾经以为的亲密无间通通都扭曲丑陋起来。   那么既然这样,她还活着干什么呢?她惹人喜欢,却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剑,害人害己;她热爱生活,却深觉到了生活的乏味,从物质到精神。   *   习默然活在世上的二十八年里,几乎一直都被捧在手心里。他明智又淡泊,但在面对感情,在沦陷于一场真正投入的恋爱时,他没办法做到理智和低头。   所以他意识到说错了话后,没有追出去。这个几乎算是任性的举动,让他在其后很多年都没办法真正解脱出来。   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相信梁远的话,但是他当时说的谎话太多,表情太镇定,又有照片一张张的摆在那里,即使不相信,他心里也不能如水般平静。   梁远临走的时候叫了几瓶伏特加,事后想起来才惊觉:他人都走了,为什么还要点酒呢?   只是他当时沉浸在梁远的话里,他在分析这些对话的真假时,周身都弥漫了一种失落。借酒浇愁不算是最佳的解决方案,但酒在手边的时候,人都会下意识的选择它。   哪怕是给安安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不算清明的脑袋里还在昏昏沉沉的认为,昨天晚上的那个女人是她。   习默然在看见苏晨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因为他根本记不清自己是怎样从酒吧来到酒店的。但是直到那刻,他还没能发现,梁远也在算计他。   为什么?因为他最信任的那个人,安安,她没有否定梁远说过的话,哪怕是一句。她只面无表情的点头说,她就是在利用他,她就是没爱过她。   苏晨晨跟他说什么?她说她这样做就是因为嫉妒安安,不为别的。   习默然同样在家里把自己关了一天,不过不是在安安那个小区的家里。   他这个人,不喜欢和人争执,也更喜欢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这可以说是他学心理学的原因之一。而且他自幼对弄权作势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他父母双方的人几乎全部从政,而从政和从商不同,父母观念也有不同。他不喜欢,习父也不愿意自己儿子将来面对派别弄权之争,所以当他对心理医学感兴趣的时候,习父一丝阻拦都没有。   整一天,习默然脑子里全是百转千回的考虑,该怎样,她会过得最好?   习默然想,她不信任他,也未必对自己投入过多少真心,这个认知纵然让他连吸了一整夜的香烟,吸的心肺烧灼般疼痛,他也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喜欢她。她有梦想,他便希望她的梦想可以实现。   如果他让她失望了,那么和梁远在一起,是个很好的选择。   黎明过后,他猛然推开窗子,让缭绕了一屋子的烟气四散之时,他想,他和她,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她和梁远在一起,有梁远的爱护有梦想的实现,他呢,他继续独行。   天际蒙蒙发亮之时,他眼前再次晃过她明艳的脸,他说“至少,她是第一次。”,她眼里真切的闪过一道疼痛的光芒,那么是不是她也是有些喜欢他的?可他已经让她那么疼痛,那么失望,他甚至没办法解释,他所说的这句话,不是因为他在意,早在开始之初他就说过,他不介意。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她脸上的冰冷和声音里的嘲讽与不信任让他心头尖刺的握紧了拳头,他目光穿过她肩膀落在床上那道暗红上时,他瞬间就想到了她心底最介意的东西。和一个吵架的时候,为了还击对方的攻击,为了赢回自己的尊严,最有效的办法不是讲出自己最介意的事情,而是说出让对方对介意的话、戳刺对方最软弱的部分。   习默然忍不住闭上眼,他该怎么跟她解释呢?就说他因为第一真正的参与一段感情,所以他控制不住的幼稚、忍不住的伤害她吗?转念再想,他都打算放手了,还解释什么呢?   时钟指向七点的时候,习默然捞过手机看了看今日的行程,他有一个病人预约今天看病。   这个病人有中度抑郁症,最近有发展恶劣的趋势,所以来诊所也比较频繁,习默然打起精神坐在桌子后面听他讲自己的心理状态,两人聊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起来。   平时有病人过来的话,他手机都会关机,今天多少有些颓丧,一时忘了。他拿过手机正打算按掉,却看见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君悦。   习默然手上一颤,手指根本点不下去那个挂断键。病人见他迟疑,便说:“习医生你有电话就接,我没事。”   习默然道了声不好意思,拿着手机转进里屋。   “……君悦?”   安安在那边的声音显得朦胧又低哑,但仍然平静:“你在做什么?”   习默然一愣,随即答:“在诊所……”他声音也蒙了一层沙哑和克制,见那边不说话,便问:“你呢?”   “我吗?”安安尾音上扬了一下,随即屈了屈膝盖,“我在泡澡。”   习默然也隐隐听见一串水声,那边就又似轻快的说:“泡澡真好啊……可以舒缓疲劳,我昨天没有睡好,现在都忍不住舒舒服服的睡死算了。”   她径自在那边开玩笑,习默然一时不知说什么,低低叫了一声:“君悦……”   那边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习默然忍不住再次叫她,安安才沙哑的说:“你为什么总叫我君悦呢?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名字……你还记得那句诗吗?今朝醉舞同君乐,始信幽人不爱荣,我不太喜欢这首诗,因为想起它,我就觉得对不起我爸爸……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能达到过他这个期望……”   习默然捏住手机的手指都泛了白,“不要这样说,你很好。”   “是啊!我也觉得我很好,”安安叹了一声,语调轻松的说:“习默然你知道吗,可能我这辈子都辜负了我爸的好意,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是真的在践行这句话……”她这样说着,语调倏然一转,“但是你不相信,所以,习默然,你根本不配这样叫我。”   “我……”习默然脸色陡然就变了,“君悦,我很快过去向你解释,两个小时后我就过去,好吗?”   安安又是沉默,然后低低应了一声,“好啊!你两个小时后来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习默然眼皮就开始跳,然而跳的再厉害也没有他心跳的欢快,她说她是真的在践行那句话,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意跳的飞快的眼皮。   回到桌前坐下,病人含笑说:“习医生头一次在咨询中接电话,电话很重要吧?”   习默然也含笑坐下,拿起笔示意:“我们继续。”   病人点点头说:“我感觉最近状态很不好,我觉得自己开始有自杀倾向,所以就赶紧约了您。”   习默然记了几笔,“你自己感觉具体有什么样的表现?”   “我最近工作有些忙,有时候难得赶上周末不加班,我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我埋在被窝里会忍不住想不如现在就死过去吧,甚至有时候和我爱人……呃,做-爱到……高-潮,大脑放空的时候,也会想拿水果刀自杀,觉得一了百了,我有一次真的把刀子放在了床头柜前,想要等第二天早上自然醒的时候一刀结果了自己……”   习默然原本在点着头做笔记,然而听着听着就猛然僵住,猛地抬头,声音里也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你说自己在睡得十分满足的时候会想要……自杀?”   病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茫然的点点:“啊!”   只一瞬间,习默然便面色煞白,随即抓起手机道了声对不起就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先谢谢莎莉的手榴弹和shirely的地雷~~抱住么么~~   终于写完了这部分,我不太清楚你们有没有理解习默然的想法,他其实确实很错,只是这个错不是因为他介意,是因为他幼稚。   关于处-男的问题,他显然不是啊!前面有说过他人生中有过迷茫,就那个意思了。我其实写文很隐晦,很少直接表达很浓郁的感情,基本上都体现在一句话和一些动作里了,实在是因为我本质是个传统保守的好姑娘,所以这是硬伤啊!我觉得这本比前几本的优点就在于我可以在这里面写一些例如“他心痛”这样的词语了……orz   还有就是关于这章里面安安关于人生的思考,她觉得乏味那部分,你们千万不要和她一样想!!!我看到有姑娘在评论里讲自己消极,所以我其实很担心,虽然我笔力不够好,但我仍希望你们看文开心,而不是跟文中一样消极。我本来一直想写治愈系的文的,结果这篇文因为主人公性格的问题写的有些阴暗了,我对不起你们……orz ☆、晋江原创首发   伴随着刺耳的鸣笛声撞开浴室门,氤氲雾气中的情境足以让习默然铭记一生。   阀门一直开着,刺目的鲜红血水汨汨的装满整个象牙白的浴缸,又从里面溢出来,向有生命一样一注一注的淌到地上,铺满整个浴室的白色地砖。习默然大脑轰鸣,从此再也忘不掉这红白相映让人窒息的画面,他喜欢上、爱上的那个姑娘,任凭发缕黑亮潮湿的粘在苍白的脸上,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倚在浴缸边,藕白的右臂搭在外面,指尖下面,是浸在血水里的手机和一把弧形优美的修眉刀。   恐惧和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犹如那把修眉刀纵横交替的一刀刀割在了习默然心上,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几乎失了全部的力气和再往前迈几步的勇气,医生和护士推开他快速的交谈几句,将人从水中抬出放到病床上,疾速的推着车往楼下去,习默然脸色煞白,踉跄着脚步一路随着弯曲点滴的血迹跟了上去。   *   病房里安静的只能听到电子仪器的运作声,安安仍旧昏迷未醒。习默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她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自杀的,热水有助于促进血液循环,可以使血液快速流失,而且,她是纵向割开的静脉……所以她在下刀的时候,真的是生无可恋了。   习默然恸然合眼,如果再晚两分钟,是不是他真的就要永远失去了她?   房门微动,梁景凡蹙着眉开门大步走进来,走至床边紧紧盯了床上的人半晌,才沉声说:“习先生就是这样照顾自己女朋友的?”   习默然垂眸看着安安苍白的脸颊,声音轻却稳:“我自知对不起她,但也不劳梁先生插手,多谢。”   梁景凡容色隐约怠倦,轻声一叹说:“昨天的事情我已经从梁远那里知道了。是梁远他们做的不对,他和安安的经纪人一起设了局诓你们,安安前天见我,只是有事请我帮忙。这件事直到昨晚安安的经纪人出车祸去世我才知道,是他们不对,我很抱歉……”   习默然听得浑身一震却没有抬头,只握着安安的手又紧了几分,哑然道:“梁先生当家一向公正严明,这个歉意我接受……至于苏晨晨,想必梁总已有定夺,应该不仅仅是封杀那么简单。”   梁景凡沉默片刻,点头说:“我知道。”   “不送了,梁先生。”   习默然有片刻的失神,抬指点在安安苍白的唇瓣上,又很快收回去。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们两个发展至此,他害她至此,哪里会是被人诓了那么简单,分明是他们之间本就存在问题,是他本来就从没有真正的照顾好她。   再回神才发现屋子里还站了一个女孩子,恍然间习默然认出是安安的助理小如。她一直站在床脚,眼眶发红,见他看她才出声说:“安安姐对我一直很好……”   “她一直很好。”习默然点头轻声说,“你先回去吧,等她醒了再来看她。”   小如从昨天半夜被lisa的消息惊醒就没能再休息,此刻也是累了,点点头说好,轻手轻脚的关门走了。   对于一个没有生活目标、没有情感寄托、无牵无挂的人来说,死难道不是最好的解脱吗?安安在逐渐清醒后,遗憾又茫然的问。不然,她活着该干点什么?折磨自己?   血量流失过多,安安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体内虚无缥缈,一丝精神和气力都没有,连睁眼都像是费劲了所有努力才缓缓睁开,然而视野里有人闯进来,她在看清这人之后,心底只剩了后悔,真是白白浪费了这股睁眼的力气,早知道就不睁开了。   从手术后习默然就没有离开安安寸步,看见她睁眼醒来的瞬间,更是惊喜忐忑,然而看清她眼底的失望和厌恶后,心中一刺,只剩了无边的痛。   “君悦……”习默然声音沙哑,握着她指尖的手又是一紧,“对不起,是我不好。”   安安左手腕做了缝合,此刻麻药药效已过,尖锐的痛一路传到心中,疼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想从他手中抽开却分毫力气都使不上,只冷声说:“习先生不用自责,我不想活了根本不关你的事。”   习默然心中痛意更盛,“是我对不起你,我辜负了你给的信任……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好不好?”事到如今,辩白和解释全都变得苍白,唯一能求的,仅剩了一次重新证明的机会,如果她肯给。   他最后几字都带了颤音,安安闭眼听的真切,却只是虚弱的轻笑:“你这么愧疚?可是怎么办,我觉得你一定照顾不好我了,这次死不了,难道我不会再死一次?习默然,我们分手了,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君悦,不要这样。”习默然长睫微颤,竟然浸出一层水气,“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入骨就该拿刀杀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安安缓缓睁眼,问:“我伤害自己你会难过吗?”   习默然握着她手指眸中带痛的点头,安安微微翘着嘴角,似乎是露出了一丝笑意,“只要我不伤害自己,你是不是会答应我的要求?”   他刚再次点头示意,安安眼中已经只剩凌厉,“那么,如果你再不离开,可能你就要难过了。”   习默然听的一愣,安安已经再没有分毫耐心,费尽力气挣扎着说:“现在就滚!”   “君悦!”她刚刚清醒,身体都还没有恢复,习默然立时有些慌乱,生怕她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连忙压住要起身的她,“君悦你冷静点……”   正僵持着,病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两个人错愕的看过去,就见门口冲进来了一位中年妇女,身后跟着的是上午刚来过的小如,她显然没料到屋内是这副情景,讷讷的叫了一声:“安姐……”   习默然敏感的觉察到身下的人身体僵硬了下,刚要出声问,就见那位女士铁青着脸问小如:“你叫我来就是看她怎么勾引男人的?”   小如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刚要解释,安安已经冷声说:“勾引男人也不关你的事,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   “我来干什么!”陌生女人的脸色霎时阴暗难看,“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死!我安家没有你这种丢人的东西,活着凭白连我一起遭人唾弃,你就该早早死了!”   安安眸光愈发冷凝,“我死了,别人就不光唾弃你了,还会可怜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不是最讨厌被人可怜么,所以还是少咒我死……”   她话音未落,迎面已经扫来一巴掌,清脆响亮的打在安安脸上,出手的人气得浑身哆嗦,“我宁愿让别人可怜也不愿有你这样一个女儿!丢人!丢死我安家的人了!”   习默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安安挨了一巴掌,正要皱眉阻挡,却听见后面这话,一时,猛地扭头去看安安。   安安只愣了片刻,猛地起身掠过输液瓶子往地上摔过去,玻璃瓶炸开的响声中,她声音尖锐:“嫌我丢人就赶紧滚!全都给我滚!滚出去!”   安母面色更厉,伸手就欲再打,却被习默然一手握住,他一边拍了呼叫铃,一边搂住激动的要坐起的安安,对安母说:“君悦现在身体不好,不如您晚些时候再来?”说着给小如递了个眼色。   小如早就傻得不知所措,此刻连忙上前去拽安母,“伯母伯母,要不我先陪您回去吧!您看安姐的手都浸血了,我们先回去好吗?”   此刻正好有医生带着护士推门而入,小如也不再管安母的横眉怒目,拉着她就往外走。   因为刚才动作剧烈带动了手腕伤处,血浸了出来,医生看见立马冷着脸训斥了一番,又重新包扎了伤口,让护士重新打上点滴才带人离开。   安安折腾了一番早就筋疲力竭,躺在床上粗喘着气。小如敲了下门小心翼翼的进来,站在门口一脸歉意:“对不起安姐……我想着你身体不好所以通知了安伯母,没、没想到……”   安安闭着眼不说话,习默然冲她微微摇了下头,小如点点头,悄悄开门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习默然悄声打电话订餐,挂断时转身却看见刚才还凌厉倔强的人正悄无声息的落着泪,一串串的从眼角滑进鬓发里,看的他心里抓痛,伸手抹着她的泪哑声说:“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好不好君悦?”   安安半晌不说话,直到逐渐平静下来,才缓缓开口:“我父母都是中学教师……我从小学习不好,不是不学,是学不好。我妈觉得没面子,靠着教师子女的优惠政策把我弄进了重点高中里,但是我爸从来不认为我学不好丢人……后来,他癌症去世,我妈把我看得更紧,我学习成绩也更差,眼看就要在高考里丢人,学校里开始招表演艺术生,只用跟老师学习半年表演就可以去参加艺术学校考试,文化课成绩要求很低,我妈就给我报了名。”   “我还记得去参加电影学校的艺考的事,那天跟我一组是三个很漂亮的女生,穿着名牌的裙子,一个个明媚灿烂,只有我裹着笨重的羽绒服。考试前,她们三个一点都不紧张,叽叽喳喳的玩闹,掩不住的骄傲、炫耀自己家里已经跟考官打好招呼。抽签决定考试题目,她们三个的考试题目不出意外的简单,唱个歌、念几句台词,其中有一个甚至唱跑调了,考官也和颜悦色的说没关系。而我的考试题目,是学狗叫。”   “我至今还记得那三个人笑作一团的样子,保持着她们优雅高贵的姿态冲我摆出鄙夷、嘲笑的神色,因为我没有背景、没有权势,因为我学狗叫。”   习默然听不下去,小心翼翼的将她揽紧怀里轻声的叫她:“君悦。”   安安恍若未觉,勾了勾嘴角笑,“一定是我学狗叫叫得太生动,我居然真的进了电影学院。总算进了大学,我当初还想,H学院还算有名气,我妈总算该给我个笑脸,我能松口气了,却没想到进了大学才知道那四年不可不谓是一场心理素质的锻炼。”   “我那几个舍友、我班里的同学们,他们的家里不是小富就是大亨,我没那个背景自觉融不进他们的圈子,所以轻易不会参与他们的事情,却防不住他们无处不在的嘲讽讥笑,几乎衣食住行全都被一件件的拎出来做笑料。我那个时候才十八呀……十八岁到二十二岁,我自觉安分,却活在别人的排挤中,连有剧组过来选演员,哪怕一个跑龙套的角色都不会轮到我。”   “倘若没有大学这几年,我这辈子大概都是在按照我爸爸的期望生活,然而我妈妈不愿意,我同学也鄙夷……我再自卑也不至于丢了尊严,没道理就顺了他们的嘲笑,永远窝囊着活下去。”   “有的人为了一部手机愿意用自己的初夜换,他们是愚蠢。我当初觉得我比他们好很多,我换得的是我的尊严,是一生的名利,是那些所谓有权有势的人羡慕而钦佩的目光。这个想法大概也很愚蠢,但我就是这么功利这么执迷不悟、禁受不住诱惑,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虽然辜负了我爸的心意,但是我可以找回自己的尊严。”   “我妈当初只想让我上个名牌大学让她赚到足够的面子,等到我大学毕业,她被单位里人提醒娱乐圈里肮脏秽乱后,就翻脸了。她一辈子守着自己的清誉过活,她要面子不愿意丢人,要死要活的逼着我回家。可我都已经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踏出最一开始的那一步了,我怎么会听她的呢?所以,我就跟她断绝了关系。她今天要是不来,我都有三年没见过她了。”   安安睁开眼看向近在咫尺的习默然,“帮助我发展事业的lisa因为我死了,我剩下的那个亲人又恨不得我赶紧去死,我曾经的男朋友也嫌我脏。我交往了这么多的人,有想要我身体的,有为了私利、打着为我好的旗号陷害我的,还有跟你一样唾弃我、嫌弃我的,我从始至终就生活在了这样一个圈子里,全然没有半分真挚可言,又何谈生活的期冀和希望?从物质到精神,我没有一样可以指望,我活着干什么呢?折磨自己吗?……所以习默然,你听见了,我死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了无牵挂,与你无关。”   “没有,我没有……”习默然紧紧搂着安安肩膀说不出话来,他听的心扎一样疼,却一句也无力辩驳。他听得懂,是他,湮灭了她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安安面无表情,“没关系的,你又没说错。”   “不过我想通了,既然没能死成,我也不会再求死。我们两个就当绕城兜了一圈吧,现在回到原点了,我该继续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名声,我们之间,也真的算了吧。”   “我帮你,你想成名我帮你。”习默然哑声说,“不要分手,是我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再也不让你被人看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脏……”   习默然猛然摇头,“不是,我从来没有那样觉得……君悦,原谅我一次,再相信我一次好吗?”   颈间渐渐有濡湿感,火热刺烫,安安沉默良久,终于低低叹了一声,“只有这一次……”话未落音,习默然臂膀倏然收紧将她纳入怀中,沙哑的声音里甚至含了一丝哽咽,“相信我。”   安安长长的睫毛上仍挂着泪珠,埋在习默然怀里的阴暗处,轻轻颤动,掩住了一双无神又冷然的漆黑眸子。活着干什么呢?折磨自己吗?凭什么?为什么不去折磨别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无尘的地雷~~么么~~   很不好意思的提前说一下,因为明天有一整天的课,所以不能更新,周二再更~~~   然后,我想说的是,虽然停更了一周,但我最后还是没有修文。   我看了你们的评论、建议,也想了很长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决定不修文了。以下对你们在评论中的几点疑问,我就自己对这篇文的理解来说一下吧。   关于安安该不该自杀——我其实在写前面的时候就暗示过很多次,安安虽然做事彪悍,但她内心其实很柔软,她从始至终都不是个足够强硬甚至敏感脆弱的人,本文里的人物也多认为她强势,其实是因为她从未想这些人展现过自己的内心。其实从她和习默然相处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她很小女人。这也说明她是真的在认真和习默然谈感情,所以毫不隐瞒。乃们还记得当初他俩那啥的时候,习默然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你心里住着一个传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这就是她的内心。   还有就是关于习医生的态度问题, 上一章里面习医生有一个内心剖白,有姑娘说看着很别扭,呃……其实我当初写的时候,因为当时正在看一本书,所以下笔有点随着那本书的风格来写,一时有些不妥当,不过我也不打算改了。他的内心情景并不算是洗白吧,只是在说明他的想法,后面的故事才算是洗白吧大概。反正这一段是有争议的,姑娘们各有各的看法,我觉得都有理,乃们辩证的看即可。   再次就是姑娘们觉得习医生不发威整治苏晨晨神马的很不男人,我觉得,他和安安此时正出现感情问题,而收拾苏晨晨是次要,他不会忽略主要矛盾而先去想要整治次要矛盾,因为他全心都已经放在他和安安的问题上了,整治次要矛盾应该发生在解决主要矛盾后。   以上就是这样,乃们也辩证的看我的解释吧,能理解就接受,不理解就持自己观点,没关系,如果大家意见高度统一才该出问题了哈……最后,再次谢谢乃们愿意提出意见和建议!90度三鞠躬~~~ ☆、晋江原创首发   生病的人一旦心态积极起来,那么所有大问题都会轻易的化成小问题了。   安安虽然刚醒来时情绪激动易怒,但很快就抛弃那点自杀倾向积极配合治疗了,习默然最近在和她聊天的同时偶尔会巧妙的进行测试和疏导,发现她确实不再有轻生的念头后才真正放下心来,每天恨不能拿出二十五个小时陪在她身边。   手腕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安安的心态也调整的一如从前,等养到出院那天,如果不是手腕处留了一道发白的疤痕,她和习默然之间就宛如什么矛盾都没发生过一样。   出院那天,习默然拎着东西去开车,安安戴着墨镜站在医院门口,在阳光的照耀下微眯着眼,懒洋洋的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   几步远处有家报亭,她秀眉微挑,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从住院就与外界断绝了联系,如今算是要重出江湖了,怎么能不了解一下江湖的现状。   直到上了车,她目光也没从报纸上转开。习默然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在看什么?”   安安抖抖报纸示意他,嘴上噙着笑问:“你弄得?”   习默然扫了一眼报纸,原本恬淡的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说:“她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报纸的娱乐版面上,一叠图片配在了巨大标题“清纯玉女艳照门之性贿赂”旁边,那些图片的暴露部位都被打上了马赛克,唯一没有的遮挡的部位就是这位清纯玉女妖冶又淫-靡的脸蛋。   几天前各大门户网站的很多版块纷纷曝出了目前正迅速蹿红的苏晨晨与众多投资商、媒体人等的床照,她因为可爱清纯的形象而吸引了众多粉丝,然而消息一曝出来,引起全民惊讶唾弃的同时,这些所谓的粉丝团瞬间倒戈,带头怒斥苏晨晨欺骗感情、与□荡-妇无异。   报道已经连续了好几天,最近媒体在抨击之余还开始盘点与苏晨晨发生过关系的圈内圈外的各位男角。   而苏晨晨所在的娱乐公司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唯一发表的声明就是和苏晨晨解除签约合同以及宣布对其进行全面封杀的消息。   安安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那是不是说早晚我和你的照片或者视频也要流出来?我现在也是在借你上位呀!”   习默然身子一僵,有些慌乱的去握她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和她不一样……”   “喔,”安安淡然的应声,不着痕迹的抽回手继续翻报纸,“我知道,你继续开车吧。”   半路上芦苇打来电话,先是哭爹喊娘的痛诉了一番自己非人的圈禁生活,然后才想起来说正事,“我听说你要和星娱文化解约了?”   小半年来,安安发生的这些事情她一概不知,一来是因为她有孕在身,常常被自己老公纪铭臣关在家里养胎,安安不想惹的她一惊一乍,二来还是因为她怀孕了,她那个喜欢揣着二十四孝扮黑脸的老公也不想让她一惊一乍,常常封锁消息粉饰太平。   当初安安和习默然刚在一起的时候没来得及告诉她,后来觉得关系稳定了想告诉她的时候自己又自杀了,所以直到今天芦苇都还不知道自己这边发生了什么。倒是纪铭臣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前几天还去医院看了看她。   安安挑眉看了身边的习默然一眼,淡定的问:“你听谁说的?现在还有人给你讲八卦吗?我以为你老公已经杜绝你接触任何的陌生男人和女人了呢!”   “纪铭臣他敢!”芦苇暴怒,她因为怀孕脾气正大,一嗓子能喊破天,结果这一秒还在生气,下一秒就噗嗤笑了起来,“就算他不让我接触任何陌生男女我也不怕,Gary他既不算男人也不算女人,不在纪铭臣的管辖范围内!”   安安满头黑线,默了片刻才说:“所以是Gary这个娘炮跟你说的?”   “啊!我身边不就他这一个小娘C吗?”芦苇大大咧咧的承认,又紧接着问:“这么说是真的了?”   “假的!”安安翻了个白眼,“我都不知道的事你觉得会真吗?”   因为怀孕而智商降低的人哼了几声,“好像也是……不过,我听说lisa出车祸去世了,想着她平时对你那么好,你可能会有些动摇……你还好吧安安?”   安安左手拿着手机,垂一下眼睛就能看见那道有缝合痕迹的难看疤痕,直到那边又叫了她一声,她才轻飘飘的说:“我怎么可能不好?倒是你,芦苇同学,你说要是你老公发现你每天都从Gary那儿打听各种八卦消息,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芦苇只顿了一下就立刻反应过来,“哎呀!我都和你打了五分钟电话了,手机辐射对宝宝发育不好啊!不行不行,我先挂了啊安安,改天再聊!”   安安收了手机转头问:“你想让我和星娱文化解约?”   她跟芦苇打电话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种调侃的语调和轻松的神色无一不是习默然希望她一直都能保持的。听见她陡然发问,他倒也还镇定,点头说:“星娱文化给你制定的发展路线和你的长处不是很匹配,而且重新分配经纪人势必会让你的发展沉寂一段时间,有合同在身的话,我也不好亲自打理你后面的事宜,所以就出面去做了点协调,目前还在谈。”   安安听的眉峰一跳,“什么叫你亲自打理?”   习默然咳了一声:“就是今后由我充当经纪人和助理,帮你联系剧本和通告。”   “你诊所不开了?”   “如果没有我就不能开了,那它早晚都会关门。”   他说的慷慨就义,安安却跟没听出来一样,想到什么似的说:“也是,一家小诊所而已,没有它也饿不到你……”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完全是毫无心机和内涵的,习默然刚想辩解什么她却又抛了问题,“你打算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做经纪人?”   “不会,”习默然温润的笑了笑,“等你功成名就事业稳定下来,我再找人接替。”   安安可有可无的点点头,脑袋抵在车窗上,片刻笑了笑,“没想到我死一次能换来你给的这么大的好处呢!”   习默然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君悦,我……”   “喂!”安安闹着玩似的伸手推了他一下,“我开玩笑呢!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习默然半晌才平静下来,神色有些黯淡,“君悦,我当初错的离谱,也……无从辩解,但是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哪怕是言语上的自我轻视,你心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出来,哪怕怎样对我都好,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   “怎么会?”安安失笑,伸手覆上他握紧方向盘的手,“我当然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你。”   习默然反手握住她,低声说:“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好吗?”   以前安安和习默然在一起的时候觉得他其实很喜欢管着她,主要是安安在生活方面很敷衍,一些细小、具体、精致、琐碎的地方她都很马虎,所以习默然就常常约束她让她养成好的生活习惯。他约束她的时候经常是温润谦和却不容拒绝的提出要求,因为一旦使用疑问句,安安十之八-九会反抗。   如今他却开始用不确定的疑问句来和她对话了。   安安懒洋洋的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直到习默然转头看她,她才拉着长音“嗯”了一声。   *   安安从Y市回来之前原本只跟《红尘破》的剧组请了三天假,没想到却因为一系列的变故拖了半个月,剧组那边早就急了,他们只以为是因为经纪人去世这种小事,天天急吼吼打电话过来催,所以刚出院没两天,安安就再次飞了过去。   同去的,自然还有作为新一任经纪人兼生活助理的习默然。   安安的事藏得严实,穆一铭也不知道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在她来剧组后给了她一个热烈的拥抱——他那个小艺人女友不用出国学习了。   当然,感谢之余,他也没忘向她表示经纪人去世的遗憾。   许韵大概是对当初被拽掉裙子丢人的事情印象深刻,加之她和安安矛盾太深,听见穆一铭的化后十分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斜着眼看安安:“我可记得当初你那经纪人说摊上安小姐这样的艺人,早晚得把心□……安小姐真是个无形杀手呢!”   “许韵你再说一遍!”安安脸色顿时有些苍白,抬脚就要上前扇她,却被习默然一把拦住挡在了身后。   他虽然不知道lisa出事前究竟和安安有什么联系,却深知安安十分忌讳lisa的死,居高临下看着许韵沉声说:“许小姐请自重。”   许韵最近一直在剧组,消息不灵通,其实即使灵通她也未必知道什么,想着习默然不过是安安的男朋友、还是没什么名气的男朋友,登时就要趾高气昂的顶回去,然而刚一抬眼就被习默然墨沉眸子里闪烁的慑人光芒给迫的一愣,肝胆一瑟缩,也没了刚才的傲人样子,心有不甘的小声嘟囔了句“没鬼你心虚什么”,就不再说话。   安安却没想这么轻易了解,再听她嘟囔的话,冷脸就要打过去,却被习默然宽阔的胸膛挡住,他揽住她转身,安抚的低声说:“不要冲动,今天有记者来探班。”   打不了许韵,安安心气难平,回酒店的时候对习默然也爱答不理的,习默然见她脸色冷凝,试探的问:“你和她有矛盾?……上次我来看你,有天晚上你不高兴,是因为她?”   安安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习默然握着她手又叫了她一声,她才不耐烦的睁眼瞪人:“你看不出来啊?要是没矛盾她能骂我?”说完转了个身不再看他,习默然低头看着被他握着的白腻手指,若有所思的也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安安起床洗漱好上网浏览新闻,手指一顿,网页停在了一条消息上,半晌她才扬声叫了厨房里的习默然一声,等他走出来才指着电脑问:“这是什么情况?”   习默然顺着看过去,屏幕上的醒目标题赫然写着:《红尘破》剧情大反转 冷面女配变身女主许韵早死早超生。   作者有话要说:从此我们滴安姐就要踏上平步青云的康庄大道鸟~~   算算日子,芦苇和纪总的婚礼马上就要举行鸟~~ ☆、晋江原创首发   写这篇报道的记者大概和许韵有仇,连早死早超生这话都说出来了,不过文章措辞还算公正严谨,安安扫了几眼将新闻看了个大概:《红尘破》剧组将要对剧本进行调整,相关负责人通过调查了解认为冷面女配变身女主、与男主角上演相爱相杀相互扶持的结局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兴趣和共鸣,所以打算让许韵饰演的女主在后面的剧情中病逝。   报道中还写道徐导也接受了记者的电话采访,默认了打算更改剧本的事情,同时也很认真诚恳的表示饰演女二号的安安演技精湛,是个可塑之才,女一号这个重任她担得起。   文章最后还附带了《红尘破》著名编剧刘科的一条微博——开会讨论剧情,一夜未睡。目前闭关修改剧本中,勿扰。   总之,这篇有如官方声明一样的报道从各个方面都肯定了更改剧本这件事,而一线当红明星许韵突然被写死,二线小明星安安逆袭、华丽变身女一号的消息引得网上一片哗然。   习默然把做好的早餐放到桌上,弯了下唇说:“这样的新闻对你有益无害。”   安安浏览着网页偷空挑眉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说:“有个官二代红二代男朋友真是福气,是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灭谁呀?”   习默然听得睫毛颤了一下,随即敛去眼底的黯淡,和声说:“我尽量帮你灭。”   “……那这个能灭么?”安安混不在意,只手上一顿,指着屏幕接他的话茬。   修改剧本的消息一出来,就有嗅觉灵敏或者崇尚阴谋论的人开始揣测真实原因。从新闻发出来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有人逻辑严谨的罗列了一系列的‘□’。   其中有一篇短短时间浏览破百万的帖子更是火的一塌糊涂。   重点是,这篇帖子图情并茂的将真正的□猜了个七七八八。   发帖人是个娱乐网站的资深评论员,此人思维开阔而敏感,他甚至联想到了前一段时间风闻许韵将签约某电影女一号,结果却不了了之的事情,从而做出了第一种推断——许韵得罪了圈中某大佬,并与之撕破脸皮,于是被删减戏份。   而让一干网民出乎意料又颇有吸睛曝点的是第二种推断。   该推断里开头几句先是把安安和许韵之前拍化妆品广告时结下的梁子说了一遍,然后便猜测两人在剧组里又添了新仇。这个人简直是心细如发,说完前言便放图片,而且是大图。图片第一张从穿着来看正是昨天记者探班时拍的,安安和许韵几人都穿着戏服,图片里习默然背对着镜头正低头对安安说话,紧接着第二张图片竟然是苏晨晨曝出与人开房时的照片,虽然照片模糊,但与第一张稍微一比较就会发现,这两个背影是同一个人。   评论员后面的猜测便如石破惊天一般的狗血又劲爆了。   帖子中有理有据的从苏晨晨前段时间曝出的丑闻相关人物都相当有身份、而推断出习默然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如今第一张图片显示此人正与安安打得火热,可见安安变身女一号也许是借助这位神秘人物的力量。   贴子最后是此评论员的心得,悠悠的感叹圈里的女人真是如衣服,被人换了这件换那件,前一件衣服不穿了就扔进垃圾桶里,这后一件想必结果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安安盯着最后一句笑:“这人逻辑真好,说的还挺对。”   习默然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脸色一暗,伸手合了笔记本,推过餐盘说:“吃东西吧。”   “现在大家可都知道咱俩有奸-情了,你打算怎么办?”安安咬着煎蛋笑盈盈的斜眼看他,“也灭了他?”   “不是奸-情。”习默然垂眼把牛奶递给她,“感情不会见光死,公之于众没有坏处。”说完转身去厨房端另一份了。   安安端着牛奶牵唇一笑,仰头一口喝下了近半杯。   许韵只睡了一觉就从女一号变成了即将病逝的女二号,黑着脸看完新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剧组大闹,安安到了棚里才知道许韵罢戏的消息。   导演和监制几人倒是一点也不着急,见了安安态度亲切的打招呼。许韵最近确实不太顺当,关于她和几个圈中人物闹翻的事也传的如火如荼,演艺界的都是人精,她的通告数量和质量最近颇有直线下降的趋势,所以这部戏她轻易不会退出。   《红尘破》已经拍摄了近一半,因为改剧本的原因,之前排好的一些后半段的戏幕自然要删掉,新剧本没有改好,许韵又罢演,只好先拍穆一铭和安安的对手戏。   中场休息的时候,穆一铭“哎”了一声,“你那个神秘男朋友怎么不见了?”显然他也看了那个帖子。   安安瞪了他一眼,“不知道!”   闹了几句化妆师叫她去补妆,走到化妆室门口的时候隐约听见转角处有人说话,安安推门的手一顿,狐疑的轻踩着步子过去,正巧就听见习默然情绪反常的沉声打电话:“我和她不是您想的那样……她不是那样的人……妈,她是我女朋友,我希望你能尊重她……这件事不要再说了,过几天我回去的时候再谈……”   安安面无表情的站在拐角处,听他像是要断线,转身进了化妆室。   晚上吃晚饭的时候,习默然突然想起来问她:“过两天纪铭臣和芦苇办婚礼你知道吧?我们一起去?”   安安挑眉,“你怎么知道他俩要举行婚礼?”芦苇平日朋友不多,和她关系又是最好,早早就邀请她做自己的伴娘。   她话刚说完又很快反应过来,H市的名门望族们,怎么会没有盘根错节的联系?   习默然沉吟了一下才说:“我和纪铭臣关系不错。”   安安不置可否的点头继续吃饭,习默然见她不说话,又问了一遍:“一起去?”   “我是没问题啊!”安安放了筷子抽过纸巾擦嘴,漫不经心的说,“你爸妈应该也会去吧?我愿意跟你一起去,但是他们愿意看见咱俩在一起吗?”   习默然动作一僵,随即又恢复了淡然,微笑说:“没关系,差不多也该见面了。”   “算了吧,我可不敢,万一你爸妈特别介意我是个小明星可怎么办?”安安笑嘻嘻的说,不等他说话,留下一句“今天该你洗碗”起身走了。   习默然看着桌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闭了闭眼才将神色调整到正常。   *   安安好朋友芦苇的婚礼在四月末举办,此时,新娘的小腹已经隆起不少。   芦苇对此怨念颇深,奈何从发现身孕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纪家和芦苇的娘家于家都是大户,一个是独子娶媳妇,一个是失散多年的孙女嫁人,婚礼的规模自然小不了,事无巨细的全部要安排布置,时间便拖得长了一些。   等到婚礼这天,芦苇从姥爷家里出嫁。她怀着孕,婚礼的事情完全不沾她的手,只管由着别人忙碌,她只管拉着两个伴娘聊天。   这边的伴娘是安安和杨若怡,几人倒是都认识,说话聊天也自在,只是安安总觉得杨若怡偶尔会不由自主的打量她,开始她还有些纳闷,后来终于福至心灵的想到:杨若怡是杨老将军的孙女,她和习默然应该是表兄妹吧。   芦苇坐在椅子上一边由化妆师化妆,一边对安安挤眉弄眼,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说:“安安,你之前不是问我纪铭臣有没有兄弟姐妹吗?这个他虽然没有,不过他有个朋友真是一表人材,比纪铭臣脾气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说话特别温和,长得也跟谪仙似的,一会儿我给你介绍介绍?”   安安凉凉的嗤她:“真这么好的话,你还嫁给纪铭臣干什么?”   芦苇立马一副愁眉苦脸提不起精神的样子,“不要提我的伤心事!我要是在认识纪铭臣之前就认识他,我早就勇敢的上了!遗憾的是现在孩子都有了,不能退货……”她低头瞄了下自己的肚子又很快精神起来,“不过安安我是认真的,那人一会儿跟纪铭臣一起来接我,你们伴娘伴郎正好结对子!”   安安做样子伸手戳了她脑袋一下,“你以为是一帮一护住学习呢!”   杨若怡性子冷淡,之所以进娱乐圈完全是因为对演戏的热爱,平时也很少如圈子里的人交往,纵然她和芦苇关系不错,但和安安始终都是点头之交,因为印象中,这个女人虽然性格不错,但多少有些长袖善舞和强势,她不是很喜欢。直到前几天新闻曝出《红尘破》的新闻,她才真正注意到芦苇这个闺蜜,此刻听她们聊天,扬了扬嘴角说芦苇:“你们已婚妇女是不是都喜欢给别人介绍对象?安安戏路还长着呢,你少毁别人前程吧!”   芦苇平时就不喜欢看新闻,最近忙又有纪铭臣管着她更是不知道娱乐圈有什么大事,习默然和安安的事情,她至今还迟钝的没有发现。   安安却听的心里一动,忍不住抬眼去看她,她这意思是在对她和习默然的事表示否定,还是在护着她、让芦苇不要捣乱?   正寻思着,楼下传来一阵喧闹,有人含着激动的嚷:“来了来了,新郎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这章有点过渡章的意思,下一章如果能写到,就给你们吃有点点扫兴的……肉……沫?   更完文立马就关电脑自习的人特别特别苦逼有木有!!!   今天上自习走神的时候在想,要不然下一篇写一个女diao丝一夜暴富变身暴发户的故事?(我当初真开过一个头,写了一千字就删了…… ☆、晋江原创首发   直到芦苇逼着纪铭臣咬牙切齿的唱了一段国歌、房间的门被男方用丰厚的红包拍开、眉目清朗身形俊逸的新郎领着两个同样举止翩然的伴郎闯进来,安安才恍然明白杨若怡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大概早就知道伴郎是谁吧?明明知道却仍有意无意的阻拦芦苇向她介绍,那么,就是不愿看见她和习默然在一起的意思了?   因为好友憋着闷气唱的那一段国歌,开门的时候习默然脸上仍带着打趣的笑意,然而等看见站在新娘边着一身淡粉色伴娘礼服的安安后,那丝笑容便僵在了唇边。   只不过一个短暂的瞬间,却被一道无形的丝线拉扯的无限漫长。两人目光交汇,安安清晰的看见了习默然浓黑眸子里情绪的转变和弥漫,和她一样的,失望、失落和黯然。   她是他女朋友,他是她男朋友,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两人却直到婚礼这天、新郎新娘见面的时候,才知道,对方竟然是伴郎和伴娘。   习默然有些僵硬,安安在心里轻笑了一声,见门口接着涌进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反应极快的笑闹着扯过芦苇的表弟一起挡在芦苇跟前,一边怂恿表弟,一边逗纪铭臣:“新郎是不是急着抱新娘走,连这份改口费都忘了吧?”   芦苇表弟立马人来疯,小鸡护食样的张开胳膊,“对对对!怎么也要先叫声小舅子听听吧?不能有了新娘就忘了新娘她表弟啊!”   纪铭臣早看见芦苇在后面冲他得意洋洋的挤眉弄眼,二话不说的从伴郎手里抄过一个厚实的红包啪一声拍在表弟的脑门上,丢下一句“等着你外甥叫吧!”,便神采飞扬的俯身抱起惊地往后缩的新娘,在一片欢闹声中转身大步往外走。   直到纪铭臣将芦苇抱上车,安安正要坐到后面的车上时,习默然才在忙乱中逮住一点时间,边给她开门边说:“我……事情太多……一时忘了告诉你今天给铭臣做伴郎……”   习默然有意辩解,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自己的本意。这种事怎么会忘了?他当然不会忘。早在Y市提到回来参加婚礼的时候他就有打算告诉她,只是在说他和纪铭臣关系不错的时候,他分明看见了安安表情微妙的变化,夹杂着因为自卑而生出的淡淡嘲讽,复杂的让他再也没办法说出他会担任纪铭臣的伴郎。   而后的几天,因为安安对于他父母的介意,他一点跟她讲清楚的机会都没有。甚至到了昨天晚上,习默然还在想,如果自己在女宾席间看见她时跟她解释,大概比刻意提起这件事要自然许多吧。   却没想到,她也是伴娘。   杨若怡此刻正好从另一侧开门上车,安安不等他说完便打断说:“我也是太忙忘了跟你说了,没事……那边有人叫你呢,赶紧过去吧!”说着露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伸手关上了车门。   鞭炮声被隔在车外,杨若怡的笑意也淡了下来,侧脸说:“本来以为你们是相互喜欢呢,现在看我表哥的脸色,原来是他单相思了。”   安安反倒笑起来,“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我?我还觉得我喜欢他比较多一点呢!”   杨若怡一向不耐烦逢场作戏,微微蹙眉盯着她看了两眼,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只不过你大概忘了我也是演戏的,真假一看就知道。”   安安仍是笑:“没关系,只要话是真的就够了。”   车队在一片喜庆中缓缓移动,伴娘坐的这辆车里温度却低的厉害,开车的司机一阵纳闷,一路都在琢磨这两位伴娘到底是不是新娘的好闺蜜们?有闺蜜两人各据车座一角,冷着脸一句交谈都没有的吗?   好在司机职业素养极高,自觉地关掉耳朵做隐形人,直视前方的认真开车。   倒是有人先忍不住了——杨若怡淡声说:“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表哥不喜欢你,他不会给你做经纪人,放任媒体随意猜测。”   安安眼神有点飘忽,“嗯,其实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若怡被她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弄得心里起火,“你这是‘喜欢他比较多’的态度?你知道他为了给你联系《落花春尽时》的女一号花了多少心思吗?他昨天刚回市里就去低三下四的请人吃饭,你为他做了什么?”   “所以呢?所以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千恩万谢?把他当大爷一样捧着才算是喜欢?”安安下意识的反唇相讥,说完才有些怔然,“你刚才说什么?……《落花春尽时》?”   如果她没记错,这部正在筹措剧组的电影是由陈尚执笔、许何晋担任导演的贺岁大戏,一个编剧一个导演,这两个人,随便哪一个的名字出现在职员表里就可以让作品成为票房榜首,从他们作品里出来的人,现在无一不是圈里的明星大腕。从年前至今,这部戏一直在挑选演员,据说这两位金牌大家打算联手借这部戏杀进国际影视圈,更据说,想要击破脑袋抢点角色的明星艺人已经把剧组负责人的电话打爆了。   看她有些发呆,杨若怡哼了一声:“本来那部戏是要过来找我签女一的,结果让他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生生从我手里抢走了。”   安安终于回神,了然的说:“我没想跟你抢,你可以再要回来。”   “我是这个意思吗?”杨若怡终于怒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习默然根本就是眼睛有毛病!”   安安表情淡淡,“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你眼光比他好,可以给他找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或者再把角色抢回来,随便你。”   杨若怡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此时已经被气得脸色发红,想要扑过去掐人了。不过到底还是忍住了,瞪她一眼说:“我才没你那么无聊!”说完就扭头去看窗外,一副不想再跟她说话的姿态。   安安靠在座位上歪头看了她片刻,缓缓笑了起来,“杨若怡,我发现你其实还挺好玩的。”   被夸好玩的那个人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耳朵根本没有开关的司机一路上都在心惊肉跳的担心两个伴娘掐起来,听见这句话后又一脸茫然——这是又不打算掐了?   这边两人闹别扭,婚车里穿着新婚礼服的两人也在闹别扭。   芦苇虽然最近忙的迷糊,但嗅觉依旧灵敏。她本来打算在习默然跟着纪铭臣进门时就向他推销自己的小姐妹,哪知道习默然看见安安却是那么个眼神,那分明就是两人有问题的节奏啊!   只不过刚才一直闹腾,直到上了车芦苇才有机会问问题,她捅着纪铭臣腰问:“安安和习默然是怎么回事啊?他俩是不是有情况?”   “不知道。”纪铭臣脸一下子就黑了,都上了婚车,马上就要举行典礼了,她还在想着给别人搭桥牵线的事?!   芦苇不相信的眯眼看他:“纪铭臣小同志,欺负一个孕妇是很危险的事你知道吗?欺负一个有权决定戴不戴你戒指的人是很很危险的事你知道吗?”   前作的司机噗嗤一声笑出来,纪铭臣脸色更黑,一把揪住自己媳妇的爪子,咬牙切齿的警告:“你给我正经点!”   芦苇麻利的把手一缩,怒目圆睁,“你肯定知道!你不说我就不下车了!”   最后芦苇自然是挽着自己老公的胳膊下了车,唇角微扬、眸光闪烁、意味深长,随后下车过去给她打理裙摆的安安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H市的纪家和于家联姻,规模不可避免的庞大。除了位高权重的大人物齐齐现身,更有相当一部分初出茅庐的小辈年轻人过来。典礼过后,主婚人见小辈们玩的热闹,便转着眼珠让新娘扔捧花。   提议一出,引起了一干年轻姑娘的响应,男士们纷纷往后躲同时也乐得看热闹。   芦苇也笑眯眯的表示同意,她当然是存了私心的。瞅好台下安安的位置,冲她挤了挤眼便转身的豪迈一扔——方向计算错误,掉进了男人堆里……   习默然因为等着扔完捧花带新郎去换礼服,所以站的靠前,于是不可避免的被捧花砸了胸口……一时叫好起哄的声音唰唰涌了出来。   芦苇发现扔错了方向,先是一阵懊恼,然而看见被捧花砸中的人时,瞬间就想起了车上纪铭臣告诉她的,当即笑嘻嘻的说:“砸中伴郎也是缘分呀!不如伴郎从女士中间挑一位,把捧花送给她?”   男士们一听有热闹看,立马开始起哄,女士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帅气的伴郎,有大胆的也撺掇着习默然扔。安安站在一干叫好声里也看热闹似的微笑。   粉色礼服衬得她更加娇媚,连笑一笑都是百媚横生,习默然看的心动,嘴上浅浅扬起一个笑意,拾起地上的白色捧花,一步一步往这边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君心如故、鬼之副长、莎莉的地雷~~~嗷嗷,亲乃们三个~~   我回来更新鸟~~挨个抱抱嗷呜!!   啊啊啊,预期的肉沫没能写到,明天吧!虽然我明天有一整天的课,但是我争取吧~~周二说不定可以多更些~~(如果明天真更不了,乃们不要拍我嗷嗷 ☆、晋江原创首发   随着他步伐停止,渐渐有人看出门道来。纵然报道上从未给出过习默然的正面,也依然挡不住一些世家子弟对娱乐圈趣闻的熟稔和灵通的小道消息。反正是途个乐呵,几个平日玩闹惯了的相互对视一眼,转头对着已然成为焦点的两人喊:“求婚!求婚!”   这样一闹腾,那些原本坐在席间聊天的长辈们都齐刷刷笑眯眯的看了过来,左右不过是个玩闹,婚礼上当然是越喜庆越欢腾才好。   习默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明眼人一眼就能从他微扬的唇角和专注的眸光里看出了“求婚”二字。他站定在安安跟前,从容又翩然的缓缓抬手,带着清隽的笑意将捧花递到了她面前,姿态淡然温润的如一簇沐浴着清风的绿竹。   所有人都认为他笃定而自信,安安微微垂眼,分明的看见他握住捧花的手指指节泛白。   他忐忑紧张,安安却突然有点想笑。   这算什么呢?用这种众人围观的手段来宣布他对自己的喜欢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纯白的花束近在眼前,安安抬眼对着习默然缓缓的笑眯了眼,眼神却越过他肩膀飘向了宾客席间,那里有习默然位高权重的父亲和高贵优雅的母亲。   早在陪芦苇夫妇守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时候她就认出了那两位。正如梁远所说,习默然的父亲常常出现在新闻里,只要看见就会让人觉得眼熟,而他的母亲,从进门时看见她起,脸上就蒙了一层阴云。   此刻在众人热闹的哄声里,安安看见习母脸色难看的皱着眉,她身侧的习父亦是一脸严肃,两人均是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态度,却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看过来,习母甚至有起身过来的冲动,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只是短短片刻,安安脸上的笑已经绽放的明媚至极,颈项微垂露出一丝羞涩,抬手将花接了过来。   一片的叫好声里,习默然看她的眸光里泛起了浓郁的笑意。   伴郎伴娘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替新郎新娘挡酒,尤其是在新娘怀孕的情况下,这个任务就更显得无比艰巨。   习默然一边要替新郎喝,一边又要代伴娘喝,婚礼结束的时候,他浓黑的眸子已经如浸了水一样湿亮迷茫,唯一保存的着的一丝清明就是送安安平安回家。   其实安安在习默然照顾不到的时候也被灌了不少,加上她自己有意替芦苇挡着,一天的嘈杂都告一段落的时候,她已经醉的找不着北了。   纪铭臣见状,直接再找酒店经理开了一间房,确认习默然还算清醒后,就揽着芦苇直接进了婚房里。   敬酒的时候安安换了粉色旗袍,习默然半揽半抱着她进门,隔着薄薄一层丝绸,只觉滑腻而烫手,让他本就被酒精烧灼的头脑更加觉得燥热。   安安喝酒喝得脸颊粉红娇媚,盘好的头发有些散乱,卷曲的趴在脸上,有一缕甚至钻进了她微张的粉嫩湿润的嘴唇里。习默然将她稳妥的放在床上,抬眼就看见她半睁的湿漉漉的泛着迷离光彩的星眸。   他和她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再也没有过分亲密的接触,好像无形中两人之间多了一道屏障,她看似大方随意有时却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想亲近却又担心她认为他“心术不正”。   此刻习默然酒精上头,垂眸凝视她良久,最终拂开她的发丝,缓缓低下头轻轻贴了贴她唇角,“我去拿毛巾给你擦脸。”   安安神色已然迷茫,似懂非懂的含糊“嗯”了一声,习默然微微笑了一下,正打算起身,却不防安安冷不丁的抬手扣住他脑袋,习默然稍一愣怔,安安已经微微侧头,正正吮住了他的嘴唇。   她嘴里还混合着香槟和红酒的味道,馥郁浓醇,直到她啜着他唇瓣将滑腻的舌尖探过来,习默然才恍然回神,这一瞬间,心中几乎是百感交集,不是因为自己的欲-望得以抒发,而是因为她终于愿意亲近、接受他。   安安的亲吻里带了昭然若揭的情-欲,她舌尖主动去勾绕他的,藕白的双臂也缠绵的绕到了他颈上。习默然心血翻涌,吮吸着她舌尖一点点将主动权夺回。   安安喘息渐渐急促,胶着的唇间也溢出了一丝欢愉的呻-吟,她显然是醉了的,身体渐渐泛出漂亮的粉色,在酒精的趋势下随着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动作,抬起光裸小腿难耐的蹭着习默然修长的双腿,搂着他脖子的手也忍不住往下滑,准确而迫切的握住了习默然已经渐渐抬头的欲-望,习默然喉间溢出一丝喘息,吮她唇瓣的动作也愈发缠恋软腻,手指也随着本能一一抚过身下人玲珑的曲线……   一时间寂静的室内只剩了两人的喘息和满足的吟叹。   安安意向明显,习默然心里满是颤栗的感激和喜欢,在她锁骨畔吻出一道印记时忍不住抬头哑声说:“谢谢你……”   安安脸颊绯红、双眼迷蒙,手指抚着身上人的精实爽滑的背像是醉的什么都听不进去,直到习默然吻上她胸前的柔软,她才用身体拱了拱他,声音沙哑的而断续的说:“……我很脏的……习默然说我脏……你、你嫌不嫌?”   她声音迷茫又含糊,完全就是醉意浓厚,手上抚摸他后背的动作也没有停止,然而那原本烫热有力的脊梁却在她刚落音的一刹那变得僵硬甚至冰凉。   习默然甚至忘了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表情,像是浓郁复杂,又像是没有表情。只不过一句话,就让所有的缠绵和欲-望消失殆尽,让他整个人都僵滞而冰冷,恰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安安仍是一脸的迷醉,习默然起身的时候她不满的拱了一下,随即很快就翻身陷入了沉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莺歌三月的地雷~~~\(≧▽≦)/~么么~~   今天真的是没时间,晚上将近九点才下课……orz,只能更两千字了……我明天更个五千好啦~~~ ☆、晋江原创首发   房间的窗帘没有关上,天气晴好,所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安安就皱着眉从黑甜睡眠里醒了过来,才早上七点。   直到整个人彻底清醒了,她才注意到坐在窗边周身镶了一层金光的习默然。   “习默然?”安安叫了他一声,边起床边问:“你早睡醒了?坐那儿干什么呢?”   三十六楼的高度,足够让人看清整个H市,习默然就坐在窗边,看着窗外霓虹灯明灭,看着整座城市陷入沉睡,看着橘黄的路灯在黎明过后一齐熄灭,看着地平线晕染出一片霞红,看着灿烂明媚的太阳给整个H市带来崭新的一天。   明明目光掠过了整座城市,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了眼前窗户上映出的自己,如夜晚一样沉寂。   听见声音,习默然头微微侧了一下,安安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得趿上鞋往浴室里走,刚迈了两步就听见身后的人叫她,声音低暗:“君悦。”   安安转身,看着他的背阴纳闷的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怎么了?”   “……没事。”习默然顿了片刻,声音低沉,目光停驻在一片虚光中,“君悦,我们之间……我做错事情伤害了你,是我的错,但是我真心想改正,想要一个可以弥补、继续爱你的机会……”   安安挑眉,“我给了你啊!”   “我知道,”习默然转身看她,黑黢黢的眸子此刻辨不出神色,“你肯给我一次机会是对我还有希望,我也绝不会让你失望……但是君悦,我想了很长时间,我大概又错了一次……我不该逼着你向你再要一次机会,或者说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的时候应该先问问你,被我伤害过后的你再次和我在一起后,能不能和以前一样再快乐起来。”   “你什么意思?”安安神色微变,“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不是。”习默然摇头,又抬眼看她,“君悦,你现在开心吗?”   安安一时没有说话,习默然见状露出一丝苦笑,“你不开心,我能看出来。我一昧的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却根本没有考虑你能不能摆脱我给你的伤害,或许你恨我、讨厌我、永远不再见我才是对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新生活的滋养下,你仍然可以重新快乐起来,而不是像现在,你看见我,就会想起那些难过的事。”   “我这样说不是因为自己厌烦了,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我怕,害怕自己永远都不能让你再回到从前,如果你不能高兴起来,那么我想我们或许还是分开的好。”   安安脸色也渐渐认真起来:“我……昨天晚上是不是说了什么?”   习默然看她,“我只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安安嘴边溢出一丝轻快的笑,随即绷好脸说:“不管我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好听或者是难听,我想跟你说的是——习默然,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确像你说的,跟你彻底分开我会迎来新的生活,但是,你跟我要了机会,你还记得自己信誓旦旦跟我说的话么?当初信心满满,现在又说自己担心做不到,你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习默然神色一滞,苦涩的说:“我当初太自以为是。”   “你现在也特别自以为是!”安安噙着笑走过去给了他一下,半眯着眸子说:“你只想着自己该不该求我原谅,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答应给你机会?我以为我答应你,就是已经在告诉你,我可以原谅你。”   “你当初确实太过分,但我还不至于那么小心眼记恨你一辈子,我们如果真的不再见了,我的确会有新的生活,然后慢慢将你忘掉……但是如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对你的那些恨,不是被忘掉,而是被更过的喜欢冲散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习默然眸中神色微讶,甚至带了一点局促和些许喜悦,安安挑眉看他:“你不信?”   “没、没有……”习默然一时有些结巴,安安叹了一声,“你爱信不信吧,但是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可以一蹴而就的,即使你表现特别优秀,我也不可能迅速的从过去中走出来,更不可能彻底的不留半分阴影,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如果你对我再好一些,我大概可以走出来的快点,虽然我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是以后消极的话我尽量不说。”   “当然,如果你坚持分手,那就当我刚才在什么都没说。”   说完,安安也不等习默然反应,转身就踢踢踏踏的钻进了浴室里,习默然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安安故意的砰一声关上门当做没听见。   浴室里,安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昨晚被他吮出的印记仍大喇喇的暴露在眼前,却因为安安的神情而变得毫无暧昧可言。   习默然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自己是不信的。   *   就像她保证的一样,随后的日子里安安果然积极了起来,又因着她的配合,习默然同样也将男朋友这个职责发挥到了极致。如此弄得穆一铭一看见他俩在一起起腻就忍不住调侃——你们二位哪里是回去参加别人婚礼的,分明就是自己领证结婚去了吧?   《红尘破》剧本改动耗时,加上安安这样那样的耽误了太多剧组进度,所以她一回剧组,徐导就急吼吼的不顾众人死活的赶进度。同时因为许韵的妥协以及安安从片酬到戏份的大幅增加,媒体们都齐刷刷的将镜头对准了安安,无论是报纸杂志还是网络电视,到处都是对安安的详细报道和各种靠谱不靠谱的猜测。   似乎一夜之间,一个二三流的小明星就像一匹黑马一样,以横扫千军的姿态冲进了媒体和大众的视线。   当然,娱乐圈里的明星八卦如过江之鲫一样层出不穷,如果没有足够的吸睛能力,很快就会淹没在纷杂的八卦纸片中。到了《红尘破》即将杀青的时候,娱乐新闻中关于安安的报道也开始有了消散的迹象,然而没等安安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时,一颗重磅炸弹再次引起了媒体和观众的哗然——安安签约了《落花春尽时》的女一号!而像杨若怡这样的影后竟然甘愿出演女二号的角色!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一波明显比上一波还要引人好奇让人关注。消息一出来,各种好的坏的、扒内幕的造谣的新闻全都接二连三的围绕着安安传了出来。   一时之间,安安这个两个字飞遍了每一个角落,同时引来了一大批拥护者,弄得安安每天登录微博的时候都会看到系统提示上千的粉丝关注的消息,不可不谓出尽了风头。   没出名前盼着出名,等到终于出了名,却觉得有些了无生趣起来。安安拍完《红尘破》就和习默然回了H市,然而就是在《落花春尽时》开拍之前的这几天,她以为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全被连轴转的通告挤飞了。   习默然认为这是个趁热打铁的时候,思虑周详的帮她接了不少大牌时尚杂志或者大型综艺节目的通告,把每天都排的满满的,到点就催她。   正是六月末的夏天,安安累的跟狗一样,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不满的抱怨:“我都快热死了,哪还用趁热打铁?”   习默然眼里泛着笑意,坐在茶几上伸手拉她,“摄影棚里有空调,不会热。”   “但是摄影棚里没饭吃啊!”安安暗中跟他较劲,懒着不动,嘴上拼命的找借口,“他们家的摄影师太磨叽,昨天从上午九点拍到下午三点都没拍好,除了喝水什么都不让我吃,今天还不知道要拍多长时间,我不拍了!”   习默然忍不住的笑,“你这算是仗着名气起来,恃宠而骄吗?”   安安笑眯眯的飞眼看他,“不是仗着名气,是仗着你,所以,习默然同志,你愿意让我恃宠而骄吗?”   “不愿意。”习默然答的干脆,倾身去拽她,他本是怕拽伤她胳膊,手上用力并不大,安安逮住机会,手上却逆着他的力使劲,把人拽到自己眼前,抬下巴亲了过去。   习默然微怔间,安安已经迅速撬开他唇瓣将舌尖滑了进去,在他口腔里极具挑逗的扫了一圈,退出来唇贴着唇的轻声问他:“到底愿不愿意?”说着又吮了他唇瓣一下。   习默然听得叹气,任她撩拨着妥协的说:“明天必须去。”安安嘴上一咧,被习默然含住嘴唇的当口含糊又喜悦的说了个“好”。   直到两人都喘气浓烈起来,习默然才放开她唇,在她鼻尖上贴了贴,拂着她额间碎发说:“你早上就没怎么吃东西,去给你做点?”   安安眯着眼笑,“真乖。”   *   《落花春尽时》这部戏讲述的是江湖儿女之间的爱恨情仇,更细致表现了安安所饰演的女一号短暂的一生,从后者来看,即使这部戏的男一号由红了近二十年的影帝来饰演,也不得不承认,其实整部戏中,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女一号。   这也正是为什么安安签约的消息引起了娱乐圈的惊叹,实在是因为这个角色乃是重中之重。   电影的拍摄地点就在H市郊区,开拍第一天习默然开车带着安安过去,刚一下车就看见了同样刚到的杨若怡。   杨若怡见他俩肩并肩的毫不避讳,神色清冷的说:“就算想成名想疯了吗?故意挑在探班记者来的全乎的这天秀恩爱?”   “我们每天都很恩爱。”安安狡黠笑着挽了挽习默然的胳膊,但远处戴着工作牌的记者身影一晃,她就立马收了手,挑眉对杨若怡说:“我经纪人陪我来拍戏有什么不可以吗?”   杨若怡冷冷哼了一声,带着助理转身离开。   习默然咳了一声说:“杨若怡是我表妹。”   “我知道。”安安噙着笑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她心不坏。”   和知名导演、编剧以及演员合作是件荣幸却又痛苦的事情。荣幸是因为只有与比自己优秀的人合作才能学到更多,但这些人越优秀就意味着他们的要求越高,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力求更加完美真实。   以上这几句话,既是安安的心得,也是主持人在谈及时,她公事公办的回答。   纵然电影已经开拍,但安安仍欠着人家电视台的一个节目通告,只好在拍戏空隙间赶回市里录节目。   安安早就练就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口才,加上节目组给了她问题大纲,纵然主持人挖空心思的穷追猛打,她也能机灵巧妙地回答或者避开有陷阱的问题。   但再怎么随机应变也抵不过人家做了完全准备。终于,主持人在聊完她演技可嘉,最近格外吸睛后,话题便冷不丁的一转,“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安安大美人最近爆红,然而正引得无数粉丝追捧的时候,却有消息传出说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安安手指微微一动,嘴上却仍是笑着,讶异的问:“是吗?我都不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哪位,怎么大家都知道呢?”   主持人笑:“这话说到点上了,现在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你经纪人那么帅气,这个可是想藏也藏不住的。”说着,手一抬便往观众席上示意。   这档访谈节目以直播出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艺人们反应稍有差池,立马就能真实的展现在观众眼前,不可不可谓是惊险刺激。   此刻摄像师默契的将镜头一转,直接把转到了坐在第一排座位上的习默然身上。   安安直觉就要脱口否认,然而主持人早就有所准备,根本没有给她机会,直接起身走到习默然跟前,举起话筒笑眯眯的问:“请问安安的经纪人先生,你和我们安安美人是不是正如传言所说,正在热恋中?”   习默然也没料到会发生此种情况,但他显然反应要更快些,镜头里,他清隽的脸上缓缓溢出一丝温润的笑意,“我们确实正在交往中。”   现场瞬间一片哗然,连主持人都没料到这个料这么顺利的就被她曝了出来,短暂的惊讶后夸张的哇了一声,带头鼓起了掌,“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这样爽快的一对儿艺人和经纪人,真是我们娱乐圈的好榜样!”   后面的节目就有些不按预定计划进行了。主持人鬼点子多,加上习默然又是个可以媲美男明星的美男,当下就频频提出各种建议让两人互动,而这些建议均在观众们热烈的响应下一一变成了现实。   从习默然说完那句话后,安安就有些愣怔,但到底经过不少风浪,很快调节状态大大方方的一起互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茜茜的地雷~↖(^ω^)↗~mua!还要谢谢双眼皮姑娘的长评~~么么~   先orz以头抢地的谢罪……我没写到五千,只写了四千加……(其实我个人觉得也不少了……~~o(>_<)o ~~   我自习的时候特别容易走神(= =),于是之前断更自习的时候就常常走神,然后一走神我就开始缕这个文的大纲,缕了很多遍下来,发现最后全文的行进节奏是欢乐——欢乐——虐——虐——然后虐着虐着就完了……倒不是说最后一章也是虐的,意思就是后面不会出现太太欢乐的,所以,嗯,乃们看着办吧,我就是给你们打个预防针……   所以说当初开这篇文的时候在微博里很纠结,因为觉得这篇文不讨喜,所以不确定写不写,如今,总算快要写完啦~~~(虽然还有几万字…… ☆、晋江原创首发   录完节目准备开车回去的时候,安安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刚要问他是怎么回事,习默然放在身侧的手机就嗡嗡振了起来。他正在倒车,随口说了句“帮我接一下”,安安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一眼,转而把手机晃到了他眼前——“你确定要我帮你接?”   习默然动作一顿,侧头便看见手机上显示的字,下意识的,他看了安安一眼。   安安挑着眉十分贴心的问:“不如我回避一下?”   “不用。”习默然伸手按住她,他知道这通电话的大致内容,考虑到安安他本打算置之不理,但眼下她这样问了,再不接,更容易让她敏感的想多了,只好按了通话键,“妈?”   这边习默然为了通电话心思百转,那头的习母却是分毫不让的直奔主题,“习默然,你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跟那个小明星到底是怎么回事?”   寂静的车厢里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更别提习母含了怒的质问了。安安正转头看向窗外,跟听见笑话一样的微微翘了唇角——你看,习默然,你再想喜欢我、补偿我,不一样还是要受制于父母家庭的体面,纵使我给了你机会,最后的结果不还是你跟我道一声对不起,然后甩开我大踏步的往前走么?   车窗上映出的影子里她笑的云淡风轻,然而满不在乎的神色中却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僵硬,但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习默然回答的却坦荡:“您看了今晚的节目?我不是在节目里说了,我和君悦正在交往。”   习母气的头脑发昏,一时也顾不得风仪,“什么正在交往!和一个戏子算哪门子交往?”   习默然听的皱眉,“妈……”   “你别我叫我妈!你就是让你爸给惯得!就是因为他什么都顺着你才把你教成了这样!但是我告诉你,在这件事上你爸和我的态度一样,绝对不允许你再跟那个小明星胡闹下去!现在惹得新闻媒体都开始关注起来,你还不嫌丢人的说出什么交往的话,你还有没有一点身份意识?我跟你说习默然,你在私底下玩闹也就罢了,但是现在把这种东西摆到台面上来丢习家和杨家的脸就不行!不过是一个戏子……”   “妈!”习默然渐渐变了脸色,忍不住打断她出声,“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用词,我不想听到有人这样叫她。”   习母更气,“我不这样叫怎么叫?她就是个戏子,放到旧时候那就是……”   “她不是,”习默然知道她马上要说出什么话来,迅速的斩断她的话,“你也说了那是旧时候,况且您这样说,分明是连纪铭臣的老婆和若怡表妹一起也影射了。”   习默然平日性格多谦和,除了当初在个人事业发展方面的坚持,很少有这样厉声反驳的时候,习母冷不丁的被儿子噎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想到他居然为这个小明星跟她怄气到如此,当下口气更显严厉,“那能一样吗?芦苇是纪家的媳妇、于家的孙女!你表妹更是杨家的孩子,那个小明星能跟她们比吗?习默然你被她迷糊涂了是不是?”   “同样是做演员的,怎么她就不能和她们比?”习默然不以为然,神情更是认真,“糊涂的不是我,是您拘泥陈规,把身份看的太重。我态度很明确,所以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她现在在拍戏,等过几天有时间了我再带她回家,今天就这样吧,妈您早点休息。”说完不等习母再说话就挂了电话。   安安侧头看他,“所以,你刚才在演播厅里的那句话是说给你妈听的?”   “怎么会?”习默然一怔,随即弯了下唇,“与其让媒体编一些对你不利的绯闻,还不如让他们挖掘我和你交往的八卦更积极正面一些。”   安安下意识的就像开口说:你确定让他们挖出你和苏晨晨上床以及我自杀的八卦比人家胡诌的更积极吗?但想到之前自己跟他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忍住没再开口。   直到车子到了楼下,两人将要下车时,安安才说:“习默然……我觉得如果我们最后还是要分开,那不如及早分开的好。”   习默然开车门的动作一顿,沉默了片刻说:“你听到我刚才讲的电话了?”安安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刚要说话却见他侧脸看她,“既然你都听到了,就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君悦,关于我们的未来,我焦虑的无非是你在我身边过得是否快乐,我是否会让你失望,那些外在的压力我没有考虑过。”   我父母的反对根本没有给我构成压力。   安安听得明白,却仍是怀疑,“你也说了是关于未来,未来的事情谁又保证的了,万一将来真有一天,你面对的处境是从我和你父母两边选择一个,你还认为这不足以构成你的压力吗?如果真是这样你会选谁呢?”   习默然眸光一滞,安安不等他开口便继续问:“即便你愿意选我,但这样撕破脸的事一旦做出来,是你好做人还是我好做人?”   她连连逼问,习默然眸光闪烁却一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来没想过、也不相信他们会走到那样的地步,这点自信他有,可眼下安安的这样不绝的假设质疑,一时让他真的钻进了那个死胡同一样的旮旯里,明明他选的是C,可眼下她却非让他从A和B里挑一个,怎么挑?   安安握了握他的手,说:“我没有想要逼你,但这些事确实要及早考虑的。我知道你想和我重新开始,但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我愿意被人骂狐狸精也不愿意你被人说是六亲不认,该怎么选,你总该想清楚。”   说完转脸推开车门下了车。   *   戏如人生,人生也如戏。安安有时觉得自己剧本见多了,整个人都能看的长远了,比如习母在习默然那里碰了壁,说不通自己的儿子,就一定会迂回的过来找她。   这时距上次习母打电话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落花春尽时》的拍摄也到了收尾阶段。原本因为习默然明确的态度,习母气闷的好多天都没个好脸色,后来见媒体疯了几天后不再紧揪着两人的关系不放,便渐渐平静了下来。在她眼里,习默然虽然比那些私生活不检点的公子们稳重很多,但到底也绊不住年轻气盛,即使现在为了那个小明星出头丢脸,早晚也有腻的一天,到时候他自然会收敛行径,注意自己的身份。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才刚一个月,媒体再次漫天叫嚣着把他和那个小明星搬到了镜头前。   上报的那些照片都是媒体在探班的时候拍到的。那天安安几个人正好拍打戏,虽然旁边有动作指导,但到底刀剑无眼,对面一个小配角剑耍偏了,一剑直愣愣的切着安安胳膊滑了过去。习默然见状猛然站起身大步走了过来,拎过她胳膊检查伤势。好在剑没开刃,只是磨破了一层皮。   探班的记者们早就兴奋的睁大了眼,闪光灯一刻不停。习默然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想着赶紧带她去擦药。伤是小伤,安安根本不在意,但习默然上心的表现却完全不像是做给外面看的,一门心思的找在场的医务人员拿药。九月初正是秋老虎肆虐的时候,他顶着烈日满场找医生的样子让安安忍不住的转了头不再去看。   直到记者们等的不耐烦都被其他演员吸引走后,习默然才拿着药匆匆回来,边给她上药边解释说医务人员偷懒回酒店去了。他上药细致,安安边听他说着边抬眼看他有汗珠流淌下来的额头,余光瞟见不远处一个记者正对着他们举相机,她便再也不迟疑,倾身亲了他额角一下。   如此一番,第二天的报纸上不提安安敬业被划伤了手,也不提大牌杨若怡累的差点中暑,反而是腾出了整个版面来报道安安和自己的经纪人如胶似漆,一点小伤便可窥见两人正甜蜜热恋。   让习母大怒的不仅是两人亲密的照片被曝了出来,更重要的是报道里明目张胆的写出安安的神秘经纪人乃是H市某世家的神秘贵公子。看见这番猜测的时候,习母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   报纸上常有曝出关于某豪门公子哥作风的新闻,但那些世家子弟无论私生活怎么样都很少见诸报端,除非极少数行为太过恶劣的压不住,否则根本不会主动流出来。他们虽然玩的疯,但个个都顾及自己家里的体面和多多少少的政治因素,根本不会给媒体曝光他们的机会。现在习默然以正脸出现在报纸上,这说明他根本就是纵容人往报纸上登!   习母盯着报纸上的那个小明星主动亲上自己儿子的照片,恨得简直压根痒痒。到底是有多能耐,能让习默然这么有分寸的人出格至此!   安安接到电话时一点也不意外,甚至可以说,这个电话一直在她的意料之中。   习默然的诊所有事,他今天一早就回了市里,下午多是杨若怡和男主角的戏份,安安早早拍完了自己的在场外看着学习。杨若怡拍完一场到休息区休息,见她眯着眼笑的不对劲,很不顺眼的皱眉,“你笑什么?”   安安歪了下头,拎着包起身,笑眯眯的说:“我高兴啊!你姑姑要召见我,我能不笑吗?”说着就要走人。   杨若怡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冷声说:“我姑姑找你你就去?在习默然跟前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过?”   安安笑的渐渐正常起来,甚至带了点暖意,冲她挥挥手毫不在意的说:“她又不会吃了我,见个面也没什么。”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这件事,希望你不要告诉习默然。”   杨若怡本想说“我看不惯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关心你”,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眼看着安安越走越远。   其实这段时间拍戏相处下来,安安倒是给了杨若怡一些不同于往日的新鲜看法。杨若怡进入娱乐圈纯粹是出于对表演这种艺术的喜欢,而初见安安时,她的长袖善舞以及和梁景凡若有似无的花边给了她不可避免的错觉。她以为,安安跟大多数价值观扭曲的艺人一样,一心想要出名想要有成就,却始终不肯靠自己的演技和努力来争取,整天想的都是张张嘴张张腿的不入流手段,这也正是她不赞成习默然和安安在一起的原因。   然而一部戏合作下来,她发现安安也敬业、也有扎实的功底、也勤奋刻苦、也拉下脸皮来虚心讨教,即使导演因为她动作不到位而呼来喝去,她也照样可以淡定的歉疚一笑然后继续揣摩。这样一番观察过后,她陡然明白,为什么前段时间和赵导、徐导几个跟安安有过合作的大牌在提到她时都会不吝夸赞的说上几句,因为本质上,这个人是在凭真本事吃饭。   可能这些与大牌合作的机会都不是正当得来的,但是她衬得起这些机会,她让制作人们在得了好处的时候也同样满意这个走后门的演员的表现。   再说,她杨若怡不同样也是靠了家中背景才得来的成名机会吗?   杨若怡默不作声的独坐了半晌,直到工作人员叫她才回过神,临入场拍戏的时候,她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   茶座里冷气的开的足,穿着麻质印花旗袍的服务员把安安引到包间里便守礼的下去了。习母除了穿着一身夏装,其他的如安安四月份见到时没有半分变化,一如既往的是一副高贵又严肃正经的神色。   习母给安安倒了杯茶后便开门见山的说:“安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应该清楚我找你来的目的。”   “自然。”安安轻笑一声,“但是习夫人,如果我不愿意呢?”   习母脸色顿时有些冷,但喝茶的动作依旧优雅克制,“我今天找你的原因很简单,安小姐图的也不过是名气金钱,只要你不再和我儿子在一起,合理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你。”   “谢谢您这么慷慨,但是我都不想要,我只想跟您儿子在一起。”安安见习母脸色微变,继续说:“我喜欢他。”   习母听笑话一样的哼笑一声:“安小姐,我能找到你的电话号码就一样能查到你以前的工作生活,在这个前提下,你还打算跟我谈喜欢吗?”   “在您眼里,我们艺人就不配谈喜欢吗?”安安微微扬了下巴反问,“那么恕我直言,请问像您这样,谈婚论嫁只顾门第对等和身份观念的人,是不是也同样没有资格谈喜欢?”   习母怒从心生,“你这样的戏子也配跟我们相提并论?不是我看不起你,根本是你自己做的那些事让别人想看也看不起!”   安安也不怒,只挑眉说:“我做的事让人看不起,那您儿子呢?他就没做过一点您所谓的让人看不起的事?”   习默然的私生活,除了初长成时的短暂玩乐,剩下的时候都很是干净沉稳,习母自觉自己儿子行为足够检点,今天被她这样一质疑,气得开口:“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你们上赶着,他什么事都做不出来!”   安安分毫不动怒,只听的发笑,“您也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您儿子要是不愿意,还有人逼着他不成?”   “你放肆!”习母被她嘲讽的态度激怒,拍着桌子斥责,“你这是什么态度?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习默然?你眼里有没有长幼尊卑,你就是这样跟自己家长说话的?”   安安正要开口,冷不防身后开门声响,她扭过头去,正看见习默然神色紧张的推门进来。安安只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脸不卑不亢的对习母说:“您说我过去不干净我不介意,我跟您提习默然的过去也不是想否认他,我说这些是想告诉您,他的过去同样也不值得别人称赞,但即使这样我仍然愿意跟他交往,恰恰说明我喜欢他。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态度有问题,只有尊敬我的人我才会尊敬她。”   习默然接到杨若怡电话就急忙找两人见面的地方,自己的母亲他了解,她脾气不好指不定会说些什么。等匆匆赶过来,果然在门口就隐约听见她在质问安安教养,等推开门再听安安一番话,顿时脸色一变。   习母却是被安安这副样子气坏了,拍着桌子问怒瞪习默然,“这就是你找的女人?你听听她说的话,这种教养和态度的女人你也沾染?你就为了这样一个戏子跟我对着干?”   习默然薄唇微抿,“妈,是您自己有错在先,我说过,君悦和我们是平等的,您不能用戏子这两个字。”   “我用戏子称呼她都是好的!”习母气得直哆嗦,多少有些口不择言,指着他说:“你看看你现在被她勾的五迷三道,你还是我儿子吗?!我不跟你废话,但是今天你既然来了就给我拿个态度出来!你给我立刻跟她分开!”   安安此刻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淡着表情一句话也不说,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好像习默然只要肯定的出声,她立马就会毫无怨言的转身走人。   习默然看了她一眼,对自己母亲摇了下头,“妈,我不打算跟君悦分手。”   习母万万没料到他这样不给自己面子,这样忤逆自己,当下气得话都说不出来,连声说了几个好字,才稳住声音:“好……这就是我养出的好儿子,但是我今天也告诉你习默然!习家和她你只能选一个,选了她就再也别跟我叫妈!”   这一声出来,包间里久久没有人说话。   习母满脸怒容,安安看了陷入沉默的习默然一眼,沉吟片刻轻笑一声开口:“为了一个我,你们何苦闹到这种境地呢?而且习默然,你要是真选了我,恐怕我也会不乐意,我可不愿意自己的男朋友这么不孝顺,所以,不用犹豫了,我主动跟你说,我们分手吧。”   说着就往门口走,却被习默然伸手拽住,他看了安安一眼,随即转头对习母说:“妈,我想过段时间您一定会理解我,等改天我再亲自去找您道歉和解释,但是我不能和君悦分手。”   习母震惊的一时忘了生气,反应过来后,抬手拿起茶壶就扔了过去,“我用不着你道歉,你给我滚!现在就滚!”   茶壶直愣愣的砸到了分毫不躲的习默然胸前,滚烫的茶水在薄薄的衬衫上从上到下浸湿了一大片。习默然抿了抿唇,还是拉着安安转身离开,“那我们先走了,妈。”   习母怒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别叫我妈!我以后再也没你这个儿子!”   安安被他握住手,清晰的觉察到他开门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一顿,很快便回过神来开门出去了。   直到到了茶座门口,习默然才放开她。安安张了张嘴,出声说:“我是认真的习默然,我总不至于自私到让你跟自己家人决裂,所以我们分手吧,也省的日后矛盾更多。”   习默然也不管胸前的狼狈,只抬手拂了拂她头发,声音低沉而黯淡,“不至于到那种地步,你别多想,我会想办法。”说着又问她:“你是怎么过来的?”   “打的。”   “正好,我开车过来,诊所的事已经处理好,我们开车回剧组。”   安安难得乖巧,点头说:“好,你去开车吧,我在这里等你。”   习默然去开车,安安站在茶座屋檐下,没多久就看见习母难看着脸色快步从茶座里走出来,她垂眸沉吟片刻,抬脚走了过去。   “习夫人。”   习母脚步一顿,见还是安安,火气立马又上来了,只是碍于现在是公共场合才没发作,根本不愿意搭理她的继续往前走。安安又叫了她一声:“习夫人,我还有两句话跟你说,没有恶意。”   习母冷笑,“你还没有恶意?你刚才说的哪句话没有恶意?你装善良装可怜也就骗骗我儿子,一辈子也骗不过我!”   “我本来就没打算骗您。”安安笑笑,“我说的话虽然不一定真,但最后结果和您期盼的是一样的,我跟习默然很快就要分手了,所以您也用不着生气跟自己儿子断绝关系。”   “你什么意思?”习母狐疑的看她。   “字面意思。”安安坦然的说,“我长话短说,虽然我确实喜欢他,但也知道他不会真的跟你们撕破脸,而你不会接纳我,那么我最终还是要和他分手。”   习母神情有些倨傲,安安也不在乎,只说:“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我懂,所以我可以告诉您最晚到年底我就会跟他分手。”   习母听的有些不相信,“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是在耍着我儿子玩吗?”   “怎么会?”安安自嘲的一笑,“我喜欢他但最后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你也说了我是个聪明人,与其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我更愿意将损失降低到最小。我手头这部电影的拍摄多亏了他,拍完这一部我也算功成名就……我知道只要跟你儿子分手,你可以给我更多的机会出头,但是他现在不想和我分开不是吗?跟激起他的逆鳞相比,您远不如等着我们两个和平分手的好,你说呢?”   习母沉吟片刻,嘲讽的笑了一声,“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儿子?”   安安也笑,“您能给我的好处远比我自己和他分手得到的好处多,如果我不喜欢他,怎么会选择后者呢?当然如果您不相信,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继续看着习默然他因为我和你僵持下去……”   习母瞪着她冷哼,“安小姐你最好说到做到!”说完就姿态优雅的转头走了。   正是傍晚,落日余晖洒在茶座门前小型喷泉的水柱上,泛起一片晶莹金光。安安看的忍不住半眯着眼睛笑起来,到底自己没做过太多坏事,真害的别人净身出户这种事,她怎么也做不完美,果然是因为自己太有良心吧?   抬眼看见习默然的车过来,安安敛了笑意抬脚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君心如故的地雷还有莎莉的火箭炮!!!~\(≧▽≦)/~么么乃们~~啊啊啊,火箭炮好贵的,乃们看正版支持我就很开心了,不要太破费了啊!   昨天作者这货玩脱了,所以只好今天多更来谢罪……orz   话说我认识一个年级不小的妈妈,她就是个相当护短的人,她儿子去饭店吃饭闹出大事来,她埋怨为什么那个地方会建了这家饭店……   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看懂这章安安的意思……她确实是有点‘失心疯’了,所有能搞破坏的机会都不放过……好在,这篇文终于快要完了……关于结局,真心不是BE,但不会特别欢乐就是了…… ☆、晋江原创首发   两个人一路都没说话,到了城郊的酒店正碰上收工回来的杨若怡,她面上表情淡淡只招呼两人说:“一起吃晚饭吧?”   习默然知道安安的口味,两人平日多数是在房间里开小灶,但眼下显然谁都没有动手的兴致,安安站在习默然身边,看了他一眼,不等他开口就应了,“好啊!”   说是三个人凑在一起吃饭,其实跟一个人单独吃饭根本没什么区别。杨若怡本就性冷,习默然和安安又各怀心思,一顿饭下来,几个人总共说了五句话都不到。   直到吃完饭几人要起身离开,杨若怡才对安安说:“我想和我表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安安早看出她莫名其妙要三个人一起吃饭,肯定是有事,当即点头说:“你们聊,我先回房间。”   习默然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安安显然已经早睡了,只有客厅亮了一盏壁灯。卧室里没拉窗帘,远离城市的郊外月光格外皎洁迷蒙,偷偷溜进来洒了床上睡眠正好的人一身,亮如水软如纱。   明明近的连她弧度优美的下颌都能让人看清,习默然却觉得自己根本触摸不到她。   杨若怡的话犹言在耳:表哥你今天也太激进了,我妈说姑妈今天回去的时候嘴唇都白了,她心脏不好,你再喜欢安安也不该和她对着干,现在是没事,万一哪天姑妈真被你气着了,你后不后悔?你喜欢安安可以理解,但总不至于闹到今天的地步吧?不管怎样你总该以姑妈的身体为重,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让我们接受安安……   杨若怡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所以会这样劝他,可下午的时候他一旦放弃了她,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他喜欢的、爱着的这个姑娘,同样是他伤害过的、对不住的。当初他做错了事,害的她心生去意,假如他再次伤了她的心,是不是仍会让她丢了命?   可是,他选择不辜负她的同时,便是伤害了自己身体有恙的母亲。   习默然坐在床边垂眸看着睡着的人,如僵住般久久没有动作。有那么一瞬间,习默然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极端的无力感,怎么他和她就真的走到了这一步,走到了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这一步。很多人都提出过母亲和媳妇同时掉到河里的问题,但从没有一个人真的遇上这种事,如今,他却遇上了。   安安等习默然等的无聊,早早就上床睡了,等一觉睡完,迷迷糊糊的翻身才发现身侧仍是空荡荡的,捞过手机一看,已经将近凌晨一点了。   安安捏着手机思维渐渐清醒,她知道他今天一定不好过,所以沉吟了片刻,直接放下手机翻身睡觉。然而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猛地睁开了,神色间甚至带了一点恐慌。   她面向窗外,刚才没注意,翻身时脑袋里才留了个影像,落地窗外的露天阳台的小圆桌边,分明有道人影坐在那儿。   安安瞬间就没了睡意。   不过一旦清醒了,她也就发现,那个人原来是习默然。   安安一向有起床气,被他这样一吓,心里就隐隐的不舒服想要发火,可下了床一步步走近阳台,她那点怒意又一点点的消散于无形了。阳台上摆了遮阳伞和一套桌椅,此刻万籁俱寂,习默然就这样一声不响的独坐在桌边,连眼神都是投向了虚空,没有任何焦点。   “怎么不进去睡?”安安直走到他身侧他都没有发觉,只好开口出声。   习默然陡然回神,看了她一眼又似是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现在的状态,含糊了“嗯”了一声,“这就去睡。”   他一动安安才发现异样,挑着眉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他再开口的声音果然含了些许醉意,“刚才碰见了许导他们,拉着我坐了一会儿。”   安安伸手拉他,“都半夜了你还在这坐着?进去洗洗睡了,明天不工作了?”   习默然抬手捏了捏额角,“没事,我在这醒醒酒,你先去睡吧。”   安安没再拉他,却也没转身走开,静默了片刻说:“我没想过让你为难,也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如明天去找你妈认个错,你心里也畅快?”   习默然手指微动,眼里蕴了神哑声说:“我……你愿意等我说服他们?”   他漆黑的眸子里难得泛起一丝光亮,安安却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父母毕竟是养了我们近三十年的人,你今天做了这样的选择,哪怕日后再过三十年也不能释怀,而感情,我们之间连一年都不到,分开了,还可以再从头来过……”   她话没说完,习默然已经握住了她手不让她再说下去,“别说了。”   “感情不是用时间长短来衡量的,我会把事情处理好。”说到这里,习默然握着安安的手紧了紧,声音却黯淡了下去,“我只是现在……君悦,给我点时间,我妈她身体不太好。”   安安俯身主动去吻习默然的脸侧,“我只是见不得你这样难受,所以情愿离开你,我怕将来会有那么一天,你最终还是跟我说对不起。”   仅仅是一个轻而又轻的吻,一句再简单不过的“我见不得你难受”,却让习默然沉寂拥堵了一晚的心绪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样翻滚如潮,无力、疲乏甚至是点点委屈都在无言之中一点点翻涌起来,他伸手捧住她脸,带着一声“我不会”缓缓贴住了她的唇瓣。   情感外泄的太过浓郁,安安甚至有些无力招架。   她那些话里充满了诱导,诱导他坚定的选择自己,即使习默然内心敏感,在如今的心境下也变得毫无半分怀疑。可是却没料到,他心绪浓厚至此,他含着她舌尖寻求依托一样的吮吻舔舐,动作激烈却又含了情感的寄托。   就是这种认知无边的弥漫,让安安连带着被他那些负面的、想要寻求解脱的情绪一同包裹住,明明清醒却不能自制的伸手去揽住他腰,任他吻的更沉更深。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夏末秋初的深夜,凉风习习,却不能侵入此时纠缠在阳台上的两人半分,只更衬出两人逐渐变得火热和激烈的身与心。真真正正是万籁俱寂,整座酒店都似乎陷入了好梦中,而小小一方阳台上,却有安安和习默然交颈贴吻,喘息相闻。   谁都不说话,安安被习默然放到桌子上,修长白嫩的两条细腿勾在他腰间,勾的笔直的脚背随着深浅不一的动作起起落落的颤动,习默然站在她腿间一手揽着她背一手扣住她软嫩的腰肢默然不语的挺动进出,只在她耳边余下一串浓重的喘息,却也正是这串串应和着身下动作的喘息、湿热的喷放到安安耳侧,连同由身下传至四肢百骸的酥麻入骨,一并逼的安安压抑着声音尖叫了起来。   直到最后的时候,他扣着她动作越发猛烈越发沉寂,而安安眼前白光千万道乱闪、被快-感压迫的吟声越大简直要死过去一般时,习默然闷哼一声,直把她死死扣进怀里,两个人一起半闭着眸子颤抖了起来。   一场欢-爱激烈又沉闷的像是一场救赎,谁都犯了错误,谁都有痛苦,可偏偏他们又是彼此的救世主,只有从对方身上才能看到继续爱下去或者继续活下去的希望,只有通过对方才能彻底宣泄自己心里的苦闷和郁结。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我比较适合写不太纯粹的H,写的时候好顺,不过写完了就完全没有力气再写后面了……   今天写的少嗷,明天我继续更新好了,总觉得最近的更新字数跟狗啃过一样,太不整齐了……还有乃们滴评论……乃们是有多恨安安和习默然这俩人啊,都不愿意从潜水中浮出来跟苦逼的作者打个招呼咩……打完了再潜回去也好嗷! ☆、晋江原创首发   第一场秋雨来临之前,《落花春尽时》结束了历时两个多月的拍摄,杀青后迅速的转入了后期制作过程,以赶在截止期限前送审各国际电影节。   习默然态度明确的一直陪在安安身边给她安排各通告事宜,好像把那天晚上杨若怡劝他的那番话全都当做了耳边风,气得杨若怡在杀青前几天一直冷着脸,一句话都不想再跟那两个人说。   这部戏杀青后正赶上《惊魂八小时》全国首映前的宣传活动。而到此时,安安这一年里的努力也已经开始展露效应,圈里圈外再提到“安安”这个名字时,再也不是漫不经心的询问这人是谁啊,而是纷纷应和“就是那个和好几个名导合作的女明星吗?”,从这样简单的一个变化就可以得出一个简单而又振奋的结论——安安红了,安安终于红了。   成名引起的连锁反应有很多,比如开始出现各种对安安不利的小道消息、绯闻报道,比如拍完《落花》后海量的通告邀请都如雪片一样纷纷飞来。前者,习默然一一妥帖的处理好;后者,他挑出了几家较为有影响力的通告接下来,然后排出时间陪安安一起开始各地飞的做巡回宣传。   一圈宣传做下来,再回到H市已经是十一月份了。   芦苇生产的时候安安和习默然还在S市没时间回来探望,等如今回来,芦苇都已经做完月子了。安安自知理亏的花大价钱买了礼物和习默然一道去探望刚出生的小家伙。   芦苇刚出月没几天,还没从纪家老宅搬回新宅。安安他们过去的时候正是周末,小家伙白白嫩嫩的刚醒,惺忪着黑溜溜的眼睛要奶喝,纪家上下都因为小祖宗响亮的哭声而紧张,纪夫人急吼吼招呼人冲奶粉,同时还不忘教训纪铭臣没点当爸爸的样子。   纪铭臣黑着脸瞪某个蹬胳膊蹬腿的小东西一眼,又很快被芦苇狠着劲的回瞪了一眼,只好无奈的转头去看习默然,习默然抬手挡唇的低笑。   安安倒是被小家伙那一团软软小小的样子给萌住,心生喜欢向杨若怡伸手,“我来抱抱他。”   杨若怡是在他们之前来的,她也是忙着上通告、接新戏,今天好不容易腾出点空过来看看,没想到习默然两人也会来。她本来是不愿意跟这两个人多说话,奈何旁边站着被保护的不知世事一脸茫然的芦苇,只好把孩子给她,“小心点。”   小家伙是真萌,睡醒过来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滴溜溜的乱转,嘴上却是半分不闲着的使劲喝奶,看他三心二意的样子就想让人逗着玩,杨若怡捏着奶瓶往后退一点,他就不满的哼哼,跟小狗一样护食的样子逗得所有围观的人都忍不住笑。   纪夫人跟着他们笑了一会儿,就突然扭头叫厨房里的人,一边回头对芦苇说:“你今天早上还没喝汤呢把?赶紧趁热喝了。”   “又喝汤!”芦苇倒在沙发里□一声,表情痛苦万分,“妈,我都喝了一个月了,能不喝了吗?那个什么鲫鱼汤又寡淡又腥气重,太难喝了!”   “你净瞎说,那个汤哪里腥了,我特意嘱咐师傅把腥味去了,根本闻不到。”纪夫人嗔她,“今天不喝鲫鱼汤,我让人给你做了花生炖猪蹄,你赶紧趁热去吃了。”   芦苇愁眉苦脸的讨价还价,安安逗着怀里的小家伙却隐隐有些不舒服,尤其是听到腥气重那几个字,就好像真的闻到了一样,忍不住的就想吐,再听到猪蹄花生更是不能抑制的从胃里反出一股酸气来,一直冒到喉咙轻微的呕了一声。   她意识到自己想吐,连忙把孩子交给了芦苇,强自镇定的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   那几个人一直在说话没注意到她有什么不对劲,只有坐在她身侧一起逗弄孩子杨若怡,清清楚楚的觉察到了她的反应。她愣了片刻后脸色陡然一转,见其他人仍在说话,悄悄起身也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安安正在盥洗台前捂着嘴连声干呕,她调整了半天的呼吸才终于平复下来,转头却看见杨若怡正站在门口神情莫测的看她。   安安呕的眼睛都泛了潮红,开了水龙头边洗手边问她:“你来干什么?”   杨若怡走近她低声问:“你身体不舒服?”   “嗯,”安安还以为她过来是为了习默然的事,听见她这样问才淡淡说:“刚忙完外宣,大概太累了。”   杨若怡微微皱了眉,但见她又不像是在隐瞒,沉吟着问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安安浑身一震,猛转过头去看她,连伸去关水的手都停止了动作,在哗哗的水声中说:“你说什么?”   杨若怡确信她听清了自己的话,肯定的说:“你刚才的反应分明就是。”她曾经也有过怀孕的经历,所以才会对安安的这种反应如此敏感。   安安心里惊涛骇浪般汹涌,面上却是淡淡的,镇定自若的关掉阀门,拿毛巾擦了手,直到把毛巾挂好她才开口,“不会,我们有做措施。”   杨若怡见她丝毫不领情,一时也冷了脸,“你有没有跟我都没关系,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最好到医院去做个检查。”   “谢谢。”安安微一扬唇,和她擦身而过。   杨若怡面有怒色,身后的安安却是整个人都有些颤抖,没有,没有做措施,那天晚上,她和习默然都跟魔疯了一样谁都没想到做什么措施,即使到了第二天她也没想过做事后处理,因为她当时算着自己是安全期。   可是……她最近一定是太忙了,明明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她却分毫都没有注意到!   客厅里,芦苇被习母拉去喝汤,只剩了习默然和纪铭臣两人。   “两个月不见你人影,怎么说?”纪铭臣挑眉看他。   习默然勾了勾唇角,“不是忙么,陪她到外地做宣传去了。”   纪铭臣撑了撑额,沉声说:“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很赞同你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伯母那边你就打算这么晾着?两个多月连个电话都没打过去?”   习默然失笑,“你还关注我给谁打电话?”   “我妈说的。说真的,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总不能真的和他们僵下去吧?”   “能怎么办?现在也只能等他们气消了,态度和缓些再谈。”   纪铭臣不以为然,“这能算解决办法?”   习默然忍不住苦笑,侧脸问他,“假如是你,你能怎么解决?”   “我根本不会让自己走到你这一步。”纪铭臣摊手,“而且,你女人太有自己的主意了,哪像我那个,没心没肺的也就能折腾折腾自己。”   习默然笑了笑没说话,纪铭臣看了他一眼说:“你这样实在有些不像话,伯母身体不好,你两个月连个电话都没有,我儿子满月酒那天伯父过来,听他那口气,也被你气出火来了。要我说,你那位再有脾气,你也该让她收敛收敛,以前那些事是你有错,但既然是从头开始了,就不该总拿那些事当令牌一样的表明自己的特权,你也是,你现在真是够纵容的。”   “更何况,你们两个未来几十年是最亲近的,这些事难道还不能商量好,面上做的让伯父伯母舒服了还不容易?时间长了他们的脾气自然也该磨没了,然后你们在光明正大的,难道不是更顺理成章?”   他这些话习默然怎么可能不懂。   两人静了片刻,习默然还是摇了摇头,“太委屈她了。”他让她失望过,怎么可以再次让她伤心?   *   虽然宣传做完了,但回了H市仍有很多通告等着她,倒是习默然,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安排好的,他时间便空出了不少,偶尔也能去诊所里看看。   然而这几天他却是一直跟着安安跑通告,她进棚他就在外面等着,即使时间空闲也不会到诊所去。   因为安安自从打纪铭臣家回来就与往日有些不一样。   她心情明显不是很好,一个人的时候脸色发沉,而且时常走神,就连吃饭都有些心不在焉,饭量明显减少,看见什么都没有食欲一般。有时候习默然跟她说话,她半天才回过神来让他再说一遍,而且对他说的那些话也似乎提不起精神来。今天清晨的时候,他甚至听见流水哗哗的浴室中似乎传来呕吐的声音,然而敲门问她,她又是神色正常的开门说没事。   习默然面上装作没什么,心里却是急的发颤,她这些状况倒是十有八-九跟抑郁症的临床症状相吻合!而无论怎样,习默然都不可能再承受一次和当初一样的事。   就这么无形的给她做着简单的心理辅导、胆战心惊的过了几天,好不容易两人有一天休息,习默然打算和她谈谈的时候,她却说今天约了芦苇一起去逛街,把他一个人留在家中了。   两人早上起得晚,安安吃过午饭就走了,今天是周六,习默然也不用去诊所上班,独自一人在家做完手头上的工作,经过换衣间的时候看见里面被安安换衣服时弄得一团乱,忍不住笑了下便过去帮她收拾。   她今天换了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为了搭衣服用的是枚红色的包,之前的包便随意扔在了鞋柜上。   许是因为约了时间走得急,只换了衣服,包里还有不少东西,根本没往另一个包里放。有折的皱皱巴巴的纸张还有一些散乱的化妆用品,因为包大,里面甚至塞了一条围巾。   习默然一一给她收拾出来摆放好,连那几张纸都仔细的看过,然后决定扔还是不扔。   有一张做天两人去吃饭,街上人发给她的宣传单,有一张打印出来的节目通告的大纲……习默然一张张看下来,看得忍不住扶额低笑,归不得她一向喜欢容量大的包,真是能装下不少有用的没用的东西。   包底的角落里还有一张,皱皱巴巴的似乎被揉搓过然后又被展平折起来。习默然漫不经心的打开查看,却在看见纸张的加黑标题的时候微皱了眉,是市里一家既有名气的私人医院的名字。   目光向下掠去,整个人却在看到最为龙飞凤舞的一行字时彻底愣住——宫内早孕8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wensha的地雷~~么么~~↖(^ω^)↗   如果我估计的靠谱的话,可能还有三章就要完结啦~~~话说乃们再不浮出水面撒花,我可就没虾米机会看见你们啦!快快出来换气啦~~   至于金手指神马的,嗯,放心吧,这个文一定不会有…… ☆、晋江原创首发   愣怔了足足有十分钟,习默然才终于反应过来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她怀孕了,她有了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消化完这个消息的习默然倏然起身绕着更衣间转了两圈,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那张化验单和安安的包。此刻他心里只有狂喜、只有欣慰,终于,天不负他。   他和安安,从那件事情发生后,两人之间就产生了隔阂,虽然他尽量在弥补,但破镜重圆终究还是会留下裂缝,以至于这段时间以来,即使两人关系一日比一日好,矛盾也依旧存在、依旧让她难忘让他难安。可有了孩子以后事情就会完全不一样,一个孩子,就像是一瓶祛疤消痕的良药,可以在无形中让他们两人站到同一条战线上,可以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更愿意亲近彼此,甚至可以彻底让过去成为真正的过去。   而且,在如今的情形下,一个孩子可以让安安进入习家变得更理所应当,让他父母更愿意接受她。   至今为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习默然一直处在父母为难、工作忙碌、感情不顺的多方压力之下,虽然每每和人说话都会温润谦和的微笑,但笑意从未到达过眼底。他的苦涩、他的为难无一不在侵浸着他的神经,让他从未有过放松时刻。   但是此刻,他眸光中闪烁着喜悦和激动,唇角情不自禁的微微翘起,就连握着包的手指都无知觉的用了力。   就这么沉浸了好一会儿,习默然终于控制住了满满的心意,开始翻身找手机。   电话拨过去,传来的却是关机的提示,习默然挂断后有些失笑,真是好久没让情绪外泄的如此鲁莽和慌张了,明知她还在逛街却想把她叫回来,想惹孕妇不痛快吗?   终于回了神,习默然继续收拾手头的东西,但到底心里装着一件如此重要的事,根本不能彻底平复下来。又收拾了十分钟,习默然动作一顿,捞过手机给芦苇打过去。   芦苇接的很快,电话那边她声音清晰稳定,背景静谧,完全没有街上、商场里的喧闹,“习默然同志,你找我有事?”   习默然压了压情绪问:“君悦在你身边吗?她手机关机了,你方便的话让她接下电话。”   芦苇半天才反应过来“君悦”是谁,恍然的哦了一声,奇怪的说:“她没跟我在一起啊!”   习默然眉头一跳,“她跟我说今天去和你逛街,她没去找你?”   “哦!我倒是有约她逛街了,但是她没答应啊!她说身体不太舒服要去医院,我们就改天再约了……哎,她去医院你没跟着一起去吗?……习默然?”   习默然听着电话,脸色已然开始泛白,捏住化验单的手泛着清白,上面的化验日期显示的是一个星期之前。   她去了医院……她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如果想要,在确诊怀孕后不应该是高兴的么?她却隔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告诉他,甚至在今天骗他说去逛街,实际上却是去了医院!她背着他去医院做什么!   习默然疯了一样的起身往外跑,他早该想到,她检查出怀了他的孩子,却一连几天都神色郁结,面色沉淡,她分明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二十五岁的年纪打胎没什么稀奇,可如果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明星打胎,那问题就大了。尤其是安安最近风头一日比一日盛,狗仔们也时不时的在她身后出没,一旦被拍到,那真就是一朝成名又毁于一旦了。   这些安安都考虑到了,所以两天前就已经和医院联系好了,人一到就可以做手术。负责做手术的医生是签了保密协议的,办好一系列手续,医生说:“没问题的话就让小张带你去手术室吧,手术很简单,你不要紧张。”   安安眼神没有焦距的落在桌上的单据上,半天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医生看她像是在犹豫,沉吟片刻说:“你要是还没考虑好,可以坐一会儿再仔细想想,也省的将来后悔。”   顶尖的私人医院里服务周到,外面的整条走廊里都寂静无声,安安在这片静默里深深吸了口气,闭眼说:“不用了,我已经考虑好了。”   两人说话就要起身,却突然听见外面起了喧哗声,护士的托盘似乎被撞洒了,叮叮当当洒了一地,那个护士连连叫嚷,“你谁啊?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层的保安呢?你们快抓住他呀!”   紧接着就听见又保安在喊:“站住!”   杂乱的喧哗声听的安安皱眉,然而下一刻她就僵在了原地,那么吵闹的声音里,她却听见了一道低哑急促的声音,“我找安君悦!她在哪?”   医生见她面色不善,便以为她是因为医院安保措施不当,带着歉意匆匆说了句:“抱歉,我出去看看,安小姐你等一会儿。”说着就开门闪了出去。   安安仍有些呆怔,听着外面不绝的吵闹声半晌都没动作。   习默然是一路飙车赶到的医院,等他避开保安一路狂奔到十二楼的时候,后面已经追了好几个气喘吁吁的人了。他到底只是看了楼层分布,等到了一层楼来便没了方向,揪着护士便问安安在哪儿。   后面的保安正好一拥而上制住了他,挣扎间正好看情况的医生出来,呵斥道:“怎么回事?还不赶紧把人带走,一会儿耽误了事谁付得起责任?”   医生不知道这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和里面那人的关系,所以说起话来便没有那么多顾忌,习默然却听的整个人一激灵,用力挣扎着保安往医生那边去,“她在这里对不对?”   医生皱着眉说:“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但是你擅闯我们医院是要负责任的……”   他这样说这话,保安和他就都有些松懈,习默然趁他们手上放松,整个人就从外套间滑了出去,在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候,大力推开医生身后的门。   安安赫然就站在门内。   医生年纪大对娱乐圈里的事关注少,可身边的小护士和几个年轻保安对安安这位最近频繁出镜的女星却是熟悉的很,八卦心起,连手上的动作都松了下来。   “君悦……”   安安面上很是镇定,“你来干什么?”   她一问,习默然终于回了神,深吸一口气,定定盯着眼前人说:“你来医院做什么?想打掉我们的孩子?”   听他这样问,安安便也顾不上想他是怎么知道她怀孕的了,但她显然刚才已经在办公室里做好了心里准备,脸色仍是淡淡的,“我不想要它。”   “但那是我们的孩子!”习默然脸上浮出一丝怒意,“你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到医院里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孩子对我们都很重要?”   “是吗?”安安轻笑,却避开了他沉痛逼人的目光,“我没觉得它有多重要,所以不打算要。”   “怎么会不重要?”习默然愕然的看她,但见她面色坚定,也不顾不得多说其他,只沉声说,“那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有权利决定它要不要留下来。”   “我们是什么关系?没有任何的法定关系,你凭什么说自己有权利?”安安见他惊愕,根本不想再给他阻拦的机会,转头厉声说:“孙医生,你们医院就是这样保护病人隐私的?随便让人闯进来?”   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处理好!孙医生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得不连忙怒斥:“赶紧把这个人弄走,不要扰乱医院的秩序!”   保安见状,登时又围上来把人往电梯那边拉,习默然已然怒极,一边从保安手下挣扎,一边想要上前拽住安安,“君悦!跟我回去!这件事我们回去再说!”   四个保安,竟然没能成功把人制住。   就在双方挣扎间,习默然眼看就要挣开保安,腕上却被人大力扣着一个反手拧到了身后,疼的人直往下弯腰。就这样他都没有停止挣扎,漆黑的眸子直直盯住安安,“君悦,那是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然而那人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拧的人冷汗直冒,同时耳边传来一道稳健的声音:“习默然,你清醒点。”   保安们早就松了手,扣住他的是一个穿军装常服的男人,剑眉星目,说话动作间自有一股不容置喙的姿态和威严,身后还跟了一个勤务兵。习默然动作一滞,“……大哥?”   来的人正是杨若怡的亲哥,习默然的表哥杨毅,他手上一刻也不放松,皱眉对习默然说:“医院是瞎闹腾的地方吗?你消停点儿!”一边说着又抬眼去看安安,面无表情的说:“安小姐请自便。”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时正巧从手术室里出来位护士,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脚步一顿,怯怯的跟孙医生说:“都准备好了。”   安安不等孙医生应声,就转身往手术室去,冷着声音说:“那就立刻做手术。”   话音一出,习默然眼睛都成了猩红,再也顾不上疼,大力的挣扎着就要往手术室这边闯,气得杨毅一边制他一边吼勤务兵,“快点摁住他!”   两个军人足够把他扣死,习默然眼睁睁的看着安安毫不迟疑的进了手术室,却分毫阻拦不得,心里痛如刀割,沙哑的声音中所含的全都是绝望和疼痛,“安君悦!”   从安安认识习默然起,他便是温润谦和的好好先生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见过的他最失态的时候,不过就是她自杀后决定原谅他那次,他抱着她无声的哭。   像今天这样,喊声犹如撕心裂肺般穿透整个走廊直直钻进手术室里,与平日的温文尔雅判若两人的情形,她是头一次见。   他是痛的吧?他是痛的吧。   孙医生消完毒换好衣服过来,带着口罩提醒她,“安小姐,如果没问题就打麻药了?”   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在习默然眼里,却长的仿若一个世纪。   手术很快,但手术后一般都会将病人送进病房里休息一个小时,观察没有问题后再让其离开。安安是从与手术室相连的监护病房里出来的,即使躺了一个小时,脸色也仍有些难看,手捂在腹部,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是做过人流手术的。   手术已经做完,孩子没了,杨毅自然也不再拦他。习默然站在安安身前,脸色苍白但眸光漆黑,神情莫测,看着她沉声问:“为什么?”   安安也看着他,微笑,“我才刚成名,事业才刚刚开始,那么好的前程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就放弃呢?”   习默然声音暗哑:“……孩子不会妨碍你的前程。”   “也是,有你肯帮我,我只会蒸蒸日上,有孩子也没多大关系。”安安不做半分狡辩。   “那是为什么?”   “我以为你明白。”   习默然情绪激动,“我不明白!”   安安脸上笑意更浓,甚至是有些痛快,“你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不过你既然愿意听,我今天就跟你说明白了。”   “孩子确实对我未来没什么影响,但是我为什么不想要它?因为那是你的孩子,我一点都不想要你的孩子,习默然。我讨厌你都来不及,你说我怎么会要你的孩子?”   习默然终于有些站立不稳。是他犯贱,一定要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等她手术的期间,习母就打了电话来,痛心疾首的说安安从来就没有安好心,愿意待在他身边根本就是为了成名,她之前没有告诉他这些是因为想让习默然自己亲自发现安安的居心不良,好好长个教训。甚至告诉他,就连杨毅过来都是刚才安安打了电话给她,一方面她不想要这个什么孙子,另一方面安安自己也根本没打算留。   这些话,要是放在今天之前,他大概会认为是习母在挑拨离间,然而今天,看见了她态度如此坚决的进手术室,他才恍然意识到,或许从那天求她原谅起,就一直是他在一厢情愿。   “所以你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要原谅我,君悦?”   安安回看他,“是。一个害的我自杀的人,我恨不得他自己也自杀一次,怎么会值得我原谅?”   “……原来你其实这么恨我。”习默然苦涩一笑,“你重新跟我在一起的这半年里,其实一直都是假装高兴,假装喜欢我,假装跟我在一起的,是吗?”   安安侧脸不去看他,“没办法,谁让你自诩心理医生,却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只能由着我装了。”   习默然没说话,半晌才勾了下唇角,低低的道:“我知道了,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失望了。”   然后,便一句话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uan的地雷嗷嗷!!!么么~~   其实一个演员和一个心理医生在一起,真心是件很考验职业水平的事……一个演,一个猜,演员要是把持不住,演着演着就当真了,心理医生要是把持不住,猜着猜着就猜不出真假了。所以说,谁先陷进去,谁就是一个输字。事实证明,是习医生输了。 ☆、晋江原创首发   都说世界很大,但它却能小到让安安和习默然住在同一个小区、同一个单元、同一个楼层里,可即便住在一个楼层里,世界有时候也依然很大。比如安安在《惊魂八小时》剧组里认识习默然之前,她从未见过在小区里见过他;再比如,即使现在知道了他住在她的斜对门,她也依然没有再见过他。   今年H市的冬天来的特别早,从十一月下旬起,天气就一天冷过一天,冬雨寒霜一场接一场的降下来,直冷到人的心里。   习默然给她做助理的时候,因为通告实在太多,所以挑挑拣拣的把不错的通告一一排下来,一直排到了年尾。这些通告她尽量挑着好应付去参加,所以短时间里也没再找新的助理或者签新的公司,没有通告的时候,安安更多的窝在了家里,屋里暖和,常常熏得人昏昏欲睡,正好也让人少动脑子少想事情。   反正她演戏功底的招牌已经响亮的打了出去,也不用靠招惹绯闻来提高出镜率。最近这些天倒是常有人联系她签新戏,因为她没助理没经纪人,就直接打到了她手机上。但剧本翻来覆去是那么几个,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安安也懒得去接。   入了冬的日子过得到快,过了圣诞节,眨眼空气里就开始弥漫过年的气息。   国内规模最大的一个电影节就安排在年尾,在各贺岁片接二连三的上映后,电影节就在圈内外的翘首期待中隆重开幕。   安安早早就接到了邀请通知。其实去年她也接到了邀请,但那时她在照顾习默然的腿,而且跟梁景凡还有些不愉快,加上自己去了也只是溜溜眼睛,所以干脆就没有去。今年组委会的人亲自打电话过来反复确认邀请的,她就无论如何都要去一下了。   想想也知道为什么组委会为什么会邀请她去了。《惊魂八小时》前段时间上映,上映第一周就以9亿的票房打破了历史记录成为了历史新高,同时《落花春尽时》也在不久前传来了入围国际电影节的振奋消息,作为片中唯一主角的她,没可能不被邀请。   走红地毯这个仪式在上午开始,一月初的深冬天气冷到了极致,即使天气如此不配合,女明星们却仍是招摇的穿着露肩或露背的礼服、在冷风的吹拂下走走停停的吸引地毯两侧的记者们,姿态或妖娆或美艳的完全不像是在过冬天。   但无论这些人怎样试图靠着精挑细选的礼服吸引记者眼球,都不敌记者们的心明眼亮。《落花春尽时》的剧组刚从红毯尽头现身,镜头便已经纷纷转向了他们,一时让仍停留在红毯上的明星们怒目相向。   安安穿了一袭曳地的束胸高腰礼服,外搭了一条厚厚的皮草披肩,披肩厚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捂了起来,完全不像其他女星一样无所顾忌的晒性感。她们不怕冷,她可怕。   她是挽着导演许何晋走的红毯,身后是杨若怡和饰演男主角的老牌巨星,再后面是金牌编剧和制作人等,一行巨星从红毯上缓缓走来,瞬间便引爆了现场的气氛,安安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挽着超级名导的新人更是引得众人的狂轰滥炸。   红地毯上午开始直至下午结束,晚上八点颁奖仪式才开始。天气太冷,走完红毯安安直接去了休息室,也没留下来和其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明星们搭讪。   杨若怡也没有多逗留,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休息室,甚至毫不犹豫的坐到了她身边。   安安挑眉,“你找我有事?”   杨若怡却不接她话茬,打量她一番看似不经意的问:“这里暖和的很,你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我不过就是怕冷而已,”安安半眯着眼睛笑,“你这么紧张,是在关心我还是在担心我瞒着你们家藏了什么?”   杨若怡脸色一变,狠狠瞪她一眼扭头不再说话。   休息室里却是很暖和,许多人都在外面接受采访或者攀关系,屋内很安静,安安歪靠在沙发上无聊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间突然听见杨若怡说:“你都不想知道习默然怎么样了?”   安安睫毛一颤却终是没有睁眼,勾了勾嘴角说:“他怎么样与我已经没关系了吧?”   杨若怡脸上微僵,却没有发火,只淡声说:“怎么会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表哥也不至于扔下姑妈姑父飞到美国去,我姑妈气得差点进了医院。”   安安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只有拢着披肩的手握的指节有些泛白,但神色却一如既往的平淡,声音里甚至带了宽松的喜悦,“那不正好么,我们两个眼不见为净,也省的他看见我心里恨得慌。”   “你觉得他恨你?”杨若怡微扬眉。   安安没说话。他能不恨她吗?骗了他这么长时间,让他心甘情愿的和家里闹翻,然后当着他的面流掉他的孩子,就算再好的脾气、就算当初是他的错,也一定会忍不了吧?   杨若怡浅浅的叹了一声,声音冷淡却含了某种遗憾,“像你们这样根本没有彻底了解彼此的人,大概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的,也活该你们闹到了今天这样。”   她是后来才知道安安到医院流产的事的。事后习默然情绪极端低落,他一个心理医生竟然连自己的负面情绪都没办法调节,杨若怡是在他家门外守了将近一天才得到他开门的回应,进去后里面就像火灾现场一样的烟雾缭绕,随后,她才真正了解到他和安安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他不恨你,就算你把他折腾成了那个样子他都没有恨你,只是难过而已。他说半年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没能让你原谅,让你彻底放下当初的事,唯一说明的就是他不应该再继续跟你在一起了。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彻底放开你去美国吗?不是因为他恨你,他不想再跟你在一起,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没办法让你从过去里走出来,他觉得自己不会让你再快乐起来,所以他走了。”   安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盯着虚空处的一点愣神,杨若怡看着她,难得平静的说:“安安,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怪过你,唯一有的,也只是自责。他是真的在爱,只不过现在来看,大概是爱错了。每一天他都在信任你,而你,每一天都在骗他。”   安安凝着眸子半晌才面无表情说话,“所以我们如今分开是对的,不是吗?对他对我都好。”   杨若怡过来找她说这些话不过是因为冲动,觉得不吐不快,眼下得到她这样的反应,才恍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跟她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安安神色平淡,她也不再多言,只又看了她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安安重又闭上眼,却全然没有了刚才昏然的睡意,心绪恍然间,想起了当初拍《落花春尽时》的事。   那时还是七月的天,天气热辣的厉害,中午休息的时间相应的延长了许多。时间一空,大家就开始琢磨着打发时间,有玩心重的人提议玩有戏,立马便得到了一群躲在树荫下乘凉的工作人员的同意,并且强烈的要求安安她们一起加入。   像这种剧组里大家一块儿玩玩打发时间的事常有,演员们也乐意跟着一起玩,假如日后传出去还会让人夸赞亲和不摆架子。   游戏很简单,每组一男一女,男士被蒙住眼睛然后背着女生由女生指点绕过一系列的障碍物,比赛看谁先到达终点。工作人员们也真敢摆,桌子凳子的摆了一地,几乎是把能用的道具全都胡乱摆了过来。   习默然对玩游戏没有任何异议,蒙着眼背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迈,安安趴在他背上,微微笑着说:“你走路可要小心点,前面东西那么多,撞到你可就麻烦了。”   习默然声音里含着笑,虽然看不见她却还是侧了头,说:“不是有你呢吗?你告诉我就不会撞到。”   话刚落音,他就背着她一头撞到了树上。   后面的游戏里,安安以方向感不好为理由,不是让他撞到桌子就是撞到凳子,他却从来没有不听她的时候,她说往左,他就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往左走,磕磕绊绊,最后一个才到达终点。   大概,他是真的在学着信任她,学着好好爱她的吧?   思绪混乱间,手拿包里的电话陡然响起来,安安低头看着那一长串的国际长途号码,手竟然有些抖,但终是平静下来,按了通话键。   “……安安?”   安安原本没着没落的一颗心,在听见这一声后瞬间落了回去,平静着声音说:“梁二少,请问你找我有事吗?”   “我在电视里看见你参加电影节,想跟你说一声恭喜……”梁远的声音霎时变得低涩。明白人之间不用真正把话挑明了,早在事情弄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习默然和梁景凡就已经各自做了决定,安安自杀未遂的第二天,梁景凡就把梁远弄到了国外去管理分公司,短时间之内不会让他回来。   “梁二少有心了。”安安唇角一翘,“要不是梁二少,我大概也不会有今天。”   “安安……”梁远一时语塞,顿了顿才哑声说:“当初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安安。我骗了习默然,他和苏晨晨的事也是因为我故意灌醉了……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不要说了。”安安打断他,“木已成舟,你还能怎么样呢?谢谢你打电话过来道喜,再见。”说完安安就断了电话。   她和习默然走到今天,从表面上来讲,全都是梁远、lisa他们的错,可根本上,他们之间就没有存在问题吗?   颁奖典礼在晚八点正式开始,会场里乌压压的坐满了人,全是演艺界的艺人和才子们,每一个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嘉宾一声高过一声的宣布奖项的获得者,全都希望他们嘴里冒出的是自己的名字。   只有安安坐在第一排的席位上,神思似是有些恍惚。   即使是当镜头对准她,明媚的面孔投射在台上的LED屏幕上,她仍然在心不在焉的走神。   现场已经掌声如雷鸣一般响成一片,坐在两侧的人也都侧头看她,她却恍若未觉,直到杨若怡忍不住伸手推她,她才彻底回神。   嘉宾已经宣读完获奖者的姓名,她回神的时候,主持人正含笑高声说:“下面,有请年度最佳成就奖获得者安安上台领奖!”   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了她,所有的掌声都为她而响,所有都眼神里都充斥着祝福、羡慕还有嫉妒,但无论如何,此刻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人是她,获得成就新人奖的也是她。   灯光、掌声、成就、名声都是她曾经渴望而不可求的,近四年的时间,她无时无刻不在梦想着站在这个领奖台上、站在众人都能看到的地方,向他们宣告她的成功、宣告她即使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也同样可以压过他们,成为最出色、最出名的优秀演员。   终于,在此时,她站了上来,她让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成功、让所有人都为她而鼓掌。是的,在台下所有人的眼中,她已然成为最成功最让人羡慕的艺人、明星!   可是台上的她,在往下看的时候呢?   所有的灯光都对准了她,明亮的甚至有些耀眼。可是在热烈的掌声里,在耀眼的灯光下,她看到的却是台下没被照亮的那一大片黑暗,深沉的像要一点一点的吞噬人所有的喜怒哀乐,再吐出来的,便是一个已经麻木到极致的——演员。   “谢谢,谢谢组委会了我这个站在领奖台上的机会……”话筒近在嘴边,安安却在道出这一声谢后,喉咙发堵,再也说不出其他。   喜极而泣,还是悲不自胜?   台下的所有人都在为她而贺,可是,即便全世界的人都在为她鼓掌,只要有那么一个人没有为她翘起唇角,那所有的快乐便都不叫快乐。   梁景凡也同样坐在台下,与已经成为他未婚妻的陶悦晗并肩而坐,一同望向台上的人。他没能给她一夜成名的机会,但她终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为了自己最想成为的人。   纵然这一路走过来,她已经面无喜悲。   他扪心自问,给不起是一回事,自己根本没有勇气为了她放手一搏又是另外一回事。   无论如何,她终于梦想成真了。有那么一瞬间,梁景凡抿唇看着台上人的神色中,闪过了一道伤痛抑或是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与自嘲。   *   三个月后。   七情街尽头的街角处新开了一家咖啡厅和酒吧混合营业的店。开门进去是两层的咖啡厅,装修雅致不落俗套,绕过咖啡厅后的一条走廊,推开厚重的门进去,便是间与外厅风格迥然不同的酒吧。   芦苇厅前厅后的转悠了两圈,重又回到一楼的咖啡厅里,手指随意点着的问坐在身侧的人:“这算怎么回事?”   安安懒洋洋的撑着额笑,“什么怎么回事?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白天的时候可以在这勾搭文艺男青年,晚上的时候在里面老娘看谁顺眼就约一晚上,精神生活和生理问题同时解决,不是很潇洒?”   芦苇嫌弃的看她,目光从她脸上滑到她肚子上,“我才不信你现在这样还能钓到什么优秀小伙!”说着又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快七个月了吧?”   “嗯。”初春的阳光很好,大片大片的照进来,让人浑身犯懒,安安撑着额有点犯困。   芦苇伸手感受着肚子里那个小生命的跳动,嘴上却浅浅溢出了一声叹。   电影节过后,安安就彻底退出了演艺圈。她什么声明都没有做,开始仍有人找上门来求合作,她就一概推拒,慢慢的有人琢磨出门道来,媒体才开始大肆的报道,但她不肯出面回应,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全都销声匿迹了。   娱乐圈里,什么新鲜事没有,没有人会揪住一个永远不再出现在镜头里的人不松手。   安安当初要打掉孩子的时候,芦苇正在准备和纪铭臣度蜜月的事,纪铭臣是早就了解习默然他们的那点事,怕她知道了会跳脚干脆什么都不跟她说,直到度完蜜月回来,习默然走了之后她才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气得她当场就跟纪铭臣干了一架!   习家在知道安安怀孕要把孩子打掉后就一直盯着她,习母根本不想要她生的什么孩子,所以事后是一定要确认安安确实把孩子打掉了,以免留下后患。安安料到习家会慎重处理,当时在手术室里起了保住孩子的心后,便把电话打到了纪铭臣那里。她没背景、没势力,只能找自己好朋友的丈夫来帮忙。   她和习默然之间的事,纪铭臣清楚但是不准备插手,所以帮了她同时没有告诉习默然。后来芦苇知道了这件事,也是让纪铭臣按住不说,这才一直瞒到了今天。   有些事,不是他们一心撮合就能成的,他们两个人还没到那个份上,撮合了,最后也一定不会有结果,还不如让他们彼此真正想明白、看清楚。   芦苇看了闭着眼睛的人一眼,试探着问:“你其实还没有放下他吧?”   安安浅笑,笑容里是真正的柔和平静,“怎么会,放不下我就不会把他伤的跑到国外去了。”   “假话。”芦苇敲了敲桌面,“放得下,你就不会留这个孩子了。”   安安不说话,芦苇自顾自的喝了口咖啡,叹了一声说:“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安安喷笑,睁眼斜睨着她说:“你还真把自己当过了十几年婚姻生活的专家了。”   芦苇也笑,眼神却是认真的,“旁观者清嘛!不过说真的,你虽然现在是这个态度,但过个几年你就不这么想了。有些东西,比如你心里的爱和恨,现在是纠结成团的,过些时候就会慢慢捋清楚了,可能到了一定时候,你真的会发现,今时今日的事已经成过往云烟了。而你所谓的那些恨意,也不过是脑子一时糊涂犯下的错误而已。安安,我说真的。”   “嗯,”顿了半晌,她才又说:“但是现在,我还不后悔。”不为我选择的职业,选择的人生方向,甚至是选择的刻意伤害,而后悔。   芦苇一时也没有说话,定定看了窗外半天,沉吟着问:“你说,假如将来有一天他回来,想继续和你再一起,你会不会愿意?”   将来的某一天……将来的某一天,再见面的时候,也许他已经娶了其他女人,她已经嫁给了其他男人吧?   安安半睁着眸子,顺着跳跃的阳光停驻在不可见的虚空之中,半晌,才低低叹了一声,“也许吧。”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他们再相见,过往已成云烟,他未娶,她未嫁,他声音润泽的叫她君悦,她嗲着声音叫他习哥哥,然后让这一切都从头开始,以不一样的姿态从头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莎莉的地雷~~~\(≧▽≦)/~~乃太爱我了,一篇文里给我扔这么雷,我都羞射了~~~   这一章实在太长,我码到半夜实在太困,就睡去了……   话说从2月1号开这篇文起,很长时间里我心心念念的就是在本章末尾写上“全文完”三个字……不过这样一来,太不符合我一贯的HE的风格,所以稍晚些时候,还会有最后一章~~~ ☆、晋江原创首发   四年后。   星期六的早上,咖啡厅刚营业,芦苇就领了一个小不点推门进来。   这会儿客人很少,安安正坐在角落里看着自己儿子吃早饭,抬眼问她:“你这是要干什么?”   不等芦苇说话,她身边穿了一身可爱春装的小姑娘已经松开自家妈妈的手,挥着胳膊去往安安身边的小男孩身上扑,“逸锅锅!”小男孩被打扰了早饭时光,微微皱了下眉,却仍是很好脾气的往旁边坐坐,试图想把短腿短脚的小不点给拉上来。   芦苇愁眉苦脸,“我今天要和纪铭臣去邻市,不方便带他们,把圈圈和她哥送到老宅去吧,她又闹着要找你儿子,而且她哥一逮住空子就欺负她,他们奶奶跟本照顾不过来,所以……安大美女,行行好吧?”   安安一边嗤声以示不屑,一边弯腰把小姑娘抱到自己儿子旁边,“来接圈圈的时候记得给我托管费。”   芦苇从她盘子里顺了一块吐司,一边往嘴里送,一边用胳膊给了她一下,“小气!”安安笑着不理她,招呼人再端杯果汁过来给小姑娘。   纪铭臣正在外面等着,她安顿好孩子就要走,往外走了几步,却又折了回来,站在安安面前欲言又止。   “还有事?”安安挑眉看她。   芦苇吞吞吐吐,“过去那些事……你放下了吗?”   安安表情一僵,转脸去从服务员手里端果汁,声音平淡的说:“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芦苇点点头,“嗯,你这么想也对。那我先走了。”   不是她要提,而是因为习默然他回来了!他一走四年,直到前几天才从纪铭臣妈妈那听到,习默然常年在外,不回家就算了,连自己的婚事也一点都不考虑,气得习母干脆以自己身体抱恙的理由强迫他回来。最近这几天她也听到了一些动静,习母正张罗着个给习默然找个世家的女孩赶紧结婚。   这几年也亏得纪铭臣和芦苇有心,习、杨两家始终不知道自己有个孙子在外,不然安安也不可能安度到现在。   芦苇走了,安安继续照顾两个孩子吃东西,神情却渐渐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像芦苇说的,时间莫过于做好的良药。一晃四年,有的东西已经消散成云烟,有的东西,却始终留在心里,未曾消减半分,反而随着安逸的渐渐长大,有更加浓烈的趋势。   曾经的不后悔,随着在演艺圈外的几年生活沉淀,渐渐演变成了后悔。有时候,酒吧未营业的时候,她一个人独坐在黑暗中,会隐隐生出一种遗憾和懊恼。   浅淡氤氲的灯光下,会让她后悔年轻的时候没能做到洁身自好。   身体与灵魂永远是分不开的,一朝昏然为了名利而出卖自己,那么从那一天起,即便再理智再能控制着让灵魂独立于身体之外,她的灵魂也已然在悄悄的发生变化。   身与心是交融的,她做不到洁身自好,便在无形中把心一同扭曲,将自己和自己的未来一同推到悬崖边上,甚至把那个想要拉她一把的人一同也给拉下去。   安安的咖啡厅和酒吧的营业时间很有特点,咖啡厅关门的时间正是酒吧开始营业的时间,因为这个缘故,有想泡吧的来的早的人通常会现在咖啡厅坐会儿,然后等酒吧开门了再进去玩。无形之中便带动了咖啡厅的营业额。   下午六点的时候一行人推门进来,随便找了处地方坐下。其中一个男人说:“还有一个小时,想吃点什么?这儿的甜点不错,哎,习默然,怎么样,这里不错吧?比街上其他酒吧有特点的多!”   在他对面坐下来的人,正是刚回国没多长时间,被同事拉过来一起喝酒的习默然。   “嗯。”习默然应的心不在焉,他其实在回想进店前看见的店名——安逸,倒是与咖啡厅的气氛相应,轻松平淡又舒适。   那同事和旁边几人继续说:“早听说这家店是个相当漂亮的女人,一个女的能打点这么大的家店,倒是不一般。”   旁边同事B接他话茬:“漂亮女人多的是有什么好稀奇的,关键是这位老板娘很有来头,几年前还是个挺出名的明星,不过她很少露脸罢了,见过的人不多,也没人知道究竟是哪个明星。”   “你见过?”   同事B翘着嘴角一笑,“有幸见过一次,是真漂亮。”   正说着话,有服务生出来通知酒吧开门可以进去了,坐在咖啡厅里不少人都起身往里走,习默然几人略坐了坐,等人都进去了才起身,刚要往里去,同事B神神秘秘的用胳膊搡了搡身边的人,悄声说:“今天真是饱眼福了,你们看门口,那个就是老板娘。”   一时抽气声四起,刚才说话的同事讶声说:“真是明星范啊,长这么年轻漂亮?不对啊,她结婚了?怎么还领着孩子?”   几个人脚下走的更慢,都想再仔细看看。习默然跟在后面,见他们看的不动地方,也漫不经心的往门口方向去看,只是一眼,整个人便僵在了原地。   隔了四年的时光,即便再见面也该是心境不复当初,应如点头之交,或是该形同陌路,可如今这一眼看过去,只有思念和恸然铺天盖地的袭卷而来,耳边依稀想起的不是她冷笑着说我一直在骗你,而是她抱着他胳膊柔媚入骨的叫他习哥哥。   习默然一时恍然,理智已然全部离家出走,脚上不受控制就往门口那边迈了过去。   安安陪安逸和圈圈这两个小祖宗出去玩了一天,临了又去超市买了一大袋子的零食,左牵右拽的带着两人回了店里,正要往柜台去问今天的营业情况,冷不防身后响起一道如雷贯耳般声音:“君悦。”   安安脚步一顿,却是没有回头,被她拉着的两个小孩一同回头,圈圈奶声奶气的问:“叔叔,你在叫谁?”   童声一响,安安瞬间回神,转过身来似是不经意般的错了错身子挡住了安逸。幸好她戴的墨镜足够大到挡住她刹那的惊慌和眼底似是要喷薄而出的湿意。   戴着墨镜的安安神色和声音一样平淡,定定的站在原地吐出一句:“好久不见。”   习默然只是凭着冲动走过来,在见到她的平静和冷漠后,却又瞬间失语,他该说什么?他过来急不可耐的叫住她又是想干什么?   圈圈拉着安安手里的购物袋晃出一片刺啦的噪声,直到这时,习默然才真正注意她牵着的孩子,脸色又是一僵,顿了半晌,迟疑的问:“这是……你的孩子?”   安安不易觉察的直了直背,可能习默然问的无心,她却因为心里有鬼而往歪处里想了,安逸个子长得快,心智成熟的也早,如果习默然多想了,发现了该怎么办?   她和习默然各自纠结不语间,圈圈在一边站烦了,拉着安安问:“姨妈,圈圈困了……”   她这一叫,让安安灵光一闪,淡淡说:“芦苇的两个孩子,她今天有事托我照顾。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带孩子回去休息了,你和同事来玩吧?我请客,你们好好玩。”   说着叫了身边一位服务生交代了一下,然后便拉着两个孩子上楼去了。   习默然神色黯淡,看着她身影半晌没动。身后的几个同事A早就惊悚了,凑上来问:“你认识她?”   同事B恍然哦了一声,“我记起来了……”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女同事戳了一下,很快识相的闭了嘴。安安在做明星的时候确实和她的经纪人好过,但时间太长,娱乐圈绯闻又太多,一波接一波的很快就会让人抛诸脑后。他俩要是没有凑在一起,B是怎么也记不得安安和他的老板好过的。   几个人转身往酒吧里走,女同事犹豫了一下侧脸问习默然,“那两个小孩是她的孩子?”这个女同事家里在H市有一定的声望,对于习默然的一些事,多少有一点点了解,所以才会忍不住好奇的问。   “不是。”习默然神色沉沉,“纪铭臣的两个孩子,她帮忙照顾。”   女同事了然的点头,然而点到一半又突然顿住,“不对啊!那个小姑娘确实是纪铭臣的女儿,但那个小男孩不是啊!他儿子我见过,比这个要大呢,也不长这样,肯定不是他儿子吧?”   习默然有些心不在焉,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接话。不管是谁的,反正不会是他的,他和她的孩子,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没了,以后也不会再有。   女同事见他不答腔,自顾自的琢磨着说:“纪铭臣的儿子肯定不长这样,我刚才看见那小男孩,长得那么精神,乍一看,跟你还挺像的呢!”   习默然没说话,走了几步,却浑身一震,猛然顿住脚,转脸去看那位女同事,“你刚才说……他长得像我?”   “啊!真的挺像,脸型和眉毛都挺像,气质更像……”说到这,她也反应过来,声音里都带了颤音,“不、不会吧?”   习默然却早就没心思再去跟着她揣测,转头迈着大步就上了身旁的楼梯。   圈圈是个能吃能睡的好姑娘,她说困那就是真的困,上了二楼的休息室,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安安面无表情的给自己儿子换衣服,安逸抬眼觑着她的神色问:“妈妈,你不高兴吗?”   安安唇角微扬却又努力绷着脸去看自己儿子,“妈妈今天在游乐场都快被你俩折腾的累死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安逸不到四周岁的年纪,心思却极其敏感聪睿,“刚刚那个叔叔……你是因为他不高兴吧?”   安安手上动作一顿,伸手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就你眼尖!”说着又笑了起来,“没有,妈妈没有不高兴。”   安逸小大人一样的点点头,然后就准备上床睡觉去,安安见状,伸手拉住他,把他拉到自己跟前问:“安逸,刚才那位叔叔……你喜欢他吗?”   安逸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摇头,“妈妈,他对我来说是……陌生人,我不认识他呀!”   安安摸着他触感硬硬的头发没有说话,安逸自己琢磨了一下,抬眼悄悄的问:“妈妈,你这样问,是因为你喜欢他吗?”   安安微微一怔,失笑说:“你这是什么逻辑?人小鬼大!快去睡觉,先睡一觉我们一会儿回家。”   安逸配合的点头,见自己妈妈不像是不高兴了,才又问:“妈妈,那个叔叔跟你说话的时候,怎么像是很难过的样子?他是谁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安安听的讶异,抬眼去看自己心思敏锐的儿子,一瞬间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吗?他在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很难过吗?为什么会难过呢?   正走神间,只间安逸抬了眼去看她身后的门口,似是有些惊奇般,紧接着后面就炸开了一道带着震颤的、不可思议却又欣喜若狂般的声音:“安逸……我、我是你爸爸……”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hirely的地雷~~么么~~   不要拍我!不要拍我!我自认这是最最好的把故事结束的地方,你们就是把我揍趴下我也不会再写了!所以你们表挣扎了,快快给我撒花吧!   说认真的,我真心觉得停在这里,对《失心疯》这篇文来说,最最正好了。可能你们会说,这不能代表HE,他们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可是,在我心里,如果再有后面,再一点一点写到他们两个在这之后怎样把感情挽回来,那就不是《失心疯》这个故事应该涵盖的内容了。   其实上一章就已经类似故事的终章了,只不过,我喜欢安安,我不想看让她停在那种痛苦里,所以愿意给她一个幸福的机会,这一章,就是机会。   虽然我没有直接写出他们最后在一起了,但安安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们也是聪明的姑娘,应该很能理解为什么到这里会终章。因为安安会懂的抓住自己的幸福,而且,我认为到这章为止,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东西了,具体的、详细的他们的各自体会我已经很清楚的写在文中啦!而他们最后的结局,也很显而易见了!   可能后面还会遇到各种家庭的阻力以及两人的磨合,但这真的不该出现在《失心疯》里,说不定哪天我心血来潮,写个续集给你们看哈!哈哈,开玩笑,后面,其实也没什么好写鸟~~   好了,咯里啰嗦缩了半天,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作者这货的意思,但无论如何,关于本文jejune的解释就到这里啦!而且,本文木有番外,我觉得任何番外的出现都会毁了我辛辛苦苦建设的东西,所以不会有番外。   咳咳,下面,我们说点本文之外的事!   首先,我要发誓,我发誓以后不再写像这篇文一样的故事了……写的我太纠结了,你们兴致不高昂不撒花太让我低落了……我以后要欢快起来~~   关于下一篇文,咳咳,我一个月后还有考试orz,而且考试费太贵,不敢不考……考完以后马上就要进入期末考试了,所以估计也不会开新文……所以总的来说就是,我也不知道下一篇文什么时候开……不过也可能就在不久的几天以后,因为我已经想出了一个很带感的开头……谁知道呢,我一向都这么的不靠谱……   嗯,我下一篇文很想写一个天雷狗血的大俗文啊!什么豪门里的那些事啊……口味稍重的兄妹恋啊……反正是很俗艳就对了……orz   嗯,如果你们还想看俺滴文,可以点以下连接,那是我的专栏,点收藏的话以后开新文你们后台就会有通知,(非常欢迎你们点,因为可以给我涨点积分神马的),也可以关注我的微博讳二,开新文的话,我也会通知!好了,就酱紫了,还是那句老话,青山常在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啦!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 http://www.zaxsw.org/